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素掙扎得激烈，冷睿寒只得停下，想要放開她，卻反被王素緊緊抓住，他甩了兩下沒甩掉，王素涂滿蔻丹的手指深深扣進他的手腕，他用另一只手抓住她的手指稍一使力往外一掰，王素就痛哭著放開了。他冷笑著沖地上的王素說：“我結不結婚關你什么事？犯得著你在這兒發(fā)瘋嗎？你要再不起來，我就把你從地上拖出去，你就是嚎破嗓子也沒用，指不定這幢樓的人都會拍手稱快。”
江浸悅像木偶一樣注視著嚎哭的王素，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覺得從腦子到心里都亂亂亂！為什么王素會說出這番話？她怎么知道冷睿寒不愛自己？她又為什么哭得撕心裂肺？好像自己是奪人所愛的千手所指，她才是被冷睿寒始亂終棄的良家婦女。
“你不起來是不是？”冷睿寒等了一陣，見王素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再次抓住她的手，她尖聲尖氣地哭喊著，還猛烈地蹬腿，磨石地面被她的高跟劃出了灰色的道道。
冷睿寒手下毫不留情地把她從屋里一直拖到走廊上，隨后“砰”地關上門，任憑王素在門外又是踢打，又是哭鬧。
江浸悅想要去開門，冷睿寒拉住她：“別去，她這是裝瘋，你越緊張，她就越得意，讓她鬧個夠，我看她臉皮到底能厚到什么程度？”
“她這么一鬧，全樓上下都能聽到，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她。”江浸悅掙脫冷睿寒的手，執(zhí)意要去開門，她或許更想看看王素接下來還會上演什么戲碼。
“我說了不準去。”冷睿寒扣住她手腕，不讓她去開門。
“為什么？你心虛了？”江浸悅也不想再冷靜了。
“我有什么心虛的？她就是一瘋子，瘋子的話你也信？”冷睿寒譏誚地看著江浸悅，手上沒有絲毫的放松。
“你要是真沒招惹她，她又怎么會這樣哭天喊地的？”江浸悅猛然想起“紅雪逢夏”給她出的那道奇怪的題，在同一層走出電梯的是一男一女還是兩個女人的可能性大，她會選擇一男一女，為什么？她不知道，只是在這個時候，她是會如此選擇。
“我再說一遍，我跟她沒有半分關系，她裝瘋撒潑就是想刺激你，你又不是傻子，難道連小兒科的伎倆都識不破？”冷睿寒大概是氣得狠了，聲音里倒透出幾分疲憊。
其實他和江浸悅一樣感到不解，甚至覺得可笑。以前古小楠對他死纏爛打，他還能理解，畢竟他們相識多年，又是同學，他也并不排斥她，如果沒遇到江浸悅，他或許會娶她?？赏跛?，她對他的迷戀又是從何而來？他招惹過她嗎？他極不情愿地翻撿回憶，凌亂的片段紛至沓來，他跟王素居然還有如是數(shù)不盡的共同時光？他只覺得除了可笑還是可笑，如果因為一次不經(jīng)意的觸摸就癡念不斷，那他的病人豈不都要委身于他了？
如果那也算是招惹，冷睿寒可就真是要后悔死了。
時間回到兩年前，王素在人民醫(yī)院的實習期快要結束，業(yè)務水平卻未見長足的進步，不過是為病人打打針，扎扎靜脈，換換藥，無非都是熟能生巧的活兒。她自己都記不清扎了多少屁股，多少雙手，卻很少有病人不喊疼的，一針見血的時候更是寥寥可數(shù)。最要命的是，她還時不時地出點差錯，這在哪個醫(yī)院都是大忌，為此，她沒少挨護士長罵。為了實習鑒定能順利通過，她想找冷睿寒幫忙，鑒定的意見人是護士長，找冷睿寒有用嗎？她其實不過是想給自己找個理由罷了。
那也是一個六月的夜，夜空晴朗，坐在窗前看不到月亮，周圍的燈火璀璨生輝，幾顆星星懸在高樓的頂上，被燈光印得落寞又黯淡。輪到和冷睿寒一起值夜班，最忙的一波過去后，其他的護士各自偷閑，有的玩電腦，有的聊天。王素一個人走到醫(yī)生辦公室門口，房里只有冷睿寒一個人，正專注于手里的病案資料。她在門口踟躕了一會兒，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高跟鞋磕著地面走了進去。
冷睿寒聽見響聲抬起頭，發(fā)現(xiàn)是她又面無表情地低下頭。王素早已習慣被他無視，所以連最初的挫敗和羞臊都激不起來了。她平靜地坐到冷睿寒身邊，仿佛隨口說道：“冷醫(yī)生，實習就快結束了，我們共事一場，你能不能再最后幫我一次？”
“說吧！怎么幫？”冷睿寒終于抬起頭看著她。
“你跟護士長說說，我的實習鑒定，全靠她了，你的面子她不會不給吧！”
冷睿寒輕笑著說：“笑話！她是護士長，怎么會聽我的？還是你自己去跟她說更顯誠意?！?p> 王素的眼睛像是裝了水龍頭，打開后眼淚一下子涌出眼眶，她抽泣著說：“你這個人到底有沒有感情??！我對你那么好，就求你辦這么點小事，你都不肯?！?p> 冷睿寒明白她是指送香囊的事，她還不知道他已經(jīng)把那個肉麻的東西扔掉了，“你別哭??！我怕了你，好吧！我去跟護士長說，不過，我不能保證結果一定就是好的喲！”在辦公室里哭哭啼啼，他怕人撞見誤會。
王素立刻破涕為笑，激動地站起來想要離冷睿寒更近一點，結果腳下被什么堅硬的東西絆了一下，眼看就要撲在冷睿寒腿上，他匆忙站起身扶住她。
因為動作太快，王素的護士服又是披在身上的，扶住她的手不知怎么就伸進了衣服里，正好擱在她裸露的腋下。冷睿寒只愣了一下，隨即就放開手，前后不到2秒鐘，他的應激反應大概可以跟豹子比了，不過還是晚了，這一幕正好被出現(xiàn)在門口的護士長撞見。
冷睿寒的回憶被屋外的說話聲打斷，他放開江浸悅，走到門口打開門，江浸悅也跟著他走了出去，王素還坐在地上，頭埋在兩肩之間，抽動得有氣無力。吳桐蹲在她身旁，似乎在勸慰她。
“小江，這是怎么回事？”一見江浸悅，吳桐立刻責問，語氣頗為嚴厲。
江浸悅搖了搖頭，“她喝醉了。”說著她想去扶王素，又被冷睿寒拉住，他對吳桐說：“喝醉了也不能跑別人屋里撒酒瘋，你教教她，順便勸她早點回屋去，坐在這里丟的是她自己的臉?！闭f完，執(zhí)意將江浸悅拽進屋里，關門的瞬間，江浸悅看見吳桐漲紅的臉，好像冷睿寒訓斥的人是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