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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涅槃

第七十一章 殿上陳情

大明涅槃 天涯之鹿 2584 2013-12-18 12:31:39

    曹文詔又露痛苦之色,道:“難道圣上認為我這次不出兵,乃是有意避戰(zhàn),保全自己?”

  席銘嘆道:“也不盡然,剛才吳總兵所言,為朝廷背黑鍋乃主因。但此情況下皇帝不加分辨,任意由之??峙滦闹袑④娨伯a(chǎn)生了一絲不信任?!?p>  曹文詔沒好氣的道:“失去皇帝信任,被懲罰也就算了,你憑什么反受獎賞?”

  席銘心中躊躇,不知該如何措辭。吳襄此時已完全明白席銘話中意思,他見席銘一時無語,在一旁道:“席副將畢竟帶的是赴援軍隊,他無主守大同之責。因此大同守將因防區(qū)潰敗被罰。而赴援軍隊因擊退敵軍受賞,也是題中應有之義?;实圻@一手,不就正好顯得自己賞罰分明么?”

  吳三桂也道:“這次席兄受賞是趕上的,跟曹總兵被罰其實并無關(guān)聯(lián)。曹總兵無需多慮,反傷了自家兄弟和氣。”

  曹文詔心道:“你們都是一個戰(zhàn)壕里的,現(xiàn)在跳出來賣好人,當下冷哼一聲,沉默不語。

  席銘接著道:“我的老師曾講過塞翁失馬的故事,所謂‘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目下我雖受皇帝信任,不過是幾個月前的曹總兵。如果一時應對不當,被皇帝認為有違他的信任,恐怕禍事會隨時上身。”說起塞翁失馬的典故,他不由想起了在馬場盡心傳授自己的薛老師,不知他現(xiàn)在身處何處。

  眾人想到崇禎皇帝的刻薄猜忌,都有些心灰意冷。

  最后吳襄勉強干笑了一聲道:“不管皇帝如何對待,我等只有剖肝瀝膽,以身報國。曹總兵,即便此次獲罪,只要讓皇帝知道你的忠君之心,終有一日能東山再起?!?p>  曹文詔灰黑色的瞳仁漫無目的瞪視著前方虛無的目標,久久沒有移動,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翌日清晨,曹文詔將城防事務(wù)移交副將,便跟隨傳旨太監(jiān)一同赴京。席銘也在隨行之列,他將京營交托給趙泉、欒雄,自己帶著幾個親兵赴京。

  大同之圍既解,又無覲見圣上諭令,吳襄父子自行率領(lǐng)關(guān)寧鐵騎回寧遠。吳襄、吳三桂與曹文詔、席銘便在大同城外互道珍重,拱手而別。

  雖說曹文詔是待罪之人,但圣旨上只言明有罪,并無確切處罰措施。也許到了金殿之上,皇帝申斥幾句便沒事了。因此傳旨太監(jiān)也不敢以囚犯待之,只是派了幾個人看管,日常待遇與總兵無異。

  對于席銘,那太監(jiān)更是和顏悅色,畢竟他乃皇帝寵信之將。而席銘為人又極謙恭,與傳旨太監(jiān)相處融洽。

  這一日,來到北京城,傳旨太監(jiān)將曹文詔移交兵部,自行回宮交旨。由于曹文詔的罪名還未確定,如果僅是降職處分,兵部可自行處理。如果涉及重罪則必須移交大理寺。

  第二日清晨,皇帝早朝之后,召見席銘與曹文詔,這次會見的地點依舊是乾清宮。

  兩人進入金殿跪倒行禮,席銘掃視殿內(nèi),卻見同時參與會見的除了以前見過的兵部尚書張鳳翼,還有一人在列,此人面皮白凈,似乎是個文官出身。

  崇禎掃視一眼殿下兩人,聲音冷峻的道:“曹文詔,你可知罪?”

  曹文詔臉色灰沉,道:“末將知罪,且不想進行辯駁。只是有一點要呈報皇上,非則雖死不瞑目矣?!?p>  崇禎一皺眉道:“你的罪愆并不致死,有什么就講。”

  曹文詔突然神情激動,顫聲道:“末將戎馬半生,從遼東到中原,不求有什么功勞獎賞,但求能報答皇帝的知遇之恩。今次大同之戰(zhàn),喪失國土、丟失人畜的罪名末將認了。但是所作一切都有不得已之苦衷,無論怎樣,對皇帝一顆忠誠之心蒼天可鑒。這一點末將泣血請見!”

  席銘在一旁心想:看來曹文詔為人還不算糊涂,經(jīng)過一番思索總算抓住了事情的關(guān)竅。那些背黑鍋的罪名認一百條都沒事,忠君這一條可是萬萬要抓住的。

  卻聽崇禎“嗯”了一聲,又問:“既如此,你為何畏敵不戰(zhàn),任由敵人劫掠,試問,如若敵軍繞開大同,直逼北京,你是否也縱容其通行,依舊閉城不出?”

  席銘聽得這話,心中暗驚:看來五年前的“已巳之變”給了崇禎太大的震撼。在那場事變中,他不但屠戮了自己的邊關(guān)大帥,而且在心中種下一個種子:凡是縱容敵軍肆意進逼北京之人,必定是可殺的奸臣。

  曹文詔道:“皇帝明鑒,末將收縮兵力死守大同,完全是一種戰(zhàn)略選擇,絕對沒有避敵不戰(zhàn)的想法。只要大同不失,敵軍便有后顧之憂,不敢輕易冒進。如若建奴膽敢繞開大同,進犯北京。末將寧可血灑疆場,也必定與之決一死戰(zhàn)!”

  崇禎久久沒有回話,半晌才道:“席銘,你怎么看?”

  席銘一聽皇帝問到自己,連忙道:“曹總兵自調(diào)任中原之后,遠赴甘陜、馬踏山西。這幾年為了解除中原匪患四處奔走,嘔心瀝血,完全是為了報答皇上恩遇。此外,此次以三萬余軍兵對抗后金八萬鐵騎,無奈之下才選擇死守堅城的策略。如果不是曹總兵這個戰(zhàn)略選擇,而硬與后金鐵騎血戰(zhàn),恐怕后敵軍早已長驅(qū)直入,進逼北京了?!?p>  崇禎思索片刻,緩緩點點頭道:“朕平生最恨只顧自保,把君上置于危險境地之人。曹總兵陳述的理由情有可原,況且朕也不信你有避敵自保之心,這次便不從重處罰了。不過防區(qū)潰敗這么大的事,也不能就此抹去。張尚書,你看給個什么處罰恰當啊?!?p>  張鳳翼這幾日一直在為此事煩惱,他心中清楚曹文詔受罰是背黑鍋,問題在于既然大同守將背了黑鍋,自己這個兵部尚書怎么說也有連帶責任啊。

  他雖有心替曹文詔開脫,無奈這幾日文官的彈劾奏議實在太多,根本無可辯駁。今日聽得皇帝口氣松動,似乎并無重罰曹文詔之意,忙道:“臣下以為,給予曹文詔降職三級,罰俸三年的懲處,請圣上定奪!”

  崇禎緩緩點頭道:“就是如此,明諭下發(fā)吧?!?p>  曹文詔心中暗暗松了口氣,降職算是比較輕的處罰了,如若皇帝做了雷霆之怒,不由分說重罰,那刑監(jiān)、流放都是有可能的。

  崇禎又接著道:“曹文詔降級之后,便在席銘軍中任職。你們兩個都是朕看重的將領(lǐng),一定要精誠合作,為國出力!”

  曹文詔一聽,腦袋“嗡”的一聲,自己竟然淪落到給席銘打下手,這可真是奇恥大辱。但皇帝已經(jīng)下令,只得說了聲:“謹遵圣諭!”

  崇禎又轉(zhuǎn)向席銘,語氣變的和悅:“席銘,自從朕將你派去中原戰(zhàn)場后,從河南到大同,你的表現(xiàn)可圈可點,朕沒有看錯你。不過你年紀輕輕已是副將之職,再行升遷,便是總兵,恐怕其他武將不服?!?p>  席銘趕忙道:“目前小將職位已很高,還需多加歷練。”

  崇禎滿意的微笑道:“既如此,此次便賞賜你白銀五百兩,加御賜寶劍一把?!?p>  五百兩銀子與明朝官員薪水相比算是不小數(shù)目,但對于席銘這等武將自然不值一提。但無論如何也是皇帝恩惠,何況還有御賜寶劍,席銘急忙叩首謝恩。

  崇禎又道:“大同之圍既解,皇太極已退兵沈陽,遼東之患暫且放下。這幾個月,中原流賊自逃脫包圍圈后,又在湖廣、四川等地興風作浪。今后一段時間,你們的主要精力還是對付中原匪患,我來介紹一個人,朕新任命的五省總督?!?p>  那個白凈面皮的中年人轉(zhuǎn)向席銘與曹文詔,拱手行禮道:“在下陳奇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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