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匹戰(zhàn)馬快速逼近了涼州重城‘武威城’。
為首的是一位身材魁偉的中年,此時,他神色惶恐地沖進了城中,沒有顧忌城中惹來的麻煩,帶領(lǐng)部下直奔城主府?。舾?。
來到霍府門前,魁偉中年亮出了令牌,管家引領(lǐng)他,拜見了家主‘霍恬’。
他來到正廳,看到霍恬正在大廳中煩躁地走來走去,心里有些膽顫,恭敬地行了禮,焦急地道:“霍大哥,你快說這是怎么一回事?我兒怎會惹下如此大禍呀?”
言下之意,以他兒子的秉性怎會做出這般魯莽的事啊。
霍恬讓他平復(fù)了心情,說道:“子豹,我也知道云奇性格穩(wěn)重,做任何事都不會沖動,斷然不會下如此重手,有意傷害小遮,但你要明白小遮可是我三弟的獨苗,現(xiàn)下我是想盡各種辦法救治,小遮依舊未醒來,現(xiàn)在只能寄希望他能平安度過危險!”
魁偉中年是陳留城主‘陳子豹’,武威候‘霍家’的五大戰(zhàn)將之首,也是龍雀王朝的著名將領(lǐng),表面上和霍家是君臣之禮,私下里可都是相交多年的好友。可聽到霍恬如此說話,如果霍遮平安,事情還好,如果……
陳子豹感到一陣暈眩,道:“霍大哥,你先給我說說事情的經(jīng)過吧!”神色萎靡,幾乎癱在了椅子上。
五天前,霍遮邀請陳留‘陳云奇’、天水‘丁邪’、北陵‘伍雄’三大公子來武威城游玩,他們也都未放在心上,畢竟這四公子,紈绔之名,聞名涼州,經(jīng)常相邀,游玩戲耍。
霍恬本沒什么可擔(dān)心的,就是小遮體內(nèi)的先天之毒是極大的隱患,不時發(fā)作,讓人揪心,外人都知道四公子之一的遮少,暴躁狠辣,可有誰知道他從小深受先天之毒的毒害,活得比誰都辛苦,這也讓霍恬容忍了霍遮那近乎發(fā)泄的暴躁脾氣。
昨日,四公子在茶樓,茗茶聊天,忽然聽到了街道有打斗聲,劍氣竄起縱橫,旁人都嚇得逃離了,霍遮看得興起,頓時有與三人試試自己功力的興趣。
陳云奇三人都知道霍遮,實力不強,‘引氣入體’的基本功夫沒有完全純熟,更談何開辟靈海了,擁有強大的力量,但明著拒絕,肯定會引起霍遮不滿,正好飄香樓近日在舉辦花魁大賽,投其所好地慫恿霍遮前去欣賞,丁邪當(dāng)場便拉著霍遮前去,可霍遮生活在霍家這個兵道大家,很清楚實力為尊的道理,此刻心癢癢,冷冷瞪了一眼丁邪,嚇得他連忙坐下。
看三人老大不愿意,霍遮牛脾氣冒起了,幾乎猙獰地要比比手上的功夫。
云少是四公子,最沉穩(wěn)的,而且修為最高,已經(jīng)達到了靈海二重天的巔峰‘化氣為精,真氣透體’的境界,對力道的掌控精妙入微,丁邪和伍熊商議著由云少出手,稍稍較量一番。
丁邪和伍雄在旁邊吆喝加油,兩人在小范圍以小巧招式較量,可還沒有出手幾招,霍遮的先天之毒突然發(fā)著,暈了過去,三人都嚇壞了。
兩大侍從發(fā)覺少爺氣息微弱,有性命之危,以為云少下了狠手,不管三七二十一,將三人請進了霍府,嚴加看管。
霍恬查看小遮的身體,先天之毒竟然沸騰了,精血焚燒,性命堪憂,嚇得魂不附體。
霍恬是兵道名家,體內(nèi)真元蘊藏著殺伐戾氣,對小遮有害無益,連忙請動了神武閣的幾名仙家名宿,才堪堪穩(wěn)住了病情,但依舊昏迷不醒。
霍遮是霍戎的獨子,霍恬因家族之事對不起三弟,所以對霍遮關(guān)心備至,縱然在侍從那里得知事情原由,想來也是小遮挑起的,但小遮若有事,怎么可能就此了事。
“小遮,好些沒有?”連夜趕來的陳子豹知道了霍遮的性命關(guān)乎著兒子的性命,此刻只能寄希望霍遮能夠快些好轉(zhuǎn),不然事情可就麻煩了,可轉(zhuǎn)念又想,霍遮怎會如此不濟,幾招敗北,霍家可是兵道名家,《神武兵道》聞名龍雀王朝,乃是龍雀王朝最強的九大兵家之一。
霍恬深深嘆了一聲,陳子豹不知道霍遮的身體情況,聽到嘆息,心里硌得慌。
忽然,走廊上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侍女‘小香’臉色緋紅地闖入了大廳,驚喜道:“老爺,少爺醒了!”
霍恬猛地挑了起來,沖出了大廳,直奔后院,陳子豹如釋重負,也跟了上去。
后院房間中,霍遮坐在床榻邊,愣愣地看著香色旖旎的房間布置。
剛才,他一睜開眼,竟看到了小香,一激動,抱住了小香的嬌軀。
迷醉的幽香,柔美的身體,溫暖的氣息,竟是如此的熟悉與懷念,霍遮緊緊地摟著她,頃刻間已是淚流滿面。
小香嚇得驚聲尖叫,可感覺到少爺竟然在哭泣,女性的溫柔致使她環(huán)手抱著少爺?shù)难g,好生安慰,待他情緒穩(wěn)定,才匆匆離開,向老爺報喜去了。
我不是戰(zhàn)死了么?這里……是我的房間么?難道我沒死?霍遮腦海亂糟糟地,拿起了銅鏡,頓時瞥見了自己的小手,透過銅鏡,他的眸子突然睜得老大,驚異不定地摸著自己的臉龐。
“這不是我小時候的樣子么?”霍遮突然想起了什么,嚇得銅鏡都掉在了地上。
“難道我重生回到了小時候?”
他記得自己二十一歲的時候,家族遭遇了可怕的政治風(fēng)暴,大伯因涉嫌勾結(jié)外族,被龍雀王朝以莫須有的罪名處死,家族日漸式微;緊接著,天狼郡叛亂,二伯‘霍蒙’領(lǐng)兵平亂天狼郡,竟然也莫名戰(zhàn)死。最后,霍遮請纓和四叔‘霍文遠’北征天狼郡,平息動亂。
可正在雙方如火如荼地時候,家族五大戰(zhàn)將之首的陳子豹與云州‘趙家’突然發(fā)難,聯(lián)名上書,說霍家欲勾結(jié)滿足,建立偽國,龍雀王朝直接逮捕霍家的整體成員。
前線交戰(zhàn)激烈,家族遭遇了如此橫禍,四叔立刻孤軍前往都城。予以解釋,竟也杳無音訊。
霍遮不知道緣由,仇恨龍陽王不分青紅皂白污蔑了霍家,徹底成全了叛國罪,與蠻夷族聯(lián)合,占領(lǐng)了天狼郡,攻入涼州。
在與趙家和陳家的大戰(zhàn)中,力戰(zhàn)而死。
直到死得那一刻,霍遮終于明白了事情原委,也多虧陳子豹聯(lián)合趙家將自己的本命法寶‘神匣’擊碎了,這是父親留給自己的神秘黑匣,不知有何用處,神匣崩碎,化作了一股奇異能量,讓他的靈魂在世間駐留一小會兒,清晰得看到了陳子豹那極度仇恨怨毒的眼神。
那一刻,他才明白了事情原委,家族的滅亡竟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陳云奇是陳子豹的愛子,也是涼州四公子中最有希望成為兵道大家的青年俊杰。陳子豹對陳云奇的期望極高。脾氣暴躁的霍遮因為陳云奇與自己比招,讓自己身心受了苦,一怒之下對陳云奇下了殺手。
陳子豹為了培養(yǎng)陳云奇,下了多少苦心,竟因無意打傷了霍遮,賠掉了性命,如何不恨霍遮,間接也恨上了霍家,牽連整個家族為之陪葬。
此刻,看到陳子豹那焦躁的面孔,霍遮滿臉愧疚,愧對家族,默默地低下了頭。
霍恬沒有看到霍遮的臉色,以為他在為此事惱火,心里嘆息,可現(xiàn)在也不管了,關(guān)切地詢問著他的身體狀況!
霍遮感受到大伯的關(guān)心,想到家族的未來悲慘,心頭一酸,抱著他的脖子,竟哭了起來,哽咽道:“大伯,小遮沒事,小遮沒事!”
霍恬大為吃驚,不敢相信這些話竟然能從霍遮的口中說出,帶著幾分欣慰將霍遮抱了起來,臉貼臉的大笑起來。
陳子豹在旁邊,內(nèi)心忐忑,他很清楚霍遮是什么人?絕對是個睚眥必報的狠辣真小人,縱然醒來,也會有所為難,好在小遮看上沒事了,比什么都強,強露出了溫和的神情,道:“小遮,身體好些了么?我那逆子真是該死,出手沒輕沒重,陳叔實在對你不起呀!”
霍遮搜尋記憶,憶起了這是發(fā)生在自己十五歲的那年,與陳云奇的簡單較技,成為了家族的命運轉(zhuǎn)折點。
生活在大家族,他本就心高氣傲,想到自己不如陳云奇,確實很不舒服,但經(jīng)歷一世,儼然知道了如果不是先天之毒作祟,憑自己的天賦不比陳云奇差,看到陳子豹的焦慮,有些愧疚,可想到了前世之事,心中很是憤怒,還好他理智占了上風(fēng),他不能讓歷史重演,讓家族遭到毀滅打擊。
想到那可怕的后果,霍遮就冷汗直流,這都怪自己的脾氣不好。
人生從頭來,他再不能任性自我,讓家族為之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