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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外交官

第十八章 橫濱藝妓(下)

首席外交官 珞驊 2038 2010-12-19 23:15:26

    沈哲正品著米酒,聽見這話險些被嗆到,心想姚演你們找東西也找得太囂張了吧,連個日本的藝妓都聽說了,但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不對,按照恭親王他們的路徑,去英國的時候走的是印度洋、大西洋,回來的時候是從俄國走的陸路,不會也沒有可能途經(jīng)日本,就算經(jīng)過,也不會經(jīng)過橫濱這個東海岸的港口。如果真的,這件事已經(jīng)在海外引起了消息足矣傳至日本的風(fēng)浪,那他在美國的時候為什么沒有聽見過一點風(fēng)聲,而且就算是姚演向他打聽的時候,也說的是紫禁城丟失的藥匣,根本沒有提遺詔這檔子事兒,西太后不是一個輕易可以信任別人的人,更何況是與她性命攸關(guān)的先帝遺詔,想必她向姚演他們交代任務(wù)的時候,也不會把密詔這事說清楚,更有可能的事,連姚演自己也不會知道那個藥匣里面竟是先帝遺詔。而這個叫蕓子的藝妓又是何時聽說的遺詔之事。難道是坊間無故滋生的謠言恰恰與真相不謀而合。

  東鄉(xiāng)勝道顯然是頭一次聽見這個傳聞,登時瞪圓了他的眼睛,問沈哲:“沈大人,貴國大行皇帝的遺詔流失到西洋去了嗎?”

  沈哲面色平靜地將酒碟中的米酒喝完,看了看注視著他的東鄉(xiāng)勝道和蕓子:“這個在下倒是沒聽說過,不過,皇上即位的時候的確是有先帝的親筆詔書?!?p>  東鄉(xiāng)的態(tài)度讓他徹底認(rèn)清了自己正面臨大敵的處境,謠傳的傳播速度很大程度上可以與聲音的傳播速度媲美,這種分量的謠傳,在橫濱呆了個把月的東鄉(xiāng)怎么會沒有一點耳聞。剛剛蕓子的種種異常被一一排列在了他已經(jīng)清晰的大腦里,他基本上可以確定這個蕓子絕不是什么斟婦這么簡單,只是他不能確定,這個蕓子究竟是太后的人,還是屬于當(dāng)年那八個襄贊政務(wù)大臣的后裔;不過他可以確定的是,這個大敵或許不是針對他,卻必然是針對他手上的那份遺詔。

  “可是傳說當(dāng)年的上國大行皇帝立下了兩份遺詔,一份是在熱河臨死前寫的,就是上國皇帝公布于天下的一份,而另一份卻是在上國金鑾殿的匾額后面,在英法聯(lián)軍攻入京城的時候被劫掠到了西洋。”蕓子不知為何有些沉不住氣,語氣中有淡淡地咄咄相逼的味道。

  “我大清國每個皇帝駕崩都會有許多謠言,康熙帝駕崩的時候,有謠言說他臨死前立的是皇十四子,是雍正帝將詔書中‘傳位十四子’的‘十’改成了‘于’,變成了‘傳位于四子’但是那份遺詔上是清楚寫著‘傳位于皇四子’根本沒有改的可能,雍正皇帝駕崩的時候也有人說是被殺的,這種傳言每年都要出那么兩三個。有道是謠言止于智者,想必蕓子小姐應(yīng)該是這個指著吧?!鄙蛘艿恼Z氣平緩,沒有了剛才的羞澀和緊張等情感上的起伏。東鄉(xiāng)也高不清楚沈哲是什么時候回復(fù)了這份淡然,也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就正襟危坐禮數(shù)周到起來,卻還是嗅出了緊張的氣氛,開始閉口不言。

  沈哲停了片刻又開口:“其實就算是有這么一份遺詔對我大清來說也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遺詔,當(dāng)然是先帝駕崩前的那份才有效力?!?p>  蕓子微笑著給沈哲斟上酒,卻忽略了東鄉(xiāng)的酒碟里同樣是空的?!盎蛟S對于大清上國的皇族沒有什么意義了,但是在大人的上國卻有一個傳說。”

  “那個傳說里講,那份遺詔中隱藏著通往一個世外桃源的地圖,大清的皇帝知道大清有大亂,他的子孫難以善終,所以在遺詔中有通往世外桃源的地圖?!?p>  蕓子的嘴角仍然帶著笑意,只是比剛剛略微僵硬了些,眼睛死死盯著沈哲的臉,似乎想將他完全讀懂。而沈哲既沒有跟她對視也沒有任何回避,像剛才一樣盯著從酒盅中傾瀉而下的米酒。

  這會兒,還是東鄉(xiāng)勝道先笑了出來打破僵局:“蕓子小姐,這種瞎話你也信嗎?有沈大人在,上國怎么會大亂。”

  蕓子的眼睛冷冷盯著沈哲,瞬間綻出一個笑容轉(zhuǎn)向東鄉(xiāng)勝道,將他的酒盞斟滿:“東鄉(xiāng)大人說的是,只是蕓子是個女人,當(dāng)然向往世外桃源。而且還是在世界最高處的神圣之湖。”

  沈哲聽到這,手微微地顫了一下,不過好在碟中的酒已經(jīng)被他喝去一半,沒撒出來,只是在碟里小小地波動了一下。

  東鄉(xiāng)頭向后仰,哈哈大笑:“沒想到蕓子小姐還是個憂天的杞人,有我東鄉(xiāng)勝道和沈大人在,日本和大清上國那就能成世外桃源,對吧,沈大人?”

  “那是一定?!笔|子搶著說,不知是代沈哲回答還是對東鄉(xiāng)說的他會讓日本成為世外桃源的肯定,而她的笑容變成了與藝妓身份不和諧的開放,鳳眼瞇成一條線,毫無保留的燦爛,擔(dān)又讓人挑不出她的施禮,或者,更恰當(dāng)?shù)恼f法,是不忍心挑。

  “清國的大人,再喝一杯嗎?”蕓子舉著酒盅問,事實上那個酒盅已經(jīng)空了。只是她料想沈哲是不會再喝。

  果然,沈哲擺了擺手,指了指墻上的西洋鐘:“到點了,船快開了?!?p>  “??!”東鄉(xiāng)勝道驚訝地看了看掛鐘,又無奈地笑笑“和沈大人在一起,時間總是過的那么快呀?!?p>  沈哲淡淡一笑,拍了拍:“有緣很快會再見的。”又將頭轉(zhuǎn)向含笑的蕓子:“您說對吧,蕓子小姐?”

  蕓子的笑意更濃了,眼睛瞇起來,根本看不到他眼底的感情究竟是什么,聲音一如既往的柔糯中帶著絲絲清泠:“您和東鄉(xiāng)大人一看就是有緣人,一定很快就能再見面的,沈大人。”

  她把“沈大人”一詞咬得極清晰,幾乎是一音一句。

  沈哲也笑出了聲,他這一笑,五官就顯得更歐化了。他一把按住了要起身相送的東鄉(xiāng)勝道,眼睛仍盯著低下頭去的蕓子:“東鄉(xiāng)君不用送了,我們姑且借蕓子小姐的吉言,很快,就能見面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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