第二十五章 闖豫入晉
柴胡勒馬，在原地來回踱步，看向關(guān)卡，恨恨道“他奶奶的，果然是天王老子管不著的地方，這么肆無忌憚地欺壓百姓。”
小梅也是一臉地憤恨“山西近年來天災(zāi)人禍不斷，朝廷派兵，竟不是來幫忙，而是添亂。怪不得會有響馬，如今成了農(nóng)民義軍倒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常憶卿策馬湊到離歌笑身邊，撇頭看了一眼一旁的小梅和柴胡，搖了搖頭，向離歌笑道“這里不是說教的地方，現(xiàn)在的問題是，咱們怎么過去？通關(guān)路引是有，可咱們這樣子，跟起義軍也沒什么兩樣吧。人家一看就有問題。”
“那咋辦？”柴胡轉(zhuǎn)頭看向離歌笑
離歌笑凝視前方，嘴角一抹笑意“先把衣服換了。”
“??？”小梅驚訝地看向離歌笑
待五人換完衣服回來的時候，已是離京時的裝束，只不過，燕三娘不再是牡丹鬢，只隨便將頭發(fā)挽了，但穿著長裙騎在馬上，仍舊感覺有些別扭，語氣猶疑道“這辦法行么？”
常憶卿竊笑了笑，看向燕三娘，神情躍躍欲試“放心吧，一會兒給他們鬧個人仰馬翻才好呢。”
離歌笑回頭看了燕三娘和常憶卿一眼，一笑，回過身來向柴胡和小梅道“一會兒看你們倆的了啊~”
小梅向離歌笑一笑，看向關(guān)卡，一臉的自信，道“放心吧，歌哥?！?p> 柴胡哈哈一笑“瞧好吧，老離?！?p> 五人策馬向關(guān)卡而去，但并未循規(guī)蹈矩地排在過關(guān)的隊伍后面，而是策馬越過隊伍，直向關(guān)卡，待到了關(guān)口，一群官兵已圍了上來，關(guān)口的其他官兵一看這陣勢，牽扯了精神，檢查也就怠慢了些，如此匆匆過了不少百姓。五人勒韁下馬，一眾官兵已將五人圍了起來。關(guān)口檢查的官兵一看五人被圍住了，便也稍放了些心，檢查依舊如前。
一關(guān)卡總兵擠過圍上前的官兵，向離歌笑盤問道“干甚的，干甚的？”
離歌笑上前一拱手，賠笑道“軍爺見諒，我們是京城的糧商，去河南辦點(diǎn)兒急事兒，您看，能不能通融通融，讓我們先過去？”
那關(guān)卡總兵一手摩挲著下巴，上下打量著離歌笑，語氣透著警惕和不信任“糧商？”接著，瞥了一眼五人各自牽著的馬，一仰頭撇嘴“你騙誰呢，哪有糧商騎著馬做生意的？”
離歌笑一笑，不在意地解釋道“哦，事由倉促?！闭f著，關(guān)卡總兵一側(cè)頭，看見了離歌笑身后的燕三娘，興趣大來，向燕三娘走去“急著趕路，馬車太慢了，騎馬方便點(diǎn)兒?！?p> 總兵上下細(xì)細(xì)打量了一遍燕三娘，一臉不軌的笑意，道“再怎么著急，也不能怠慢了小娘子啊”聽得這話，柴胡和小梅都竊笑了起來，知道總兵麻煩大了?！澳阏f是不是~”右手慢慢伸向了燕三娘的臉蛋兒。
燕三娘平生最恨別人叫自己小娘子，反正先前離歌笑說過，無須顧忌，正是發(fā)泄的好時候，用右手將總兵伸過來的手反手擋過，并順勢反扭了他的手臂，一腳踹了總兵的后膝窩，正打在麻勁兒上，總兵一下子就跪在地上了，燕三娘仍舊不放手，更往上抬了抬總兵的手臂，頓時總兵慘叫連連，怒斥道“你叫誰小娘子！”
一旁的總兵護(hù)衛(wèi)心下已知不對，以為是平順縣的農(nóng)民軍喬裝的，狂喊“抓住他們！快抓住他們！他們是昌順軍的！”
小梅一個側(cè)目甩手，幾個石子撂倒上前來的五六個官兵，柴胡一個掃堂腿，身后一眾官兵皆倒，此時，正排隊等著檢查的百姓，見此情形，一個個趁亂匆忙通過關(guān)口，官兵也無暇攔阻，都趕忙向離歌笑這邊奔來。離歌笑看了一眼燕三娘，后者一笑，將總兵推倒在地，翻身上馬，五人并不戀戰(zhàn)，皆上馬過關(guān)。
總兵被趕上來的官兵扶起，一邊揉胳膊一邊大叫“還愣著干嘛??！還不快去追！快追啊！”揉著胳膊“哎呦，哎呦..........”
十幾個關(guān)卡的官兵連忙找了馬來，上馬去追趕離歌笑一行，奈何腳力不行，五人很快便將那十幾個官兵甩在了后面，這時，從關(guān)卡處追上來一個副將。
那副將向著追離歌笑幾人的官兵大喊“別追了！別追了！”
十幾個追趕離歌笑一行的官兵勒馬站住，其中一人一臉疑惑地問道“咋的又不追了？”
那副將亮了亮手中的糧鋪幌子，得意一笑“窮寇莫追，剛才那糧商，肯定跟平順縣有瓜葛?！闭f罷，指了三名官兵“你們幾個，拿上這個”將糧鋪幌子給了其中一個官兵“趕緊趕回去，每個人換個好腳力，一個趕去通知河南布政司彰德府，另外倆人，再給潞安府和潞城各去報個信兒，先把他的糧鋪給封嘍，再發(fā)個布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早晚能逮著他們。”
三個官兵一齊道“是！”回身策馬往回趕。
這邊，離歌笑五人正往洪底河那邊趕，離歌笑突然勒了馬，回身探看，其他四人也勒馬駐足，常憶卿策馬至離歌笑身邊，伸手錘了一下他的肩膀，笑言“別看了~肯定追不過來了。”
離歌笑側(cè)臉看向常憶卿“東西留下了？”
“留的妥妥的~”常憶卿說著，一臉自信。
原來方才五人闖關(guān)之時，常憶卿將他們扮作的那個糧商的鋪幌子，虛掩在了馬鞍下，故意讓正往這邊趕來的一個副將看得分明，策馬從其身邊掠過時，那副將趕上前，一刀欲砍向常憶卿的小腿，常憶卿拔出藏于靴筒里的長匕首，一刀擋過，并一腳將那副將踹得側(cè)了身，誰知那副將竟還很是靈便，利用側(cè)身的瞬間順手將那糧鋪幌子拽了出來，這才有了方才‘窮寇莫追’的一幕。
離歌笑滿意一笑“走吧?！?p> 五人繼續(xù)向南走，趕了一天，終到了太行山下的洪底河，沿河行了幾十里便到了槐樹坪，之后離了河邊，只再向山里進(jìn)了幾里，兩側(cè)山峰便開始變得陡峭筆直，猶如刀削一般，峭峰聳立，溝壑深邃，道路崎嶇，人走著都要小心萬分，更不宜騎馬，于是五人皆棄了馬，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將離歌笑四人的行動裝備藏了起來，重新整理了包裹。燕三娘嫌裙子行動不便，提起裙邊挽在了腰上，有些不倫不類，小梅和柴胡想笑卻又不敢太放肆，只當(dāng)做不見。左拐右拐地沒行多遠(yuǎn)，便到了虹梯關(guān)，當(dāng)?shù)厝顺汀叭腙P(guān)必登梯，切莫回頭看”，正是說，這關(guān)梯子處于峽縫里，自梯頭到梯根兒千回百轉(zhuǎn)，如羊腸盤桓，平日里要運(yùn)東西也只能人挑驢馱，兩側(cè)又都是峭立的溝壑，一不小心便可能掉下去，縱是燕三娘、常憶卿這樣的輕功高手也不敢小覷了去，只有老老實(shí)實(shí)地一步步登梯，但這卻是繞到平順縣后身的一條捷徑。五人到達(dá)山頂時已是氣喘連連，入冬的天氣，卻都把小襖系在了腰上，頭上更是大汗淋漓。實(shí)在難以繼續(xù)，只得先歇息片刻。離歌笑走近崖壁沿洪梯子向山下望去，隱約炊煙裊裊，峽谷深處竟是有個村落，原這村落在洪底河的另一邊，若他們方才仍舊沿河行進(jìn)，便有可能遇到。
常憶卿走到離歌笑身邊，也向下望去，隱約看見炊煙裊裊，微微一笑，道“自從陳青在這山里建了營盤，近一年，來山里落戶的越來越多，大部分都是逃避官府糧稅的，也有犯了事兒躲進(jìn)來的，倒真有些水泊梁山的架勢?！?p> 柴胡上前來聽了常憶卿的話，也向下望去，恨恨道“哼，都是那幫狗官給逼的?！?p> 離歌笑轉(zhuǎn)過身往回走，微微皺眉，語氣淡淡道“現(xiàn)在說這些也沒用，還是先解決問題吧。”
小梅休息了會兒，緩過些氣力，面色仍舊漲紅，額頭還有余汗未盡，一邊喘氣一邊詢問“歌哥，咱們還有多久??？”
離歌笑從懷中取出地圖，看了看，復(fù)又看向山下道“下了這山頭便是柏木都了，還得再翻兩個山頭才能到張井里，過了張井里才是平順縣的大營”
常憶卿上前一步，指著地圖上的位置肅然道“咱們現(xiàn)在，大概已經(jīng)過了他們東部的防守，但是柏木都離平順縣大營太近，據(jù)探子查到的，自柏木都至張井里，到處都有昌順軍的士兵巡邏，防守嚴(yán)密，咱們在路上，很有可能碰上昌順軍的人。”
“碰上更好，省得咱們自己探路了?！彪x歌笑似乎并不在意
小梅聞得此言很是驚訝“歌哥，你不是要光明正大地走進(jìn)去吧？”
離歌笑對于小梅的驚訝感覺好笑，似乎認(rèn)為這是個很正常的決定“不進(jìn)去，怎么解決問題。他們在明我們在暗，根本左右不了上萬的昌順軍，只有真正面對他們的頭領(lǐng)，咱們才能對癥下藥?！?p> “可是”燕三娘不以為然“就這樣子進(jìn)去，他們還不把咱們當(dāng)探子給抓了？”
柴胡也認(rèn)為燕三娘說的有道理，點(diǎn)點(diǎn)頭，皺眉疑惑道“是啊老離，現(xiàn)在，他們跟朝廷正打得緊，咱幾個來路不明的，到時候恐怕真得把咱們當(dāng)成朝廷的探子給咔嚓嘍”說咔嚓的時候小梅哆嗦了一下，下意識地揉了揉脖子，咽了口唾沫。
離歌笑反駁道“誰說咱們來路不明，咱們可是糧商?！?p> “切”燕三娘不屑地一撇頭“你說人就信啦?！?p> 小梅也很不解，皺眉疑惑道“是啊，歌哥，咱們雖然在穿著上，看上去的確是糧商，要扮也能扮得像，可咱們就這么沒來由地，突然出現(xiàn)在他們的地盤里，換誰都不會信的。”
“俺覺得娘娘腔說的有道理。”柴胡點(diǎn)點(diǎn)頭，表情疑惑。
離歌笑抬眼看了看天色，沒有過多解釋“行了，時間不早了，到時候我說什么你們就應(yīng)什么，放心，不會有事兒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