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又一次降臨人間,不隨人的心情而變。只有時間才是唯一公平的,可以用貧富不移,威武不屈來形容,還可以,用殘酷來形容,因?yàn)樗粫A簦荒茏屓藦念^來過。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1143樂隊在阿明走后就決定解散了,這是樂隊成員共同的決定,沒有了阿明,1143樂隊也就不再存在了,即使再有人加入也不可能來填補(bǔ)阿明的空白,那么,讓1143成為一個永恒吧。
凌他們開始不再提起阿明,不是因?yàn)檫z忘,而是把阿明放在了心里。大家都開始假裝得很輕松,就像阿明從不曾離開過一樣,吃飯的時候會點(diǎn)阿明喜歡吃的菜,喝酒的時候也會照舊擺5個酒杯。誰又敢說阿明不是在另一個世界里生活得很好呢,雖然這很不唯物主義,可是對于失去的一些東西,還有那永遠(yuǎn)無法避免的死亡,人們只能夠這樣幻想以減輕傷痛。
一天鄧媽突然宣布男女同桌的要被調(diào)開,變成同性同桌。大家都心知肚明這是因?yàn)槭裁础0嗌系男∏閭H像春筍一樣一夜之間冒出來許多,不知道是因?yàn)檎n業(yè)的繁瑣而造成的空虛寂寞,還是因?yàn)橄脍s上早戀的末班車。
蘭裳問魚子,怎么從來沒有聽說她喜歡誰,魚子說,她一看到那些男生就惡心,看不上,沒感覺。蘭裳問難道她一個也沒喜歡過?她說是。從此蘭裳把她奉為天人,心想這么驕傲的魚子今后不知道會愛上怎樣的男生。
這天在教室里,凌忽然宣布要追隔壁班的班花,蘭裳剛喝下去的一口水像是堵在了喉嚨眼里結(jié)成了冰,她半天說不出話來。
“為什么要去追她?”小雨臉色略微有點(diǎn)陰沉地說道。
“高興追就追了嘛?!绷枵f道。
“咱們要對凌云有信心嘛,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蹦赃@樣說道。
蘭裳又喝了口水,把那塊冰沖進(jìn)了肚子里,心里翻江倒海波濤洶涌,不過她臉上應(yīng)該還是波瀾不驚的吧。她猛喝水,問道,“情書寫好了嗎?我?guī)湍闼瓦^去吧?!?p> “還沒。追不到會好沒面子呢?!绷枞粲兴嫉卣f道,“要不還是算了吧?!?p> “切!”莫言起哄道,“你真婆媽,一會兒追一會兒不追的。到底追不追嘛?”“讓我想想嘛,后果會很嚴(yán)重呢?!?p> “如果需要郵遞員的話就叫我啊,我要回寢室了。”蘭裳慢慢地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挪出了教室。
小雨一把把凌揪到角落去,低聲問道,“為什么要這么做?你明明知道她......”
凌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就是因?yàn)橹?,所以我才這樣?!?p> 小雨怔了一下,把揪住他的手放開了。
在寢室里蘭裳抱著魚子泣不成聲。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你不要這個樣子,你這樣我也會很難過的?!?p> “我是不是很差勁?為什么他不會喜歡我?”
“這種事強(qiáng)求不來的。”
“你說,他要喜歡誰就喜歡誰去,關(guān)我什么事!我還要對他笑,還要幫他出主意,幫他跑腿,關(guān)我什么事!”
“這還不是你自愿的,你真是傻,何必這樣為難自己呢?!?p> “魚,要是你是個男孩子就好,你一定會喜歡我的對不對?那樣我就不會這么辛苦了。”
“你真的是瘋了。”
在教室里,小雨沉著臉一把將凌云抓出了教室,壓低聲音問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什么為什么?”
“你自己知道!”小雨瞪了他一眼。
凌嘆了一口氣,“原來你都知道了?!?p> “你明知道她喜歡你,你為什么還要這么對她?你沒看到她剛才強(qiáng)顏歡笑的樣子嗎?只有傻瓜才看不出來!”
“正是因?yàn)檫@樣所以我才要那么做。你覺得那個美女會跟我好嗎?就當(dāng)犧牲她跟她開個玩笑了。如果你真的為了蘭裳好你就幫我。”
小雨愣住了,他以為凌根本就是玩世不恭,沒想到他心里比誰都明白。
情書還是被送了出去,不過是由小雨代勞,因?yàn)樘m裳很小心地隨時消失著。她想他們應(yīng)該不會察覺她是故意躲著他們的吧,因?yàn)樗麄兡壳皾M腦子都是那個班花。
學(xué)業(yè)為重。當(dāng)蘭裳得知班花用這四個字來回復(fù)凌的時候,她的心稍微平靜了一點(diǎn),可是凌好像也不是很傷心,繼續(xù)跟小雨他們一起物色新對象,這讓她心情沮喪,她心中的凌不是這樣一個隨便的人,為什么現(xiàn)在要這樣做?她只顧著自己的傷心,卻不知道小雨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與此同時張明還是一如既往地往蘭裳桌子里塞東西,這到底還是感動了她,讓她生出一絲愧疚,從前一直對他冷若冰霜,連一句謝謝也沒有,難道她不也是在傷害一個男孩的心嗎?蘭裳決定遞給他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我想我們已經(jīng)是好朋友了,對嗎?讓我們一起努力考大學(xué)吧!”她把紙條攤開放他的桌子上,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她扭過頭去看他,他先是沉默,然后像下定決心了似的扭過頭來對她笑了,她也笑了。蘭裳想她畢竟還是殘忍的,殘忍地逼張明做她的好朋友,但她別無選擇,如果不做朋友那就只能形同陌路。她佩服張明的勇氣,他敢面對心中的感情而她卻不能,因?yàn)槿绻荒茏隽璧暮门笥涯蔷椭荒芨瓮奥?,那說不說出來又有什么意義呢。
高三真是令人抓狂,有人瘋狂地談著戀愛,有人變成了生活不能自理,眼鏡掛在頭上還到處找,一片混亂。當(dāng)教室里的高考倒計時牌上的數(shù)字只剩下兩位數(shù),其中第一位等于3時,班上寫同學(xué)錄的紙片滿天飛,很多人還專挑上課時偷偷地寫,其中少不了凌這一伙搗蛋鬼,結(jié)果惹來老師怨聲載道屢下禁令。試卷上依然寫著每個人的喜憂,老師仍舊不厭其煩地念著,某某,92,某某某,73,某某某,49……試卷按分?jǐn)?shù)高低排列著發(fā)放,標(biāo)示著誰是“棟梁”,誰是“差生”。蘭裳每次抬起頭來看見凌他們幾個皺著眉埋頭苦算的側(cè)影時就感到心痛,過了這個六月,希望一切都會好起來。
“小雨,你怎么在這里?”一天晚自習(xí)過后蘭裳上了天臺,發(fā)現(xiàn)小雨也在那里。
他對著她笑了笑,沒有說話。
“怎么了?心情不好嗎?”
“恩。”
“是不是這次模擬考差了?”
他沒有說話,只是看向遠(yuǎn)方。
“沒關(guān)系的,再努力一點(diǎn)一定可以考好的?!?p> “過了這個六月,可能又得重新來過?!?p> “別說喪氣話呀,我們一起加油啊?!?p> “過了這個六月,我們中的一些人就可能很難再見面了。”
看著小雨忽然憂郁起來的樣子,蘭裳不知道該怎樣去安慰他。
“蘭裳,你開心嗎?”
蘭裳疑惑地看著他,“恩?”
“你過得開心嗎?”
“一般吧?!?p> “那就好。以后難過的時候多想想我們在一起的日子,這樣你就不難過了。你會想我嗎?”
蘭裳笑起來,“豬頭,不要這么煽情,我會受不了的,我會想你的拉,放心吧,怎么也不會忘記你要拿我去貼狗皮膏藥的了?!?p> 小雨又像往常一樣笑起來,伸手?jǐn)堖^她的肩膀,“哎呀,稍微煽情一點(diǎn)又被你攪和了,真是的。”
“你這個樣子會讓我想起狼外婆的,所以沒事不要亂抒發(fā)思想感情,OK?”
“知道了,笨蛋!”
“你才笨!”
“你!”
“你!”
……
蘭裳看著他的笑臉,突然間很想哭,很想很想哭。
回到寢室的時候蘭裳看到楊清躺在床上哭得很傷心,寢室里一片安靜,只聽到她抽泣的聲音。她想楊清一定是因?yàn)檫@次考得很差而難過吧,不知道為什么她那么努力卻還是考不好。蘭裳每次看到她學(xué)習(xí)得那么刻苦卻那么吃力時,她就感到很同情她,如果長時間的努力總是得不到收獲,誰會有勇氣再繼續(xù)堅持到最后呢。
但愿一切都會好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