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對面窗子中,他看見了一個人影,具體的說,是一個女人,一個漂亮的女人,那女人不但長得漂亮,還特別像一個人,以至于讓羅云不得不心驚肉跳,因為那女人實在,實在長得有點像他死去的戀人,曾經(jīng)每晚出現(xiàn)在自己夢中的未婚妻!
羅云完全看傻了,徹底怔住,這……這怎么可能?
對面的窗子恰好恰不好,就在七樓,和羅云的樓層正好一樣,而羅云此時站在陽臺上,正好瞧見對面的窗子,對面的窗子窗簾拉開著,顯露的是一間客廳,客廳里的擺設(shè)看不清楚,但卻能大致看清一個人的身影,而這時客廳里正好有一個妙齡的女子站了起來,那背影,那長發(fā),那舉手投足間的動作,實在是太像婉瑜了,羅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難道只是自己的眼睛被欺騙了?!那只是一個長得像婉瑜的女人,卻并不是婉瑜,世界上相似的人多了去了,千百萬人中誰敢說沒有一個長得像自己的人,而且那人還可能和你一樣的性格,甚至就是舉手投足之間便是另一個你,同樣喜歡喝茶,喜歡看電影,喝茶的杯子一定要紫砂壺的,看電影一定要看到凌晨三點鐘才肯去睡覺。誰敢保證沒有這么另外一個自己也是這么干的。
但愿只是我的錯覺,即便長得再像,也不可能是那個人了,更何況還隔著這么遠的距離。
羅云將這一切歸根究底認為是自己的錯覺,可能是長時間的故意遺忘,所以才會在某個地方某個時刻,被某種熟悉的東西或者場景所激發(fā),才會產(chǎn)生強烈的自我意識。
原來,我根本就沒有將她徹底拋開,原來她一直都深深地藏在自己的記憶里,從來就不曾埋沒,不曾走開過。
忘記一個人真的有這么難嗎?羅云不知道,羅云只知道對于自己來說,的確很難。不然也不會發(fā)生方才這種情況。
羅云還捧著茶杯,杯中的茶已經(jīng)冷了,可他就是無法將視線從對面的窗子間移開,對面的窗子里的一切已經(jīng)快讓他著迷了,甚至可以說,是情不自禁,無法自拔。
對面的窗子里,妙齡女子穿著一身淺紅色的長裙,即使隔得老遠,羅云還是能發(fā)現(xiàn)下面是一條纖細白皙的長腿,頭發(fā)就像婉瑜以前一樣,總是披在肩上,妙齡女子曾轉(zhuǎn)過幾次身,但因為距離隔得遠,實在無法看清楚那是一張什么樣的臉,不知為何,當(dāng)妙齡女子正面對著羅云時,羅云的腦海里第一時間,很自然的便將那張臉看作了婉瑜的面容,也即是說,婉瑜的臉被自己強迫性的移在了妙齡女子的臉上。
而這么一看,羅云便覺得那妙齡女子就是婉瑜了,沒錯,就是婉瑜沒錯!
妙齡女子接下來又在客廳里轉(zhuǎn)悠了下,好像先是卓爾漫步到餐桌上,桌子上擺著一瓶插花,她輕輕拿起瓶中的插花在鼻尖嗅了嗅,然后又對著空氣說了幾個字,具體說的什么羅云當(dāng)然不得而知
過了一會,妙齡女子又坐在餐桌上,打開了一瓶紅酒,然后將鮮艷欲滴的美酒倒入透明高腳杯中,然后用指尖拿起來,自個酌飲起來,喝的很慢,也很優(yōu)雅。
其實,是不是紅酒羅云倒不確定,只是拿著透明高腳杯,總不會喝著白酒或者啤酒吧。
這么說來,這妙齡女子雖然是一個人,依目前這種姿態(tài),應(yīng)該是一個人沒錯,一個人在家慢慢品味紅酒,也算得上是一位很會享受生活的女人了。其實一個人品味生活,雖孤獨,但也沒什么,非但沒什么,而且這才叫做生活,一個人,不氣不餒,不驕不嗔,還能淡然處之,還能發(fā)現(xiàn)非同尋常的獨到樂趣,這真應(yīng)該令人刮目相看了。而這位妙齡女子就不禁令羅云心生羨慕之意。
反觀自己的生活,一片凌亂,除了工作,好像就沒別的了。努力的工作,并非是自己要從新來過,其實只是自己在逃避,事實上,這樣更糟。
看見妙齡女子的生活態(tài)度,羅云一想到此,便發(fā)誓要改變目前的狀況。再不能這么頹廢下去了,就算一個人,也應(yīng)該學(xué)學(xué)對面窗戶那位妙齡女子才對。
站在夜風(fēng)中的陽臺上,羅云好似忘了自己身在何處了,捧著茶杯就這么一直觀察著對方,對方即使不動,或者只是一個輕輕的動作,或者輕抿一下唇角,羅云都不會覺得累,不覺得乏味,好像這人兒比電視都好看多了,羅云實在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樣,而他也壓根就沒去想這方面。他都盯著對面窗子看了近幾個小時了,期間,他就連姿勢也沒怎么換過,如果此刻有一親密的好友在這間屋子里看見羅云這副狀態(tài),一定認為他是瘋了,或者中魔了,沒有人能這么長時間的盯視一個地方的,只能說,這人一定特牛,要不肯定就是瘋了。
直至妙齡女子打開電視,躺在沙發(fā)上,然后看了一會電視,又突然折身而回,這次卻是將兩邊的窗簾恍的一下拉上了,然后這扇窗戶便像落幕的一出啞劇,現(xiàn)在到了謝幕的時候。
可能因為羅云的屋里并沒有開燈,所以當(dāng)妙齡女子正面對著這邊的時候,對方并沒有發(fā)現(xiàn)悄然藏在夜空下的羅云,但所幸是沒有發(fā)現(xiàn),不然以后就沒得窺探了。羅云這么想著。
現(xiàn)在羅云是連自己也無法理解了,自己怎么可能會迷上這種事情呢?這在以前可是萬萬不可能的事,如果說自己有窺探欲,那也不會等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
總之,他是越發(fā)的不明白自己,也不明白世人了。
恍然之間,羅云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站在這里貌似很久了,他轉(zhuǎn)了轉(zhuǎn)脖子,伸了伸胳膊,扭了扭肩,這才拉上落地窗,走到客廳,摸著黑將燈光的按鈕按起,給杯中續(xù)了開水。
電視上現(xiàn)在正有一幫年輕主持人,夾雜幾個時下當(dāng)紅的藝人,在臺上面搞笑逗樂著,不時臺下傳來幾陣大笑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