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鈴兒進(jìn)入了另一個(gè)巖洞。
這個(gè)巖洞,沒有他剛才經(jīng)過的那個(gè)大,不過石壁的形狀和顏色大致相同。洞正中生著一堆旺旺的篝火,篝火旁端坐一人,正是在江南府仙魔宴上見過的主人,江南子墨。
此情此景下,再次見到這位臉白如紙,又眼紅似血的江南君,水鈴兒還是難抑心中恐慌。但畢竟他和師傅相熟,兩人關(guān)系好像也還不錯(cuò),所以他應(yīng)該不會怎么刁難自己吧?他想著,又往前挪了兩步。
“你來了?”江南君開口了,聲音冷如刀劍的寒鋒,讓他覺得心里涼颼颼的,忍不住打了個(gè)冷顫。篝火碎去黑暗,將江南君修長的身影無限放大,搖搖晃晃如舞動的鬼魅,幾乎占據(jù)了洞穴的半面石壁。
“江南哥哥,”他喚了一聲,聲音抖得厲害。不過自從師傅生病后,他已比過去堅(jiān)強(qiáng)了許多,無論有多害怕,也不會再哇哇大哭。
“不要叫我什么哥哥,叫我江南君。你來找我干什么?”如此冷淡,與那日仙魔宴判若兩人,水鈴兒越發(fā)心慌,哀求道:“我……我想求你救救我?guī)煾怠?p> 江南君一聽,仰天大笑:“救你師傅?你師傅是仙我是人,你竟然奢望一個(gè)人來救仙?”
水鈴兒頭皮一麻,頓時(shí)感到絕望,“他說的好像有點(diǎn)道理啊,難道,我來錯(cuò)了?”
江南君回過頭,依然是那張俊得讓人頭暈的臉,但那蒼白在篝火映照下,更顯駭人。
“水鈴兒,你知道這支離山有多少故事嗎?”
“故事?我不知道?!彼麚u頭。
“在這座山上,你師祖姑姑被神族判懸刑,給吊了九十九年,受鷹嘴蝙蝠啄食?!?p> 他一聽,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天啦!那些被懸吊在山峰之間的人,姑姑曾是其中一個(gè)……”他伸手一把捂住眼睛,不敢再想。江南君卻又爆發(fā)出一陣大笑,笑聲在空曠的山洞中回蕩,驚醒幾只蝙蝠,撲棱撲棱在鐘乳石間亂飛。
“還有我!”江南君補(bǔ)充,語氣陰沉沉的。
“你?難道,你也曾被吊在那山峰間?”水鈴兒更加驚訝。
“雖然我沒有被吊在那山峰間,可是在這個(gè)洞穴里,我曾與一條妖龍搏斗,又被它所傷,種下尸毒,成了今天這個(gè)樣子。”江南君回答。
“原來如此。”他擦了擦順額角淌下的冷汗,不死心地又問:“可是,你真的沒有辦法救我?guī)煾祮??他就快死了……”他帶著哭腔,還在試探。
“你師傅快死了,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讓硯仙將你引誘至此,為的是救我,不是救你師傅!”
“什么?被硯仙引誘?”水鈴兒小臉變成死灰色,呆問:“江南君,你何出此言?”
江南君站起身,背著手在篝火邊來回踱步,想了許久后說道:“不錯(cuò),那硯仙成仙前屢試不中,曾落魄得快死了,是我將他收留在府中,救了他一命,后來他才有機(jī)會成仙。我想在他眼里,我的命比你師傅的命重要多了?!?p> “怎么會這樣…..”水鈴兒手撐地,縮著身體不住向后退,絕望地想:“這么說,這趟跑來刑山,何止救不了師傅,連自己也已身處險(xiǎn)境,都不知是否還留得住小命,回去見他最后一面......”
不過再想一想,他的心反而平靜下來,沒有剛才那么恐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