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李九成率領一萬軍兵出城列隊。叛軍這一亮相,反倒把明軍搞糊涂了,按道理說,他們連戰(zhàn)連敗,應該龜縮在城中不出才對。
祖大弼卻不管許多,以兩千關寧鐵騎為箭頭,將五千軍馬列出迎敵。
兩邊軍隊同時沖鋒,戰(zhàn)爭進程與首戰(zhàn)一樣,祖家家將祖寬率領的關寧鐵騎如入無人之境,縱橫沖突,叛軍無人能攖其鋒。
卻見居于后列的李九成并不慌亂,他將令旗揮擺,指揮前軍撤退。當明軍追到登州城下時,城頭耿仲明立即下令開火,頓時登州城頭大炮齊鳴,火銃、火箭一通狂發(fā),這下子連明軍帶叛軍一塊打,戰(zhàn)場硝煙彌漫,士兵們一片片的倒下,僥幸生還的士兵被大炮震的暈頭轉(zhuǎn)向,不知所以。
祖大弼與祖寬見勢不妙,率領軍隊撤退,突然,大炮聲戛然而止,李九成率領叛軍潮涌般,又殺了出來,這次卻是掩殺明軍,明軍后退中自相殘?zhí)ぃ纻簧佟?p> 吳三桂和席銘見戰(zhàn)場上明軍不利,急領各自部隊前往接應。席銘正指揮軍兵沖鋒,忽見遠處叛軍中一員將領,頭戴銀盔,身著鋼甲,手中擎著一面小旗,正是剛才指揮叛軍撤退復又沖鋒的首領。
席銘眼疾手快,立即摘下強弓,扣上箭矢,略一瞄準,箭矢已劃破長空,徑向那將領而去。遠處那將領還在指揮叛軍掩殺明軍,那箭已破空而至,直插入咽喉,他哼也沒哼就倒在地上。
席銘未想到的是,被射中的將領正是叛軍主將之一的李九成,此人在吳橋煽動孔有德叛亂,又多次出謀劃策,在山東大地掀起腥風血雨,今日終在席銘箭下伏法。
李九成一死,叛軍頓時陷入一片混亂,城頭的耿仲明一看情況不妙,連忙號令退兵,擔當接應任務的孔有德,剛剛殺出城門,眼見李九成被人射死當?shù)?,趕緊退回城池,城外叛軍們也紛紛逃跑,由于城頭火炮實在太猛,明軍不敢輕易靠近,只得眼睜睜目送叛軍逃入登州。
孔有德的首要謀士李九成身亡,其它將領如耿仲明、李應元雖然勇悍,但都拿不出退兵良策,因此叛軍從此緊閉城門,不再出城列隊。而登州的城防既堅,火炮又猛,明軍也不敢輕易靠近,雙方就此進入僵持階段。
又過了三個月,登州城中的孔有德坐不住了,叛軍的糧草基本耗盡,再堅持下去,恐怕只有餓死在城內(nèi),他又想起了曾經(jīng)屢次不爽的老把戲:接受招安。可是這一招同樣行不通,明軍這次是堅定信心除惡務盡了。
這一日,孔有德又召集耿仲明、李應元、毛承祿等人開會,大家此時情緒極其低落,孔有德再三詢問,鐵桿心腹耿仲明言道:“大元帥,目前的形勢,只有一條路可以選擇?!?p> 孔有德心知肚明是哪一條路,還是問道:“你說說看?”
耿仲明道:“不如便棄城而走,在外面四處游蕩,總比困死在這要好。”
孔有德皺眉道:“可如今大軍圍城,我們?nèi)绾文茏叩拿撃兀俊?p> 耿仲明道:“目前登州城內(nèi)還有兩萬士卒,而圍城明軍不過三萬人馬,他們分在三面城門布防,兵力難免分散,我軍集中火力從一個城門沖出,兵力可居優(yōu)勢。一旦突出重圍,進入山東南部,那可就是魚入大海,鳥飛高天了?!?p> 毛承祿問道:“耿將軍,我們?yōu)楹尾粡暮I献吣??”他是當年皮島守將左都督毛文龍的養(yǎng)子,被孔有德引誘反叛,目前也是叛軍主將之一。
耿仲明道:“從海上走,只能投奔后金,如今我們乃敗軍之將,對方是否愿意接收還是兩說,哪有自己單干來的快活?!?p> 眾人不再答話,都默認了耿仲明的意見,孔有德開始部署突圍具體步驟,經(jīng)過一番縝密計議,擬定如下作戰(zhàn)計劃:集中兵力從西門突圍,以三千騎兵為先鋒,率先沖鋒,五千步兵緊跟在后,孔有德、耿仲明、李應元各帶一路人馬,分三路進行突圍。
末了,孔有德下令:城中主將及家眷即刻開始收拾財物,畢竟他們禍亂山東數(shù)月,積累了大量不義之財,這些財物是一定要帶走的,可是他沒想到,這確是一步臭棋。
城中有人開始收拾財物,這種事如何掩人耳目,頓時謠言四處流傳。一個叛軍下級軍官見勢不妙,連夜逃出城外,向明軍報告了孔有德即將突圍的情報。
金國奇、吳襄與朱大典一商量,干脆將計就計,叛軍分三路突圍,就布置三路伏兵,分別進行阻擊。
這是一舉攻破叛軍的大好機會,眾將紛紛請令,祖大弼、劉澤清、吳三桂、劉良佐等都要求參與伏擊,山東巡撫朱大典一看此情形,心想:遼東兵果然好戰(zhàn),每戰(zhàn)都要搶功。
眾位將軍紛紛請令之時,席銘卻沒動,待得思慮成熟之后,他站前一步朗聲道:“金總兵、吳將軍、朱巡撫,屬下想進一言?!眳窍瀣F(xiàn)在是帶罪立功,暫無總兵頭銜,因此席銘稱呼他為吳將軍。
旁邊祖大弼一聽,心道:得兒,又來一個搶功的。
金國奇對席銘很是客氣:“席將軍,但說無妨?!?p> 席銘朗聲道:“雖說叛軍此次突圍是從陸路而走,但海上路線也不得不防。叛軍突圍之時,防守一定松懈,我率領所部攻擊登州水城,截斷叛軍從水路逃走路線。如此可甕中捉鱉矣?!彼熘硕螝v史,知道孔有德最終是從海上逃跑,此后投降后金,為禍中原。
金國奇覺得有理,與吳襄、朱大典一合計,最終決定由祖大弼、吳三桂、劉澤清各帶五千人馬分別伏擊三支突圍的叛軍隊伍,由席銘率領三千人馬乘亂攻擊登州水城。
席銘領受任務之后,心想:這水城是登州防御海上進攻的屏障,同樣堅固無比,該如何攻破呢?
思慮再三,終于想出一條計策,他命令趙泉率領三百工兵,趁夜在水城下挖地道,將地道一直挖到城墻之下,然后在地道中埋設大量火藥。
孔有德果然兵分三路,開始突圍,沒想到剛出西門不久便被明軍伏擊,祖大弼、吳三桂、劉澤清截住三路叛軍,一通砍殺??子械滦闹粐?,趕緊往回逃竄,城上叛軍也開炮策應,城外叛軍這才僥幸逃回登州城。
與此同時,攻擊水城的戰(zhàn)斗也已打響。席銘清楚必須以迅雷般的速度拿下水城,截斷海逃之路。他命令趙泉引爆火藥,只聽一聲巨響,硝煙彌漫,水城城墻被炸塌一半。
凌鵬、欒雄、趙泉各帶五百人馬從豁口處往里沖。由于此處是叛軍最后一個逃跑出口,孔有德在這里布置了嚴密防守,雖說突圍行動對叛軍軍心造成極大影響,但部分叛軍依舊奮勇抵抗,使用火箭和火銃進行死守,戰(zhàn)斗進行的異常慘烈。
此時,已有軍兵報告孔有德,一支兇悍的明軍部隊,正猛沖水城,水城城墻塌陷,恐無力堅守。孔有德明白現(xiàn)在已到最后時刻,必須立下決斷。他立即命令叛軍主將和家屬攜帶財物登船出海。
登州城是明朝重要軍港,海面停泊大量船只??子械乱幻媾扇嗽鲈?,一面帶領數(shù)千叛軍緊急從水路登船。
此時席銘的先頭部隊已經(jīng)進入水城,欒雄率軍沖在最前,卻發(fā)現(xiàn)數(shù)只巨大的艦船已準備開拔,他立即派人報告席銘。
席銘趕到時,艦船已經(jīng)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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