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剛落,進(jìn)軍們立刻騷動起來,逼問這個董三爺?shù)淖√帯?p> 店里的掌柜倒還是個熱情樸實的山東漢子,看見這一伙外鄉(xiāng)的年輕人心有不甘,似乎是大有要去尋仇的態(tài)勢,連忙勸阻。
說著董三爺可不是一個好惹的主兒,董家在青城縣的名望很高,祖上有三代都當(dāng)過青城縣的知縣老爺,乾隆年間還出過一位武定府的知府,據(jù)說后來還調(diào)到了京城在天子腳下為官,而董三爺本人雖然讀書不行中過拔貢,不過卻是現(xiàn)今青城縣知縣的親舅舅,好像和武定府的知府大人也有不錯的交情,總之董家在青城縣是家大業(yè)大,說白了就是地頭蛇,在青城縣里為非作歹也沒有人敢把他怎么樣,只求是井水不犯河水,別惹著他們董家就行了。所以幾位小哥還是被給自己找麻煩,董家在青城縣就是土皇帝,就是把幾位打死了那幾位都沒處伸冤的,而且?guī)孜粻斁褪侵懒诉@董三爺?shù)淖√幰矝]有用,一來,董府上家丁近百,關(guān)鍵時刻還會有縣衙里頭衙役來助陣,幾位去了也是肉包子打狗,別說馬要不回來,可能自己的性命都能搭在上頭,幾位客官看上去也是家底殷實之人,但是正所謂強(qiáng)龍難壓地頭蛇,幾位客官為了幾匹馬是在是值不當(dāng)?shù)陌∵@個。
一個年輕的禁衛(wèi)軍聽不下去,冷笑著質(zhì)問:“這還有王法嗎?”
“王法?”掌柜的語氣明顯是更為不屑:“啥是王法,俺可不知道,打俺小老兒記事兒開始,董家就是青城縣的王法。再說,幾位現(xiàn)在去了董家大院兒,那也找不到董三爺,人家才不會一天到晚自家里對著他那幾個黃臉媳婦呢?!?p> 那個年輕的軍官還想再說什么卻被沈哲給攔了下來,沈哲又笑笑,問掌柜道:“這董三爺家大業(yè)大,怎么還么給自己納個幾房妾室?!?p> “妾室?”掌柜的撇了撇嘴吧“那董家的大院子里面能沒有妾室,怕是連董三爺自己都忘記了自己總共去了幾房老婆,小老兒可敢打包票,連紫金城里頭的萬歲爺還沒這個董三爺有眼福?!?p> 沈哲聽著心想:那必須的,同治皇帝本人滿打滿算也就只有五個媳婦,還都不是自己做主選的,要數(shù)這方面的股份,在他擁有皇子的高貴身份的同時就已經(jīng)被他九五之尊的高貴身份給抵消去了。
掌柜的嘿嘿一笑,笑的有些不懷好意,但仍然掩蓋不住他那張黝黑的胖臉透出的敦厚,憨實,沈哲只聽掌柜的又說:
“這位小哥一看就知道是還沒有成家的人,等客官自己成了家那就知道了,女人啊,那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妓,在標(biāo)致的美人那一抱回家里頭,也沒有青樓里的姑娘有味道?!?p> 沈哲一聽就笑了,淡淡道:“原來著真正的董府是在秦樓楚館呀,那不知道店家是否可以明示是哪個煙花之地呢?!?p> 沈哲說著,不失時機(jī)地將腰間的官牌亮出了一個角。
掌柜的人憨厚,但眼不拙,一眼就看出了端倪,雖然還不知道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究竟是什么品級的官員,但是敢這樣地亮出來給他看,就知道這應(yīng)該是一個能夠壓得住知縣老人的人物,有仔細(xì)回憶了一番這一群人的口音,雖然都是標(biāo)準(zhǔn)的官話兒,但是都多多少少似乎帶著一些京腔,看來還是京城里頭派下來的官老爺,在掌柜的看來一個如此年輕的人能當(dāng)上京城能當(dāng)上京城里的大官,那這個年輕人的身世背景不是皇親國戚就是當(dāng)朝大員之后,總是是出身顯赫,遠(yuǎn)非常人能想象之;不由聯(lián)想到了最近關(guān)于那個要來山東督辦渤海新海禁令事宜的欽差大臣,聽人所這個欽差大臣也是年紀(jì)輕輕,弱冠之齡,是湘淮軍中高官之子,甚至和聲名赫赫的封疆大吏林則徐還沾親帶故,其本人因為精通洋務(wù)之學(xué)而被皇帝和圣母皇太后所賞識甚至還被年紀(jì)相仿的小皇帝因為心腹。
掌柜的再仔細(xì)地打量了一下這個年輕人,起初他只是覺得這個年輕人的五官深刻,長得有些像西方人,要么也就是嶺南福建那邊的人,之所以覺得這個年輕人有點像西方人,他有點歐化的長相倒不是重點,分明是這個年輕人的舉手投足間的神色氣質(zhì)都與那些白皮膚,藍(lán)眼睛的西方人很是相似。掌柜的有點兒被自己的想法嚇到,難不成,這個人就是準(zhǔn)備去督察渤海的欽差大臣。
掌柜向沈哲投去了一個詢問式的目光,沈哲心領(lǐng)神會地點了一下頭,掌柜見狀立刻滿眼的感激之情,一副盼到救星的樣子,弄得沈哲自己也頓時有點兒莫名其妙地驕傲,在受到一個素未平生的平民百姓依賴信任的時候其實比受到皇帝的賞賜更能讓他感受到這個職位的威嚴(yán)和榮耀,后來再回想起來,那大概是自己第一次真切體會到,作為一個掌權(quán)之人,權(quán)力所能帶給他的價值,那就是這個世界的公正與不公正僅僅是他一念之間的事。
不過在那個時候,沈哲還沒意識到這一點,而他之所以會管這件事,也并不是為了大發(fā)慈悲,總體而言,沈哲并不是一個喜歡管閑事的人,對于這種“土皇帝”他也認(rèn)為是這個時代總會出現(xiàn)的情況,完全沒有綠林好漢路見不平就非得要拔刀相助的情懷和氣魄,他最終做出插手的決定,完全是因為這個董三爺實在是點兒太背,在沈哲心情不是特別好的時候來招惹了他,而且還當(dāng)著那些跟了他沈哲沒有多長時間的禁軍的面兒上,這就讓沈哲很下不來臺,而最重要的是,他不能給這些武夫留下一個軟弱無能,妥協(xié)退讓的印象,影響了自己在軍隊中的聲譽(yù),所以,無論是個人感情,還是沈哲的前途需要,他此次非得那這個董三爺開刀不可,當(dāng)然雖然在沈哲的主觀上沒有多少要為民除害的意思,但客觀上他的確也是幫助當(dāng)?shù)氐睦习傩战鉀Q了這個惡霸。
而老百姓往往是單純而善良的,他們不會去過多猜想上層的主觀想法究竟是什么,只要幫到了他們,他們就會對你感恩戴德,一點兒也不想想,如果不是上級的疏于管理,他們根本就沒有必要要受那么長時間的罪。
青城縣的知縣原本以為今天會跟往常一樣空閑,除了要留心那個年輕的欽差大臣是不是取到從青城縣以外,就再沒有什么好操心的了,要說這個欽差大臣,他可是盼了好久,他是個地頭蛇,知道自己那點兒家族勢力當(dāng)個知縣不難,但是要再往上爬可是夠嗆了,但是在官場混的人誰不像平步青云,封侯拜相,十多年前捻軍之亂的時候倒是有過好機(jī)會,但是偏偏他是個書生,而且是個傳統(tǒng)意義上的讀書人,也沒有曾國藩那樣的強(qiáng)人來教導(dǎo)提拔他,而他自己從小就是一個公子哥兒,又是極為怕死的,總之這個升官發(fā)財?shù)臋C(jī)會就被他生生給他錯過去了,現(xiàn)在再想有所作為怕是不大可能,只能別的方面用心思,想法子,而在官場里,最快的升遷方法,除了建功立業(yè)也只有巴結(jié)上級,可是他區(qū)區(qū)一個知縣,能巴結(jié)到的上級也就只有知府,可是偏偏武定府的知府自己也是前路未卜,整天忙著打點各路關(guān)系,自顧尚且不暇,對他當(dāng)然是禮照收,希望照給,兄弟照當(dāng),就是事情不給辦。
知府再往上就是巡撫,他迄今為止連面都沒見過。山東省此時的巡撫是丁寶楨,湘淮軍的人,而在整個山東省境內(nèi),湘淮系的地方官當(dāng)然是自己抱團(tuán),自己的幾個老部下他都解決不過來,哪有閑工夫招呼一個青城縣的地頭蛇。
因此,這次的欽差大臣對于他來說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和湘淮軍搭上關(guān)系的機(jī)會,他老早就打聽好了,這次的欽差大臣雖然年輕,如今也不是什么大官,但絕對是整個湘淮系官員里面,論年齡,論背景,論能力都是一等一的潛力股,又得到了年輕的皇帝和圣母皇太后的待見,那還能有錯,最主要的是,這位年紀(jì)輕輕的欽差大臣至今還沒有娶媳婦兒,而他的家里又恰恰有一個年方二八,如花似玉,點兒正條兒順的閨女,他當(dāng)然不會奢望能讓人家真把自己的女兒明媒正娶了,但是能當(dāng)個妾室總是可以的,再怎么著那也是有了親戚關(guān)系,如果在想象的理想一點,自個兒的閨女給他們沈家添了長子,那他雖然不能大大方方堂而皇之地以泰山岳父大人自居,但好歹那也是他沈哲長子的姥爺,身份又一次會被抬高。
知縣老爺一邊做著自己的春秋大夢,一邊不忘好好調(diào)教自家的閨女,甚至為了女兒可以名師出高徒找來了專業(yè)人士——青城縣里最有名的窯子里的花魁來手把手的教自己未出閣的閨女怎么勾引男人,這位知縣小姐前幾天還知道紅個臉什么的,后后來也疲了,十五六歲的小丫頭,打情罵俏起來那一個順嘴順手,簡直是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讓知縣老爺覺得自己的政治夢想又多了一個籌碼。
現(xiàn)在是只等著欽差大人過來的時候,上演這出美人計,可是左等右等,沒見著什么欽差大臣,反而等來了自己的小舅媽,這個五十多歲的女人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老半天才把事情講清楚,原來是他的小舅董三爺被人抓走了。
知縣老爺聞言勃然大怒,想來這青城縣里是有誰有這么大膽量敢在知縣老爺?shù)念^上動土,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在說,他舅舅身邊的那些家丁打手什么的都是吃白飯的嗎?他舅媽此時也不避諱,說她相公當(dāng)時在青樓里,結(jié)果就有人帶著十幾個人闖進(jìn)去了,抓個人還有模有樣,像是些當(dāng)官的,聽回來的家丁說,聽口音也不像是山東人,好像是京城的。反正這么一伙人把他舅舅一綁,就出了城。
知縣老爺聽到這兒,已經(jīng)覺得事情不對勁兒,手心兒里面直冒冷汗,忙問他舅媽說有沒有人知道是往哪兒走的,他舅媽磕磕巴巴地回答說,有人說看見那幫人往西邊走了,知縣老爺起先松了口氣,心道,原來是西邊兒,這就好說了,如果是欽差大臣那應(yīng)該往東邊的登州走才是,怎么往西走,肯定是有人假冒官員,把董三爺給綁架了,正尋思的是不是跟知府大人聯(lián)系聯(lián)系接幾個會辦案的不快來幫幫忙,卻猛然愣住了,臉色煞白,弄得一邊兒的董夫人更加不知所措,知縣老爺顫顫的喝了口茶平復(fù)自己的心情,他終于知道為什么那伙人不往東走而是往西走了,因為只要從青城縣往西一過河就到了惠民縣,而惠民縣恰恰就是武定府的府衙所在地。
知縣老爺剛剛趕到武定府衙的時候就知道自己這回是兇多吉少,穿著皂靴的官差在大門的兩邊站著,竟然沒有一張是熟面孔。
但即便如此,知縣老爺還是硬著頭皮進(jìn)去了,這要是連自己的親舅舅都老不出來,他在青城縣的臉面還往哪里擱呀。
知府大人磨蹭了半個多時辰才出來見這個跟自己關(guān)系尤為親密的下級,雖然是強(qiáng)壓著火氣,但是臉色已經(jīng)是非常不好看。聽這知府老爺?shù)烂鱽硪饽歉菤獠淮蛞惶巵?,打發(fā)左右跟班的出去又就開始砸硯摔筆的大發(fā)雷霆,雖然是估計著自己文化人的身份沒有破口大罵,但是整體而言就是一副六親不認(rèn),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態(tài)勢。
這青城縣的知縣老爺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見這樣那也不客氣,嘴上仍然是一口一個大哥的套近乎,但是歷年來給知府大人供奉的銀兩金玉,那也是一件一樣,時間地點俱全,一依緇一珠歷歷在目。末了,知縣老爺表示,大人您看,兄弟從前也沒麻煩過您老人家什么,可是這次不是實在是沒辦法了才找您老人家提點提點,您總不能見死不救啊。
知府大人一聽登時火冒三丈,也管不得自己書生風(fēng)雅,拍案而起,喝道:“你小子還敢說我沒喲幫襯過你,本官老早就告誡過你要你收斂一點兒,平時你不聽也就算了,這次,上面派人來這件事,本官可是在半個月前就跟你透露過,你還不做出點兒樣子來,你還想讓本官怎么提點你,這就是爛泥都不知道已經(jīng)砌成幾堵墻了,偌大一個青城縣,上萬號的人,你那個缺心眼兒的舅舅怎么這么會看人呢,一得罪就得罪了欽差大臣,‘運(yùn)氣’這么旺得趕快去賭館里壓一把大的呀?!?p> 知縣老爺被堵的是啞口無言,但仍然是心有不甘,畢竟和這個知府大人的關(guān)系那可是每年用白花花的銀子給對起來的,不能說“情”比金堅,但是總不至于這么脆弱,于是嘟噥著說:“可是這人,屬下……,還請大人幫扶幫扶?!?p> “你還想撈人?”知府大人這回不怒反笑,拍著知縣老爺?shù)募绨蝾H有要稱兄道弟的熱乎勁兒“這次可不是作大哥不想幫你,只是現(xiàn)在這事兒大哥說了也不算,跟你說句實話吧,您家的老爺子也就是暫時收押在武定府,門口那些人你也看久了,就是明天要押你家老爺子去濟(jì)南府,整個案子由巡撫大人親自督辦,說不定還要上奏刑部呢,得了得了,臨了臨了,你們家還有機(jī)會在皇上面前露個臉兒啊?!?p> 知縣老爺呲牙咧嘴地繼續(xù)死纏亂打:“就是皇太子也得講個真憑實據(jù)吧?!?p> 知府大人搖著頭冷笑道:“老弟你是真有自信哪?!?p> 說著便從案上隨手翻出了一個文案,在桌子上攤開。
之間那個文案之上,用小楷書寫得規(guī)規(guī)整整,仔細(xì)看下去,竟然都是他小舅舅——董三爺?shù)淖餇?,條條有據(jù)有實,竟然想是經(jīng)過了一番調(diào)查才拿過來的。粗略算下來,足足有三四十條,而這也僅僅只是人家的初步調(diào)查,就這罪狀的數(shù)目而言,倒是當(dāng)真是有趕超大清康熙年間的兩位國舅——索額圖和納蘭明珠的氣勢。
知府大人看見知府老爺額頭上的冷汗,又道:“那個欽差大臣可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知道人家把這個遞給我的時候說什么嗎,讓我自己挑。這里面的罪狀隨便挑兩樣,就夠你家老爺子去見祖宗的了。挑個三四樣,連你的飯碗也保不住。”
要說剛才的事情還僅僅是知縣老爺?shù)纳硗馐?,畢竟舅舅嗎,連姓都不是一個姓的,但是現(xiàn)在這可是關(guān)系到他自己烏紗帽,甚至是烏沙帽子底下的腦袋的事情,畢竟疏于管理,放縱親眷為非作歹這種事情可大可小,但是最小也是降級處理,他自己不過只是一個縣官而已,再將那還能降到哪里去了,要是這個欽差大臣真的有心整治他,那他可就真沒有活路了,他們一家唯一能得到的一點好處說不定僅僅是問斬的時候他們一輩子都沒機(jī)會見面的皇帝能聽見他們的名字,當(dāng)然記住那是不可能的了。
想到這里,知縣老爺頓時嚇得面如土色,冷汗從額頭上不住地往外冒著,連他衣服的領(lǐng)子都打得精濕,聲音顫顫地問他的上司道:“那如何是好?”
知府大人到底還是知府大人,關(guān)鍵時刻還能表現(xiàn)出他應(yīng)有的冷靜,其實他的心里現(xiàn)在也不輕松,可以說其緊張程度并不亞于這個青城縣的知縣老爺,如果說知縣老爺能想到的僅僅是因為得罪了大清國的欽差大臣將要被免掉職務(wù)的話,這位知府大人的出發(fā)點就更加官場,山東境內(nèi)總共有十府,這十府知府的位子可以說是盡為湘淮軍的就不所占據(jù),而此時山東省的巡撫丁寶楨又毫無疑問也是湘淮軍的人,這件事情一出,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借這個機(jī)會排除自己這個異己,徹底把山東省變成,兩江和湖廣那樣由湘淮勢力全權(quán)掌控的相系淮系根據(jù)地呢?
知府大人強(qiáng)壓著自己緊張的情緒——他當(dāng)然不能慌,他要是一慌,面前的青城縣知縣老爺沒準(zhǔn)立刻就能得了失心瘋呢。于是鎮(zhèn)定地說:“還能怎么辦,你回去之后立馬搜集你家老爺子的罪狀,越詳細(xì)越好,為今之計也只有‘棄車保帥’了?,F(xiàn)在你應(yīng)該慶幸,棄的仍然是‘車’而不是‘仕’。”
知縣老爺腿一軟跪在了地上,忙不迭的謝恩,人家的話已經(jīng)說得很明白了,要是這件事情他再辦不好,那知府大人要拋棄的可就是他這個‘仕’了。
青城縣之事僅僅是一個小插曲,總體來說,沈哲此次公差出游還是極為順利的。渤海海禁新政的重點是在山東,畢竟,只要山東這邊按照朝廷新下達(dá)的政策開船,那遼東大連那邊總不能把這船在當(dāng)回去。
而海禁的新政對于山東省來說也是天大的好事,對于其他省份來說,可能指望著人多力量大,但是山東省的歷屆巡撫可從來沒有覺得過人多是什么好事,山東省的地就那么一些,能出產(chǎn)的糧食也就那么一些,絕不會跟著人口一直往上走,因此,人一多勢必吃的就不夠,而各省之間卻不論勾心斗角,光要應(yīng)付朝廷這幾年的動蕩都自顧不暇哪有余糧來接濟(jì)你家,而老百姓吃不飽飯沒了活路自然就要起兵造反,而一旦出了亂子,責(zé)任還得地方官員來親自擔(dān)著,一下子就算葬送掉了自己的政治前途。
然而海禁一開情形就大不一樣了,雖然山東沒有活路,但是朝廷好歹還提供了一條去東北謀生的活路可以選擇,斷不用以身犯險去冒這個險。
就像之前說的,大清國的老百姓容易被滿足,也天生的淳樸善良,容易欺瞞,不用朝廷去伺候,照樣把皇帝想得跟圣人一樣。
因此,當(dāng)沈哲宣讀圣旨,那些沒有趕上船,以為自己得要走那條險象環(huán)生的陸路,一路討飯到東北取得流民一聽說下個月還有船,立刻被感動是稀里嘩啦。
沈哲看在眼里,心里直說:“賺大了,賺大了,朝廷這回是賺大了?!?p> 東北是大清皇族的發(fā)祥地,按照大清統(tǒng)治階級一貫的說辭那里有大清的龍脈,當(dāng)然不能讓“心懷不軌”的漢人接近,這次渤海之禁半開就立刻讓這些流民感到朝廷為了給自己這個恩德,朝廷那是做出了巨大的犧牲,就更加對同治皇帝感激涕零,但是實際上,這件事朝廷是只賺不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