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么一說我反倒不明白了,問道:“既然沒人能將那寶物找出來,又那么危險,你們又怎么確定黑暗世界的人是為它而來呢?”
泰德道:“不錯,起先我也認為不可能,這虛空之刃要能找出來早就回到我們泰坦族手里了,可是我們的人偷聽到了那些妖人的談話,他們口口聲聲說為了找尋寶物而來,我左想右想,所謂的寶物也只有那虛空之刃了。”
“不錯,他們一定有找尋虛空之刃的辦法?!碧┥n在一旁插嘴道。
“父親,那可怎么辦,這樣的寶物如果落在那些妖人的手里他們一定會用它為非作歹的?!碧┙z不無擔心地說。
“所以我們一定要阻止他們,你們放心,我已經命人通知了周邊幾個部落的首領,這兩天他們便能帶高手趕來支援?!?p> 和泰德一家子又聊了一會,我感到有些倦了,便回客房休息。
什么黑暗世界也好虛空之刃也好都和我毫無關系,哪怕這個世界毀滅也和我無干,我早已對打打殺殺的生活感到厭倦了。因此我打算明天一早便離開這里,回去和小白它們繼續(xù)生活,這里的恩恩怨怨都和我無關。
只是躺在床上小憩了一會兒便再也睡不著了,一個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好一番折騰,居然越睡越清醒。
心里邊一陣煩躁,我只得爬起身來,見外邊月色撩人便順手提起桌上的馬奶酒跑去外邊的走廊上自斟自飲。
自從染上了狼性,我便對月色產生了一種仿若天生的好感,那銀白的月亮掛在天邊,好像是信仰源泉,讓我感到平靜與安寧。
只可惜月亮終究不會說話,心底不免會感到寂寞,想像自己后半生也許將在山林間無所事事地度過不禁有些惘然,只覺前途漫漫,心中的情緒無處可以寄托。
“怎么,小伙子,年紀輕輕的就跟我這老頭子一樣睡不著覺?。俊鄙砗髠鱽硖┑律n老的聲音。
“呵,月色宜人,如此美景怎能錯過?”總不好告訴他我現在跟狼一樣喜歡夜里活動吧?我回頭一看,見泰德老頭手中同樣握著一只酒瓶,不禁和他相視而笑。
“一個人在外想家了?”老頭在我旁邊的欄桿上坐定笑瞇瞇地說道。
家?我還有家嗎?我不禁苦笑,搖頭道:“我早已是無家可歸了?!?p> “哦……對不住,對不住,讓你想起了傷心事了。這個……人嘛,凡事多往前看,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不要想太多了?!碧┑乱娢业皖^,以為我悲傷,拍了拍我的肩膀道。
“唉,您放心吧,我早就看很開了,只是有時候會覺得無聊罷了。”
“這人嘛,要么痛苦,要么無聊,又不是你一個人才這樣。你看那些活在紙醉金迷之中的人,同樣痛苦空虛得很,苦海那么大,誰又能夠解脫呢?”泰德抿了一口酒,抬頭望著天上的明月嘆息道:“人生本苦,人心之中更是欲望橫生,便又多出許多苦來,欲望不能滿足便會痛苦,而若是滿足了第一個欲望,還沒來得及找到新的欲望的時候我們便會覺得無聊,直至新的欲望產生,重又回歸到痛苦之中。周而復始,至死方休?!?p> 聽他說了這么一番人生的見解我不禁奇道:“如此說來幸福和快樂又是什么?”
老頭嘿嘿一笑道:“幸福和快樂,只不過是你欲望滿足的那一瞬間產生的錯覺而已,所以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彌足珍貴?。 ?p> 老頭說完,自己悶了一口酒,也不理我,自顧自地哼起了小調,一邊哼唱一邊還用手指擊打著酒瓶。
我喝了幾口酒,微微有了些醉意,無數痛苦的影像趁著心神松懈之際閃過腦海,其間還夾雜著另一個靈魂留給我的殘缺片段,令我越發(fā)覺得苦痛,忍不住道:“前輩,那又如何能脫離苦海,我心底有時著實苦得厲害?!?p> “哦?這是因為你心中有放不下的事!”老頭側頭瞟了我一眼道:“人都是如此,道理人人都懂,而很多事我們也都看得破,可惜能放下的卻沒有幾個,試問誰能放下呢?人生本苦,生在世間,自然要承受這痛苦與無聊,那快樂是上天給我們的恩賜,你若盲目去追,只能討到美夢幻滅的苦頭?!闭f完,他又長飲了一口美酒,仰頭望了望那寂靜的夜空,轉頭顫顫巍巍地向遠處行去,嘴里依然哼著那不知名的小調。
人生本苦?我似乎有了一絲明悟,就算從此隱居深山老林,心里終究是放不下,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始終還是逃不出苦海。
腦海中不由得閃過師傅、羅貝塔以及家人的影子,越來越清晰,心中越發(fā)刺痛,卻又多了幾分超然的感覺。
抿了一口酒,我繼續(xù)想著心事。
師傅到底出了什么事?那日沒有看到他的尸首……還有羅貝塔大姐,她到底是怎么了?難道她平日里給我的是假象嗎?為什么前后會判若兩人?在她身上是不是出了什么變故?還有我的家鄉(xiāng),到底出了什么事呢?這種種的謎團都沒有解開,我的心又如何能夠放下。
仰頭喝干手中的酒,心中忽然有了決定。
是的,我不能逃避,逃不掉的。就像泰德老頭所說,逃不掉的,世間本就是個大苦海,如何能逃得掉?如何能獨善其身?像師傅這樣的高人也不能超脫世外我又如何能做到。
既然還有那么多事等著我去做,那就做吧!就算死也要死得明白!正如泰德老頭剛才所說,人,不外乎痛苦與無聊,想來我也無聊有些時日了,該回頭嘗嘗痛苦的滋味。
一直喝到深夜,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正午時分,泰坦族的馬奶酒后勁十足,以至于我后來都不知是如何回到床上的。
洗漱完出門剛巧碰上泰家姐妹,于是便跟她們說明我已決定幫她們解決黑暗世界妖人再離開。聽我這么說她們固然欣喜,卻也沒有過多驚訝,也許在她們心里我本就是行俠仗義的形象,留下來幫助她們也是想當然的。
走到部落外圍,遠遠望去,周遭的山坡上還伏著不少魔獸的尸體,許多泰坦族的婦女正忙著在那抽皮剝筋收取魔核。
魔核是魔獸的精華所在,可以用作魂器的制造,能賣出不菲的價錢。而且這么多魔獸的尸骸一旦腐爛必定會爆發(fā)瘟疫,因此必須在第一時間清理掉。
隔著老遠血腥味依然很重,我心中一動,忙去找泰家姐妹,托她們幫我收集一些魔獸的血液來,這樣一來下次對敵的時候我就能使用武魂天賦血影了。
如此又盤亙了兩日援軍才陸續(xù)抵達。
當然,兩日中我沒閑著,靜下心來仔細鉆研了一下各種魔獸血液的效用,卻發(fā)現了一個重大的缺陷,我的血影能力固然能通過解析血液獲取能力,可是,從絕大部分血液獲得的能力持續(xù)力非常差,長的勉強維持一分鐘左右,短的也就幾秒鐘的時間。
這樣一來,這項武魂天賦的實戰(zhàn)性就大大下降了,好在我發(fā)現從暗系和光系魔獸的血液獲得的能力持續(xù)力特別強,大概能持續(xù)十分鐘左右。
仔細一想,影,不正是光與暗的交織嗎?只不過,光與暗向來水火不容,這兩種截然相反的力量真的能結合在一塊嗎?
這兩種屬性的魔獸最為稀少,我費了半天勁才找出五瓶可用的血液,而這些魔獸也不是什么強力的貨色,所能提供的能力相當有限。
我不禁幻想若能取到黃金龍或者暗黑龍的血液該多好,擁有了龍的力量那可就是神話般的存在了,只不過龍血這種東西可遇而不可求,若有羅貝塔大姐幫忙或許能弄到一點,眼下只能想想而已。
作為頂級生物的巨龍,只有師傅那樣的老怪物才能與之一戰(zhàn),卻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研究完武魂天賦,我忽然想到那個從死去貴族青年身上得來的鐵匣,這匣子用的不是一般材料,而且嚴絲合縫找不到開啟的辦法。
我只好拜托部落里的鐵匠幫忙,費了好大力氣才將它打了開來。好在這匣子不是什么魂器,要不然還真打不開它。
本以為里面藏著什么了不得的寶物,哪知打開來一看,發(fā)現里面居然是一張委任狀,拿起來一看,上面寫著“茲任命白瑞德男爵為查爾頓要塞總統(tǒng)領”的字樣。
姓白的?看來是河西行省白家的人,我說那家徽怎么有幾分眼熟。
河西白家是貝倫帝國的一個大家族,甚至算得上是貝倫的豪門,而查爾頓要塞卻是貝倫帝國西北境的一處軍事要塞。
我懷著好奇在泰亞部落里打聽了一番,倒還真打聽到了一些情報,只不過結果卻令我失望透頂。
說起這查爾頓要塞可不是什么好去處,多年來匪患嚴重,當地少數民族眾多,常有叛亂發(fā)生,這些年來據說已經死了好幾任長官。那個叫白瑞德的貴族青年憑手上那幫人就算到了查爾頓恐怕也是兇多吉少。
看來這個白瑞德只是白家的一顆棄子而已,所謂的名流望族不過外表光鮮,內里卻是明爭暗斗。
在斗爭中敗下陣來的子弟往往下場悲慘,被家族拋棄是很正常的,不過這個白瑞德居然被發(fā)配到查爾頓要塞這樣的險境,恐怕是得罪了什么厲害的人物。既然有人故意要他死,那么拿了他的遺物應該不會有什么大問題吧?我暗暗躊躇。
我可沒有去查爾頓做什么總統(tǒng)領的念頭,這委任狀也就派不上任何用場了,撕掉卻覺得可惜,只得隨手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