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認真地辨識著那一個個或大或小的符號,搜腸刮肚也沒辦法把它們和任何一種語言對應(yīng)上。心中暗嘆自己平時太過慵懶,說不定這是些法文或德文什么的,沒準(zhǔn)還是阿拉伯文呢,他自嘲地笑了笑,忽然靈光一閃,不禁暗罵自己愚蠢,心說這里是什么地方?一定是那座微縮宮殿內(nèi)部啊,既然是雷海中出來的東西,怎么可能是文字呢,九成九是雷電成形的脈絡(luò)和紋理!
想通了這一層,肖根兒精神大振,把自己的超級眼發(fā)揮到極致。這樣一來,還真讓他發(fā)現(xiàn)了端倪,在每一個奇怪符號的背后,都隱約環(huán)繞著一些細微的雷絲電網(wǎng),他試著循符號的走向轉(zhuǎn)了一遍,又找了幾個符號按同樣的方法試了試,不禁心中狂喜,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原來是控制雷電的秘訣??!”。
原來,按著每一個符號的起始點與結(jié)束點回轉(zhuǎn)下來,都會產(chǎn)生不同的雷絲電網(wǎng),越往后產(chǎn)生的雷電越強大。肖根兒把最后一個符號看完之后,惡作劇地試了一下,按此操縱雷絲電網(wǎng),結(jié)果轟轟之聲響起之后不久,整個圓形空間內(nèi)強大的閃電如同雨點般砸下來,把他嚇得東躲西藏,只因為在這個空間里的,只是他的意識,并不是肉身,沒有辦法吸收這么強大的雷電之威。
電閃雷鳴之聲在他膽戰(zhàn)心驚的逆勢操縱之下終于收了天威,重新回歸寧靜。他正在暗嘆僥幸的時候,圓形空間忽然劇烈地顫抖起來,頂部的圓形孔洞重新打開,肖根兒逃也似地飛了出去。然后他遠遠地看著那座水晶宮殿左搖右擺了一陣子之后,無聲地裂成點點碎片,與他的身體融為一體。
他身體劇震,大腦中出現(xiàn)了無數(shù)奇怪的東西,包括他剛剛看過的符號在內(nèi),還有更多他無法理解的東西,深深地印在他記憶底層。
肖根兒感覺頭痛欲裂,用雙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心說一下子塞進這么多東西,腦袋不會爆掉吧?確認沒有任何變化之后,這才放下心來,四周看了看,發(fā)現(xiàn)自己還在試驗室里。
身邊的壁畫仍然慢悠悠地演變著,不過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藍天白云已經(jīng)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高聳入云的碎石山,山腳下無數(shù)人跪在那里燓香膜拜。
為首一個須發(fā)皆白的老者,面對眾人說著什么,然后那個絕美的女子站起身來,面向眾人,老者和眾人對著少女叩拜起來。少女輕輕地抬起玉臂,眾人停止了動作,靜靜地聽著少女說話。
好一會兒之后,眾人起身,紛紛躬身離開,只有十八個壯漢留了下來,他們恭敬地站在少女身后,守護著碎石山。
少女仰望山峰,美目迷離,面現(xiàn)凄然之色。
肖根兒如遭雷擊,呆呆地看著這一切,嘴里喃喃自語,“不是夢,這不是夢,都是真的?都是真的嗎?”
他把手輕輕地貼在壁畫上,那里有少女完美無瑕的臉頰,他輕輕地撫摸著,“你看得見我嗎?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少女的身子忽然顫了一下,轉(zhuǎn)過頭來四處張望了一會兒,她慢慢地伸出一只玉手,在空中小心地摸索著,當(dāng)碰到肖根兒手掌所在的位置時,停下了。
那張臉轉(zhuǎn)了過來,和肖根兒四目相對。
世界又停止了。
肖根兒癡癡把自己的臉貼了上去,沒有冰冷的感覺,有的只是溫暖和憐愛。
少女身子微微顫抖,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畫里畫外,是兩個不同的世界,兩個不同的人,但是他們彼此都能夠感受到對方的心跳。
“你能聽到我說話對不對?”
“我聽不到,但是我能感覺到?!?p> “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叫紅蘿,剛剛成為我們新的雷神族的圣女?!鄙倥邼卣f,“也是你的族人,你是我們的雷神,雷神族的圣王?!?p> “你如何能感知到我?”
“我的眼里有你的影子,我的身上有你的味道,我……是你的女人。”少女嬌艷如花。
肖根兒癡癡地撫摸著少女的臉,雖然那只是平面的。
“你會一直守護我們對不對?”
“會的!”
肖根兒并不是隨便應(yīng)付的一句話,因為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腦海中多了一個微小的結(jié)點,當(dāng)自己和這個叫紅蘿的少女交流的時候,那個結(jié)點在微微地波動,少女紅蘿的信息都是從那里傳過來的。所以他斷定,自己和這個少女,和她們的雷神族,再也分不開了。
畫面漸漸扭曲暗淡,最終變成了一片黑暗。
“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肖根兒焦急地問。
少女紅蘿的信息仍然通過那個結(jié)點傳進他的腦海中,“我們這里天黑了,月亮升上來了?!?p> 肖根兒也沒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兒,他心中默念控雷法訣,這次從他手掌進入到墻壁中的雷絲電網(wǎng)再也不是之前那種隨機的樣子,而是完全在他的控制之下,大小強弱盡在掌控中。
雷絲電網(wǎng)重新把整個墻壁包裹起來,一陣嚓嚓聲過后,墻壁消失不見,落在肖根兒手里的,已經(jīng)變成了一面古樸的銅鏡,只有巴掌大小。
肖根兒把銅鏡小心地收好。這樣一來,雖然還有墻壁在,但是外面的景物一一盡收眼底,那層阻礙終于徹底消失了。
他離開實驗室,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了,整個秀根堂籠罩在一片寧靜之中。
肖根兒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無法入眠。他取出懷中的銅鏡,輕輕撫摸著上面的花紋。他是多么期盼那張嬌美的面容能夠時刻出現(xiàn)在上面?。?p> 他可不想做什么神,他一心只想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腦中波動傳來,紅蘿溫婉的聲音回蕩著,“圣王,你在嗎?”
肖根兒苦笑了一下,雖然紅蘿看不到他的表情。
“不要叫我圣王,我的名字叫肖根兒,我也不是神?!?p> “肖根兒?你不是神?”紅蘿的聲音充滿了好奇,“不管你是誰,你都是我們雷神族的圣王?!?p> “紅蘿,我只想做你的男人,我不要做圣王?!?p> “圣……肖根兒,我……我是你的女人,你來吧,我……我嫁給你?!奔t蘿嬌羞而柔弱的聲音讓肖根兒心醉不已,可是他完全不知道怎樣才能到紅蘿的世界里去。
許久沒有聽到肖根兒的回音,紅蘿輕輕地喚道,“圣……肖根兒,你還在嗎?”
“在,我在想怎么才能到你那里去?!?p> “你一定可以的,我等你!”紅蘿輕輕地說,“能和我說說你的世界嗎?”
“好,我這里有電,有汽車,有……”,肖根兒把自己想得到的東西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你的世界真神奇,人都能在天上飛?!奔t蘿輕輕地嘆道,“我這里只能騎馬,……”,紅蘿輕柔的敘述向肖根兒展示了另一個古樸的世界。
那是一片不知名的大陸,也不知道有多少個國家和部落。因為天災(zāi)的出現(xiàn),才使一個以雷神為名的族群出現(xiàn)在那里,并一躍成為人數(shù)最多的大族。
豐茂的牧場,碧綠的河水,無數(shù)的牛羊,成片的莊稼,再配上之前看到的藍天白云,肖根兒深深地迷醉其中。
但是,各種天災(zāi)人禍連綿不斷,人的平均壽命很低,嬰兒的出生率很高,成活率卻低得可憐,甚至一場小小的感冒都能奪走一條性命。戰(zhàn)爭更是時時都會發(fā)生,彼此兼并,弱肉強食,屢見不鮮。
肖根兒沉默了。
美好和殘酷往往都是相伴而生的,無論在哪個世界里,都是一樣的。
“你挽救了我們,所以你是我們的神。”紅蘿輕輕地說。
肖根兒有些汗顏,“我是因為你才那樣做的。”
紅蘿沉默了一會兒說,“我也是因為你才被族人推舉成為圣女的?!?p> “為什么?因為你是最漂亮的一個對不對?”
紅蘿噗哧一聲笑著說,“不是的。因為……因為你抱過我,長老們都看出來你……你喜歡我?!彼又f,“我不是族中最漂亮的,比我漂亮的女孩子很多,比如我的兩個姐姐白蘿和青蘿,她們都象仙女一樣美麗?!?p> 肖根兒深情地說,“看到你以后,世界都變得沒有光彩了?!?p> 紅蘿又沉默了許久,才輕輕地說,“我也是!”
肖根兒被甜蜜和溫柔包圍著,這種幸福和滿足的感覺是他從來沒有嘗到過的。
“紅蘿,我一定會想辦法去找你的,一生一世都要和你在一起?!?p> “我等著你!”
肖根兒戀戀不舍地結(jié)束了和紅蘿的纏綿癡語,開始專心致致地研究起腦中那些莫名多出來的東西。
除了那些神秘符號之外,還有很多奇形怪狀的東西。有了之前的經(jīng)驗,肖根兒很輕易地順著那些東西的脈絡(luò)走向勾勒出一幅幅如夢如幻的圖畫來。
山水花鳥蟲魚,藍天白云大海,亭臺樓閣,云霧繚繞,宛如仙境一般。
他對這些東西雖然好奇,但是并不感興趣,粗略地瀏覽了一遍之后就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