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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俠一枝梅之嘉靖一五六六

第十二章 不謀而合

  燕三娘嚇了一跳“你干嘛?”

  “你干嘛???”常憶卿嘟嘟著嘴“大晚上不睡覺,翻來覆去的。”

  “沒事兒。”燕三娘沒好氣地回道,說罷,轉(zhuǎn)過去背對著常憶卿,不一會兒,感覺有人在輕輕地戳自己的肩膀,不耐煩道“干嘛?”

  常憶卿小心翼翼,帶些討好“生氣啦?”

  燕三娘長舒一口氣,轉(zhuǎn)過身來盯著常憶卿“剛剛你是不是故意的?”

  常憶卿眼睛一轉(zhuǎn),若無其事道“什么啊,聽不懂你說什么?!闭f罷欲要轉(zhuǎn)過身去。

  “還裝!”燕三娘一把將常憶卿抓住,伸手向其腰上抓去“說不說實話?!?p>  常憶卿笑得喘不上氣兒來,邊笑邊求饒“好啦好啦,我說我說?!贝嗳锿A耸?,喘了口氣道“我是真的想讓你陪我”話未說完,見燕三娘不信,伸手又要過來,趕忙先一步抓住“是真的,以前,我就是跟姐姐一起睡的?!甭牭锰岬匠跹嗳锓讲抛×耸?,卻是仍舊一臉懷疑,常憶卿繼續(xù)道“當(dāng)年,姐姐被救后,病情一直反復(fù),別人照顧我又不放心,而且傷好以后,她心情一直很低落,也是我一直陪著她睡,直到前幾年,為著山西的事,我怕她分心,才搬出來的?!弊哉f起初雪受傷,燕三娘便緩緩撤了手,帶了些愁容地若有所思,常憶卿說著,見對面兒不吭聲兒了,小心問道“你又怎么了?”

  “初雪”燕三娘語氣輕渺,似自語,又像是求索“嗯,你姐姐,真的很愛歌先生。”忽而看向常憶卿,神情疑惑,又帶些痛苦的糾葛“那她為什么,死都不肯把心思,告訴歌先生呢。我相信,天底下任何一個男人,若是知道,有這樣一個女孩兒,為自己做了那么多,都一定會很感動的?!?p>  “可姐姐想要的”常憶卿悵然道“并不是感動啊。”見燕三娘一時啞然,一笑“燕姐姐,你知道么,姐姐她,其實一直很羨慕你?!?p>  “羨慕我?!”這次,輪到燕三娘驚訝了,不敢相信道“怎么可能,我有什么好羨慕的?!?p>  常憶卿微微一笑,自顧回憶起來“那時候,嚴(yán)嵩,剛剛被罷黜,有一天,姐姐自己出了門去,回來后,一個人,在院子里的梅花樹下,站了好久,好久。后來,我終于忍不住,走過去,想問問她怎么了,當(dāng)我走到她身邊的時候”忽而看向燕三娘“你猜,我看到什么?”

  燕三娘望著常憶卿那雙,在黑夜里璀璨晶瑩的水目,忍不住問道“你看到什么?”

  常憶卿轉(zhuǎn)過身去,平躺在床上,像是能透過頭頂?shù)哪菍幽绢^,看到曾經(jīng)的一幕“姐姐在笑,笑得好溫柔,好開心,那笑容,我只在她十歲之前見過,也只給過一個人”常憶卿似乎本也沒想把那人的名字說出來,仍舊回憶著“我那時候很害怕,就問她發(fā)生了什么?!?p>  燕三娘追問道“那她怎么說?”

  “她轉(zhuǎn)頭看向我”常憶卿回憶著,嘴角,竟也帶了一絲溫柔“像小時候那樣,一把把我抱在懷里,長長地嘆了口氣,說‘沒事了?!f得那樣輕松,隨意,就好像,之前的一切,其實都沒有發(fā)生過,甚至”語氣忽而有些迷茫和恍惚“連離大哥都沒有出現(xiàn)過,仍舊還是,九歲之前的模樣?!?p>  燕三娘此時,已百感交集,自那日,見到初雪臨終前,對離歌笑的最后牽念,之后的日日夜夜,她都被這個女子的身影牽動著。她見過離歌笑失去荊如憶后的頹廢,但如今眉宇間的苦澀,卻是屬于常初雪的,源于初雪的那份癡情,那份捫心自問后,仍舊自愧不如的癡情。她想勸離歌笑放下,但又似乎覺得,沒資格說出口,她理解離歌笑,對于荊如憶的那份刻骨銘心,但于初雪,卻沒來由地,有些害怕“那,她為什么會那樣說?”

  “朱世叔后來跟我說,那天,姐姐跟蹤離大哥,去了城東的舊倉庫?!背浨湫煨煺f完,側(cè)頭看向燕三娘“她看見了離歌笑的選擇,也看見了,離歌笑為你做的一切”頓了頓,像是在等對方明白過來,見沒什么反應(yīng),輕笑一聲“其實,你比如憶姐,還有我姐姐,都要幸福?!?p>  “為什么?”燕三娘翻身坐起,語氣無奈而痛苦“歌笑生活過的每一個地方,都有和如憶共同的記憶,初雪呢,歌笑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她,而我,連與他共同的過去都沒有?!甭劥耍浨渚従徠鹕?,微笑著傾聽“如憶與他心意相通,初雪對他了若指掌,我呢,有時候,我甚至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p>  常憶卿靜靜地聽燕三娘發(fā)泄完“你是怕,他心里,騰不出地方給你?”

  燕三娘像是被說中了心事,含糊道“也........也不是...”

  “是,她倆在離大哥心里的地位,無法抹去,也不可能改變?!背浨涮拐\道“但我要說的是,除了回憶與思念,她們的存在已經(jīng)沒有了更多的意義,可你不同?!币娧嗳矬@異地看向自己,想了想“姐姐后來,只提過離大哥一次,而且還說到了你。”言罷,笑著看向燕三娘。

  “我?初雪有提到我?”燕三娘顯然沒有想到,常初雪會談到自己,越發(fā)好奇“那她說了什么?”

  常憶卿淡淡一笑,回憶起來————

  嘉靖四十一年秋,嚴(yán)黨傾覆,一切漸回正軌。一日,常憶卿見初雪翻閱著之前調(diào)查得來的,一枝梅解決過的案子詳情,疑惑道“姐姐,你看這些干嘛?”

  “沒什么?!背3跹┱f著,將資料合起來,放到一邊,緩緩靠在椅背兒上,望向窗外“找時間燒了吧?!?p>  “哦,知道了”常憶卿應(yīng)著,順手翻了翻那些資料。忽而看向常初雪,語氣略有擔(dān)憂“姐姐,你都放下了吧?”

  常初雪轉(zhuǎn)過頭來,不禁一笑“傻丫頭,不然呢?”

  “那還看這些干嘛?”常憶卿撇撇嘴“還放不下”猶豫地頓了頓“他么?”

  常初雪笑著執(zhí)了茶盞,細細品了一口道“有燕三娘在,有什么放不下的?!狈畔虏璞K,瞥了眼常憶卿,見其一臉疑惑和驚異,淡淡一笑“這些年,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他有什么變化?”。

  “嗯..”常憶卿仔細想了想“考慮事情,更周詳了,不像以前那般,魯莽冒進,這算是,比較明顯的吧,不過其實,鄭東流被革職之前,他就已經(jīng)好多了,不過近幾年更明顯了些?!庇窒肓讼?,猶猶豫豫道“喝酒比以前少了,算么?”見常初雪輕笑了笑,遂吐吐舌頭閉了嘴。

  “他更懂得珍惜了”常初雪這話,幾分欣慰,幾分感慨,還有幾分,或許,可以稱之為羨慕的情感“也學(xué)會,如何去理解,去傾聽,去感受,只怕如今,他才算真正懂得,另一半兒,是什么意思吧?!彼扉L長嘆出一口氣,徐徐輕語“燕三娘,她真是個幸福的女孩子,也當(dāng)真,值得這份幸福。”

  說到這兒,常憶卿見燕三娘愣愣的,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一笑繼續(xù)“姐姐說過,在離大哥心里,你也擁有,屬于自己的那份意義”常憶卿認(rèn)真道“是你讓他重生,重新找回自己,這是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的,甚至連姐姐都沒能做到。姐姐還說,如憶姐是愛而不能,她卻是愛而不得,而你,自認(rèn)為無法真正懂他,卻可以讓他懂得自己,甚至,學(xué)會懂得別人,你有能力支持他完成自己想做的同時,也擁有他對你的愛,這份愛,或許比他對如憶姐的那份來得更有意義,因為你們共同經(jīng)歷過得到與失去。姐姐說,那天,當(dāng)她看到離大哥跪下來,求應(yīng)無求放過你的時候,她就明白,離大哥已經(jīng)認(rèn)識到了,心里對你的那份感情,那是不同于對如憶姐的,只屬于你的愛,憑這一點,你也不應(yīng)該不自信?!鞭D(zhuǎn)而有些傷感“我想,姐姐正因為明白了這一點,所以,那天從東倉庫回來,她才會那樣釋然”看向燕三娘,目光誠懇而淡然“她知道,她應(yīng)該放手了?!?p>  “可她還是為歌笑做了她能做的一切,甚至”燕三娘哽咽道“在背負自己最愛的人全部誤解之下?!?p>  “呵哼~”常憶卿似有些無奈道“女人在愛情面前,總有犯傻的時候。再聰明的人也不例外。”

  燕三娘聽罷,看向常憶卿,神情疑惑道“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

  “實話實說而已”常憶卿隨意地墊墊肩“而且”轉(zhuǎn)而有些歉疚道“我也不想你們老別扭著。當(dāng)初,告訴離大哥姐姐的心意,只是我自己為姐姐不平,可今天”看向燕三娘“見到你們,才發(fā)現(xiàn),姐姐的事,讓你們倆都有了心結(jié)”見燕三娘一臉迷惑,笑道“你倆都不是藏得住心事的人,表面兒都沒什么,其實誰都看得出來。遠的不說,胡哥我不敢保證,但小梅,我相信一定已經(jīng)看出來了,只不過,不好說罷了?!甭源沽祟^“姐姐生前,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離大哥能夠幸福,我不想她泉下有知,還要為離大哥擔(dān)心。”頓了頓,抬頭向燕三娘誠懇道“對不起?!?p>  燕三娘聽罷,感慨良多,之前所思所想,當(dāng)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了,感慨于初雪對自己的洞悉,一時涌起無限感激,她相信,若非這般造化弄人,如此心思通透的女孩兒,一定能夠有一個最幸福的歸宿,若當(dāng)真有來生,她愿為此誠心祈禱,愿荊如憶與常初雪,都再不會,與自己的那份幸福,彼此錯過。

  圓月當(dāng)空,照耀的,是同一方天地,廂房內(nèi),仍舊亮著昏黃的燈光,似乎,正是要印證常憶卿說的,離歌笑坐在廳堂的圓桌旁,像是,在為什么事情煩惱著,慢慢地飲著一杯茶,好像,可以喝一輩子似的,突然,三聲清朗的叩門自外傳來,聲音不大,但,夜深靡靡,很是讓人精神一振。離歌笑皺了皺眉,猶豫了一下,門外便又沒了動靜,一時間,懷疑是不是聽錯了,又等了會兒,察覺到,有腳步移開的聲音,起身快步走到門口,開門一看,竟是小梅,可笑的是,后者只胡亂把衣服套在了身上,還抱了一床被褥,作勢正要離開,見離歌笑開門看見自己,一時間,又好像很不好意思。

  離歌笑一時愣住了,連方才所想所思都忘了,驚奇道“小梅?怎么是你?”

  小梅神情很是為難“歌哥,我......我.......”卻到底沒把事情說清楚,抱著被子的手又緊了緊。

  離歌笑心里既迷惑又好笑,一時間感到些許夜晚的涼意,皺眉道“趕緊進來?!闭f罷,轉(zhuǎn)身進了屋,小梅聽罷,立時感到一陣颼颼的涼意,趕緊抱著被子跟離歌笑進了屋。離歌笑待小梅進來后把門關(guān)好,見其哆哆嗦嗦地找了個凳子坐下,一陣好笑“說吧,怎么回事?你不跟老胡住一屋么?怎么弄成這樣了?”

  小梅抱著被子坐在那兒,滿是委屈和無奈,想了好久,終于,皺著眉為難道“歌哥,我以后能不能跟你住一屋???”

  這樣一說離歌笑更迷糊了“老胡他怎么你了?”。

  “恩.......”小梅猶豫許久,神情很是為難“胡哥最近打鼾越來越厲害了,我實在是被吵得睡不著,才來找你的?!笨蓱z兮兮地看向離歌笑“我也不想麻煩萬選他們再收拾一間出來,我就跟你住一間,行么?”

  “???”離歌笑顯然沒料到是這個原因,不由得笑了出來“哈哈,行啊,不過,我可不知道我自己是不是也打鼾。”

  小梅趕緊點點頭“沒事兒沒事兒,一般的我都沒事兒,就是胡哥那聲兒太大了,實在受不了?!?p>  離歌笑一笑,向內(nèi)室一示意“趕緊把床鋪好了去,我也睡覺了?!毙∶芬恍?,開開心心地去鋪床了。

  內(nèi)室的楠木梅花纏枝六柱架子床,大小是按三個人的規(guī)格做的,兩個人躺上去很是富裕,小梅將自己的被褥鋪在里面,褪下外衣,剛躺下,見離歌笑的被褥原本就沒動,坐起來看向正在換衣服的離歌笑“歌哥,你這么晚不睡又是為了什么?”

  離歌笑著了中衣將被褥鋪好,上床躺下,兩手墊著后腦勺,皺著眉頭,似乎仍舊沒什么睡意“想事情。”

  小梅見他這般,竊自一笑,平躺下蓋好被子,幽幽道“跟三娘有關(guān)?”余光瞄見離歌笑瞥了自己一眼,繼續(xù)道“而且,也跟懷陽郡主有關(guān)?!备杏X到離歌笑轉(zhuǎn)了一下頭,看了眼自己,知道又中了。

  “我總覺著”離歌笑似乎也想找個人來拿主意“三娘最近總躲著我?!?p>  小梅看向離歌笑,想了想,很認(rèn)真地說“我想,是三娘覺得你在躲著她吧?”

  離歌笑聽得這話,轉(zhuǎn)過頭來看向小梅“你什么意思?”

  “我覺得,三娘是因為郡主的事情,對自己有點兒不自信?!毙∶芬婋x歌笑坦誠以待,便也認(rèn)真地幫忙分析起來。

  “不自信?”離歌笑沒聽明白“為什么不自信?她不挺好的么?”

  “對!”小梅抓住了離歌笑說的重點,一語雙關(guān)“你覺得她挺好,她自己卻覺得不夠好?!彪x歌笑聽得這繞來繞去的話,忽然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離歌笑有些恍然地看向小梅,忽然覺得很好笑“呵,三娘她,在把自己和初雪作比較?”

  小梅裹了裹被子,想了想,緩緩道“倒不一定是刻意地去比較來著,我覺得,很有可能是下意識地去聯(lián)想?!鞭D(zhuǎn)而看向離歌笑“換做是你,看見有個人為三娘做了這些,你會怎么想?”

  這樣一說,離歌笑立時便明白了,但,畢竟不是案子,女孩子的心思,有時候當(dāng)真比任何案子都要復(fù)雜,難以捉摸,語氣無奈地詢問道“那,你說我該怎么辦?”

  “喂,這種事,你比我有經(jīng)驗好不好?”小梅不情愿地抱怨道,裹著被子轉(zhuǎn)過身去。

  離歌笑戳了戳小梅的后背,有些泄氣“女孩子的心思我沒你懂么。而且,你知道,我不太會說話,怕到時候說不好,她誤會更深?!?p>  “誤會?”小梅轉(zhuǎn)過身來,認(rèn)真地看向離歌笑問道“歌哥,你跟我說實話,對初雪,你真的從來都沒動過心么?”。

  “連你也覺得?”離歌笑看向小梅,有些詫異“老胡也這么認(rèn)為的?”

  “哎呀,不是?!毙∶芬娝急贿@樣問了,仍然很是堅決,反而有些沒底“只是,我覺得,有點兒動心,也是一個男人的正常反應(yīng)?。俊?。

  離歌笑無奈地嘆了口氣,轉(zhuǎn)過身平躺著,語氣不辨感情“是啊,若說沒有一點心動,怕是沒有一個人會信的。對初雪,我有愧疚、有憐惜、有無奈。特別是憶卿告訴我,她為我做過的那些事之后,我甚至有些怨恨她,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讓我這輩子都虧欠著。但有一點我是清楚的”離歌笑看向小梅,眼神中,全然是對過去的坦誠“我對初雪,從來沒有過,像對三娘,甚至于對如憶的那種感情,我可以愛她像愛我的朋友,就好比你們;也可以愛她像愛我的家人,就好比妹妹,但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愛,從來不是。”說罷,望向頭頂,幽幽道“我相信,初雪她,也是很清楚這一點的”無奈地苦笑了笑“卻只怕,這也是最讓她痛苦的一點。”

  小梅看著離歌笑,深知這是實話,不禁一陣唏噓,但有些話,還是不得不說“你跟三娘說清楚,她會理解的。”

  離歌笑想了想,轉(zhuǎn)看向小梅“那你說,我這么直接跟她說,她會相信么?”

  小梅寬慰一笑“只要你是真心這樣想的,就實話跟她說,三娘其實是個很簡單的女孩子,而且又是你親口跟她說的,比誰解釋給她聽都管用。”

  “嗯?!彪x歌笑應(yīng)允著,忽然想到一事,轉(zhuǎn)頭看向小梅,語氣疑惑道“今兒這事兒,不是你跟憶卿商量好的吧?”

  小梅迷惑道“什么事兒?”

  離歌笑見小梅一臉迷茫,心知自己多心了,一笑“呵呵,沒事兒,睡吧。”說罷,裹了被子,合目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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