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襲風(fēng)波對于小工作室來說,本來不會引起太大的波瀾,只不過和冉奧牽扯在一起,多了很多的口誅筆伐:透明工作室手段爛俗,為掙錢毫無下限。再有無聊的人人肉出雪鶴的老板是七企的公子爺——名聲在外的紈绔,又有人開始叫:紈绔少爺無能低劣,不敢在本家胡鬧,練小號坑人。
兩三天工夫,足夠網(wǎng)絡(luò)上憤慨成片了。
然而,鍵盤俠興致大增,意欲掀起駭人浪潮的時刻,冉奧和雪鶴同時貼了澄清圖片和聲明。這讓蠢蠢欲動的鍵盤俠頓時萎靡。
對鍵盤俠來說,萎靡只是暫時的,那只是因為他們還沒有找到一個更合適的切入點。又沒過幾天,又是層出不窮的言論:
“用錢砸出來的‘清白’是否真的清白?”
“娛樂公司和廣告公司背后駭人的利益鏈條。”
“紈绔少爺不紈绔,資本的指尖游戲?!?p> ……
羽沐哭笑不得地翻著手機給肖杰看:“這些人的腦回路這么曲折,怎么不去寫小說呢?”
肖杰不以為然地輕哼:“有些人是唯恐天下不亂,還有一部分人只是人云亦云,不用管他們,等到新的話題和熱搜出來,這件事就瞬間淡下去,甚至都不會有人記得有這樣一件事。我們的目的是解決官司,這些不重要。”
果不其然,又沒過幾天,網(wǎng)上鋪天蓋地地換了討論對象:
“林氏俞氏聯(lián)姻,資本下的婚姻是否完美?”
“金童玉女般的存在,是利益還是真情?”
……
肖杰看到這些的時候第一反應(yīng)是林子嬰的手筆,可這種給自己制造花邊新聞的方式卻不是林子嬰一直以來的風(fēng)格。
追問之下才知道,林氏那些老家伙有意要讓林子嬰或者林子堯和俞氏的千金聯(lián)姻。對他們來說林子嬰和林子堯沒什么區(qū)別。但對俞氏來說,最佳選擇當然是林子嬰。畢竟,林子嬰是當之無愧的掌舵人,俞氏千金自然要最優(yōu)選。
“我就說你不可能為我舍身取義到這個地步?!?p> 林子嬰面無表情:“時間自然會給網(wǎng)上那些人帶去新的談資,我為什么多此一舉,給自己制造花邊新聞?你看我像吃飽了撐的?”
肖杰想到俞千默那個作天作地的小祖宗,嘴角輕抽:“你同意?”
林子嬰眼眸微瞇,眼神中壓抑著暴風(fēng)驟雨。
“哼!”林子嬰悶聲哼道,“早就告訴過他們,我不是任由他們拿捏的傀儡??磥恚移綍r還是太寬容了,讓他們有這種可以操縱我的錯覺?!?p> 肖杰手上不停回著羽沐的信息,頭也不抬:“現(xiàn)在鋪天蓋地都是你們聯(lián)姻的輿論。你打算怎么辦?”
林子嬰看他這副樣子略微有些不爽:“我當然不可能遂了他們的心。專門去澄清又沒有那個必要?!?p> 肖杰不知看到了什么,手下一頓,接著說:“俞氏現(xiàn)在的默不作聲也是在等你一個態(tài)度,不作為恐怕會引起那邊的反感。”
林子嬰滿不在意:“俞氏要的是我的妥協(xié)。除此之外,無論我做什么,他們都會反感。如果我專門去澄清,不就是在打他們的臉嗎?更何況,我又不怕他們?!?p> 肖杰抬眼看著林子嬰,欲言又止。
“怎么?”林子嬰笑道,“你那是什么表情?我知道俞千默對你死纏爛打,你都看不上的我為什么要娶?”
“不是那個意思?!毙そ荛_口道,“你早晚都是要結(jié)婚的,俞千默不行,總得找一個行的吧?你一天不結(jié)婚,你的婚姻就會一直是那些老家伙算計的目標。”
“休想?!?p> 肖杰試探道:“你就打算一直不結(jié)婚了?這么多年,身邊來來去去這么多人就沒有一個能入眼的?哪怕不是像俞氏這種背景的也行,畢竟要和你門當戶對也不是那么容易。稍微差一點也沒關(guān)系,只要你喜歡,你也不是護不住。”
稍微差一點嗎?
稍微……
肖杰這么試探他不是一次兩次了,因為什么林子嬰心知肚明,只不過兩個人誰也不點破。
肖杰手機屏幕又亮了一下,他迅速抓起手機,好像有什么隱私生怕被發(fā)現(xiàn)。
林子嬰嘲笑道:“不用這么藏著掖著,我不感興趣?!?p> 肖杰嘟囔道:“你最好不感興趣?!?p> ……
林子嬰剛要表達自己對肖杰的鄙夷,手機不合時宜地響起。
“什么?”林子嬰挺直了腰背,緊張地問道,“去哪兒了?”
不知手機那端的人說了什么,但顯然不是林子嬰想要的回答。他掛了電話,忙又撥了一個號碼打過去,只聽得播音員一般的聲音響起:“你所撥打的號碼暫時無法接通……”
林子嬰盯著肖杰:“她去哪兒了?”
“誰?”肖杰剛吐出一個字,抬頭對上林子嬰銳利的眼神,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看到了網(wǎng)上那些謠言?所以誤會了?為什么不來問我?”
肖杰氣悶:“你不是說不感興趣嗎?”
林子嬰沖著肖杰的手機伸出手:“給我?!?p> 肖杰關(guān)掉手機屏幕,斂了玩鬧的神色,一本正經(jīng)道:“你讓她來問你?她以什么身份什么原因來問你?你呢?為什么找她?你以什么身份什么目的找她?”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p> 肖杰莫名有些憤怒,深呼吸幾下后一字一句道:“她禁不起第二次折騰了。一個歐陽已經(jīng)把她傷得體無完膚了,她不需要新的‘朋友’?!笥选@兩個字,你說著不心虛嗎?你自己都不敢承認你那點兒心思,就別糾纏不清。我剛說過了,稍微差一點你護得住,可是司南,你護不住。別讓她去你的世界歷第二次劫了,你也別來她的世界,各自安好吧。小時候的虧欠你該還的都還了,兩清了。”
兩清?林子嬰心里仿佛被刺了一下。
“她說的‘兩清’?”
肖杰啞然。自己說這么多,他就聽見了這兩個字。
“她不喜歡欠別人,所以,夠了?!?p> 林子嬰起身離開,臨走時拍了拍肖杰的肩,聲音陰郁而堅定:“肖杰,我不是你,別用你的邏輯來定義我左右我。”
?????
————
“他什么意思?什么叫他不是我?我怎么了?”
肖杰在羽沐耳朵邊罵罵咧咧的,羽沐面無表情地用毫無波瀾的聲調(diào)丟給他一句:“你怎么不當面問問他?”
肖杰不忿道:“看他可憐,不跟他一般見識?!?p> 可憐?羽沐覺得這兩個字和林子嬰的適配度實在太低了。
她思索片刻,揣測道:“我覺得,他說他和你不一樣的意思是,你擅長逃避,而他善于解決問題吧?”
“我怎么擅長逃避了?”肖杰嘴硬了沒幾秒,對上羽沐揶揄的眼神,不情愿地轉(zhuǎn)了話題,“他能解決什么問題?早就提醒過他,注意分寸,控制自己。他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p> 羽沐無奈道:“我知道司南討人喜歡,可林子嬰見到的不是以前那個魅力四射的司南,而是最狼狽的司南。像他那樣的人,在了解了司南的經(jīng)歷以后,居然還會動心,這是我沒有預(yù)料到的。也許他只是因為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人,把好奇當做喜歡了?!?p> “他是誰?林子嬰。他什么樣的人沒見過?把好奇當做喜歡?他要是這么糊涂,怎么在林氏把控大權(quán)?”肖杰聲音略沉了沉,“司南應(yīng)該有感覺?!?p> “至少沒有那么喜歡吧?”
“誰知道呢?”
司南的話猶在耳邊:“受傷的人最容易被趁虛而入,我也不例外。雖然說老娘值得更好的,但是這么好的還是算了。在被趁虛而入之前,還是識相點好?!?p> “就他為司南做的這些事,換誰都會有感覺??伤撬灸??!庇疸宓穆曇糨p飄飄,卻帶著啞。
“別擔(dān)心?!?p> “沒事。”羽沐深吸一口氣,“現(xiàn)在看清歐陽以后還挺慶幸的,慶幸司南不再執(zhí)著于他。對了,歐陽的事你還是別告訴她了。”
肖杰點點頭:“嗯,清靜點好?!?p> 其實肖杰心里想的則是:司南對歐陽看得比任何人都透徹,也比任何人都決絕。
羽沐嘆氣,嘴角泛起一絲苦笑:“如果林子嬰不是林子嬰,對司南來說也能是一個新的選擇?!?p> “不好說。”
林子嬰在肖杰的眼里一直是淡定從容,在林氏權(quán)力爭奪的時候也是手段凌厲,不動聲色間把控一切。只不過家族企業(yè)的性質(zhì)讓他不能趕盡殺絕,才讓那些人覺得能利用他獲得更大的利益。他們覺得林子嬰可以作為一個變相的傀儡,一個略有些權(quán)力和頭腦的傀儡,完全看不出那是林子嬰的手下留情??墒切そ軓膩矶疾恢栏星檫@種東西在林子嬰的心里能占到多少份量。
“什么不好說?”
“子嬰身邊沒有過其他女人?!?p> “怎么可能?”羽沐驚呼。
“他以前為了控制林氏,根本不給任何人機會去控制他,尤其是女人。在他眼里,其他人處心積慮送過來的都是在算計他?!?p> “上學(xué)的時候都沒有動過心嗎?”
肖杰無奈解釋道:“上學(xué)的時候,別人也都知道他是誰?!?p> 羽沐恍然大悟:“那還真的挺可憐的?!?p> 肖杰摩挲著下巴:“我記得那時候他媽還問過他喜歡什么樣的。你猜他說什么?”
“什么?”
“見義勇為好市民。三代清白,家不從商從政。”
“噗——”羽沐差點噴出來,“不打他嗎?”
“這倒沒有?!毙そ芤荒樑宸斑@就是我羨慕他的地方,他有一個不管他的媽,當時就跟他說‘你最好一輩子打光棍,別讓我看見你往家里領(lǐng)女人?!,F(xiàn)在想想,他這條件倒不像是胡謅的,像給司南量身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