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見到了二豹,以及隨他歸隊的一個二十人小隊斥候,二豹單膝跪地行了個軍禮,噓寒問暖張左耀做不來,他只躬身輕輕拍掉二豹肩上的塵土,隨后點點頭把他扶了起來。
“讓旅帥掛心,折殺屬下了!”二豹卻不一樣,張左耀如此親昵的表現(xiàn),讓他曬的焦黑的臉上流露出無比的感動,要知道,此刻,二豹的職位仍然是個隊正而已,張左耀卻離他們越來越遠,潛入敵城的生死歷練似乎一下子涌上心頭。
“說什么呢!”張左耀給了二豹一掌,拍得二豹身子搖晃一下,傻傻的笑了起來。
而這笑容卻讓張左耀有些不自在,想起此刻大規(guī)模的刺探二豹挑選二百人北上,到最后的二豹歸隊,一共回來一百七十幾人,顯然,此刻還不來的,估計,也就來不了了,這估計就是人們常說的,當官一句話,手下累趴下吧!搖搖頭,張左耀說到:“來了多少人?”
二豹趕忙正色,一激動差點忘了正事:“要趕回來,不太具體,不過應(yīng)該在兩千上下!不是守備軍,而是雄武軍東山營的步卒!”
“先回營吧!”說著,張左耀轉(zhuǎn)身邁步,邊走邊沉思起來。
很快,大軍外圍斥候很快傳來信息,不是兩千上下,就是兩千人,看起來援軍不多,不過,卻也不少。剛剛好與張左耀秘密屯于麥積鎮(zhèn)山林里的蜀兵人數(shù)相當,兩千人。即便是放暗箭,估計最后的結(jié)果依舊不會是很樂觀,但就這么放過去?這兩千人一旦入了秦嶺城,前鋒軍任福的壓力肯定也不小。
“打,一定要打!”召集了各級軍官,張左耀開口第一句便是想定下討論的方向。
不過,此刻營房里坐著的,除了武中和白波外,中軍一部的其他營官,旅帥數(shù)十人,這些人都不是人人都熟悉張左耀,所以大家互相望了望,眼里都有些驚奇,原來,張左耀還想過不打?
……
三岔谷,聽起來似乎是個很合適打埋伏的地方,其實不然,因為這里雖為峽谷,卻沒有那種一線天的天險之處,整個谷地視野算是比較開闊的,如果斥候立于谷側(cè)山頭,則一眼可以望見山谷里外的情況。
比如現(xiàn)在,一個身著皮甲,手握橫刀的雄武軍小兵就在山頭上探查起來,他一指正前方谷外的樹林問到:“頭,那里會有人嗎?要不要去查探一番?”
小兵前方不遠,又一個漢子順著他指的方向望了過去。隨后翻起了白眼,那片樹林距離谷中大道有半里的路程,若有伏兵,等從林子里沖過來,這邊大軍早已占領(lǐng)山頭,列好陣勢,還埋伏個屁,不如直接擺陣而戰(zhàn)好了:“你個白癡,那有敵的話,就讓他有好了!快點,兩里外便是谷口,那里是整條路最窄最險的地方,到那里才要小心些?!?p> “噢!”斥候小兵無奈的又看看那片林子,抬腳一躍而下突石,追趕他的什長去了??雌饋砩硎置艚?,因該也是一個善戰(zhàn)之兵,斥候往往都是這樣的人才能擔當,不過顯然,這一次,他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派上用場,而帶他的什長,卻又被他的經(jīng)驗誤導(dǎo)了。
“天氣真好!”樹林里,張左耀蹲在林子邊緣,透過荊棘與大樹的縫隙,仰望著天空!
在一旁的同樣蹲著的白波和武中不約而同的也抬起了頭,他們依稀可以看到,很藍很藍的天,而平視過去陽光下麥積特有的紫褐色水成巖相應(yīng)成趣,倒也別有一番味道。
“確實不錯!”白波同意,隨后又繼續(xù)觀察起遠方的三岔谷谷側(cè)山峰,他依稀能望見那里有人際活動。
“還不都一樣!”武中看得更久些,不過最后還是撇撇嘴不以為意的說到,其實他只是沒搞懂,在麥積鎮(zhèn)外的樹林呆了這么久,大軍光病號就有幾十人,等的就是眼前的這些人,張左耀卻怎么能在這時候還有心欣賞風(fēng)景。
“呵呵!好了,不說這個!”張左耀一眼就能看出武中的意思,畢竟這家伙從來不會遮遮掩掩。
“旅帥,你看!”這時,白波指著三岔谷西路開口。
張左耀和武中及急忙轉(zhuǎn)頭,只見那里塵土飛揚,定然是有大量的人員行進才能有這樣的接過。
張左耀松了口氣,看來敵人確實沒有探查到自己,隨后,他轉(zhuǎn)頭看向了武中:“武校尉,記住,以號令而行,不是逞能的時候,后面的事情尚多!“
“是!”武中正色,不過眉宇間依舊有些不情愿。
張左耀無奈的搖搖頭,對武中的好戰(zhàn),他是無可奈何的,這也是張左耀把他留在身邊重要緣由。再次側(cè)頭,張左耀看著白波點點頭交代:“你也去準備吧!”
三岔谷里,鬧出動靜的,確實就是雄武軍渭河一線的東山駐軍,本來他們是五千人編制,不過為了保險,統(tǒng)軍領(lǐng)三千人屯進了上邽縣城,令副將領(lǐng)兩千人馳援秦嶺縣,大家的意見都一致,那就是兩城都固守,直到秦州府有新的指令。
“媽的,真倒霉!哪個該死的吃錯葫蘆了,沒事跑秦州干嘛,難不成他還想以他一萬兵馬占了整個秦州不成?真他娘的白癡”騎在馬上,雄武軍林副將一邊挪著屁股,一邊咒罵張左耀,他身后身前,則是浩浩蕩蕩的雄武軍步卒。
“報!”這時,路側(cè)的空地上,旗令兵飛奔而來。
“講!”
“將軍,山側(cè)樹林似乎有動靜,驚鳥群起,似乎是伏兵!”
“伏兵?來人,隨我去看看!駕!駕!”
林副將聽了稟報,還算冷靜,策馬朝路旁的山道奔去,迂回著很快來到山谷側(cè)山山頂。果然,遠處山林飛鳥遲遲不愿落下,樹林里一定有什么,
“傳令,弓兵上崖,步卒出谷列陣山側(cè)!”一邊下令,林副將一邊不屑的望著樹林。直道傳令的屬下去得遠了,他才對親衛(wèi)開口:“選這種地方埋伏!看起來,哪個傳說很善戰(zhàn)的蜀軍新將也不怎么樣嘛!”
“快點,快點,把箭搬上來!”
“長槍豎立,排好了!”
“左營動作麻利點!”
……
原本就因為大軍經(jīng)過而喧囂不已的三岔谷此刻更是熱鬧無比,軍官的嘶喊,士兵的奔忙,一切的一切都顯示著,這里即將迎來血與火的搏殺!
“咦?”側(cè)山頂,一直注視樹林的林副將發(fā)出一絲疑惑的聲響。他身旁原本忙碌的屬下紛紛側(cè)頭跟望過去,敵人出來了,蜀軍士兵開始排著豎列竄出,而屬下們也明白副將在疑惑什么了,撇開那些蜀軍慢悠悠的步伐不說,行進的路線也有些奇怪。并不是奔雄武軍而來,而是分成兩個方向,一個望西口直奔,另一個則是反方向望雄武軍正前出口處奔去。
“不好!”副將暗叫一聲,他忘了一個關(guān)鍵問題,根據(jù)探報,攻擊秦嶺縣的蜀軍人數(shù)在伍千上下,而算上蜀軍后軍保糧草的,中軍扎營者那么,蜀軍此刻的機動兵力不會超過兩千。可是,這些只是探報,誰敢肯定不會有變數(shù)?
不過,如果林副將如果是個武斷之人,或許也就不會被單獨派出來領(lǐng)軍,他安慰自己:“不急,不急,再等等!”
雄武軍的陣勢很快要完成了,而蜀軍仍然在移動,一點改變方向的意思都沒有,他們似乎就是要集結(jié)于雄武軍兩側(cè)。
“將軍,蜀兵拉開蛇型長陣,,要不要末將引兵破之?”有心腹提議。
“不行,敵勢不明,咱們不能分兵離側(cè)峰?!绷指睂⒋丝桃灿行┙辜?,分兵是大忌,如果不是數(shù)倍于敵要圍而殲之,很少有人分兵以擊別人的。
想到這里,林副將一愣,對啊,如果不是兵勢遠勝于我,對方如何敢分兵以圍。再看看遠處的樹林,此刻塵土已經(jīng)飄上了樹林,久久不能散去。
“不對!敵人遠多于吾軍!”林副將臉色漸漸變得難看,而他的話則是引起屬下一陣錯愕。
很快有人明白過來,立馬比林副將還要焦急,開口建議到:“將軍,既然如此,咱們要撤就要趕緊??!趁敵人尚未封谷!“
“這……!”林副將又有些遲疑。
樹林里,張左耀轉(zhuǎn)眼看看四周不斷涌出樹林的手下,他也是一臉的焦急,敵人卻沒有半點挪屁股的意思,各部的人馬出得差不多了,再過半柱香的時間,連同后面正用樹枝撲打出巨大灰塵的后備軍一起,一千多人就會全部沖出樹林,這戲也就穿幫了。
“三兒,柳二……!”張左耀準備下令收兵了,并非比較容易放棄,他只不過喜歡堅持,堅持不在無準備之下犧牲別人來謀求勝利。
不過,正在這時,三兒卻露出了笑臉:“將軍,你看!帥旗撤下山了!”
張左耀抬頭,立馬也笑了起來,果然剛才還招展的雄武軍高大帥旗,此刻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敵人還是撤了。
“點煙火號!傳令左路軍,加速前行?!敝钡揽吹綌橙说年嚵泻笱亻_始越過山頭,張左耀抽出了自己的橫刀下令,而后很快,蜀軍左路軍,也就是奔向雄武軍后路方向的那一隊人馬開始奔跑起來,似乎一開始的慢慢悠悠就是要麻痹敵人。
不過,這時,張左耀說出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三兒,練練膽子,咱們走近點看吧.”
隨后,就在三兒無奈的目光中,張左耀一夾馬腹,躬身沖出了樹林,絕塵而去。
“將軍,等等我!”三兒一邊喊著,一邊崔馬而起,追趕上去,柳二也是如此。柳二身后跟著奔出的,則是楚夜離去以后,新組建的親衛(wèi)隊士兵,隊正便是年少的三兒,還好,士兵多是特旅的老人,也暫時沒什么服氣不服氣的問題。
不過,讓人奇怪的是,就只有三匹快馬,五十步卒而已,再沒有其他士兵跟隨。張左耀難道瘋了?要知道,他直奔的方向,可是列有兩千大軍的敵陣,盡管隔得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