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黃梁夢破
二十三、道破天機
?。保?p> 走的人走了，沒有帶走半點痛苦，留下的人，只能用嘆息將這創(chuàng)傷撫平。
最為痛苦的是石晶，她是家里的長女，爹活在炕上時，雖然病著，有口氣，就有主心骨。爹把她許給四啞，自己卻先走了，媽癱瘓在床，做不了任何事，但就是認(rèn)定四啞這個女婿，心里盤算的事，嘴上說著的話，也都是讓石晶快些與四啞成婚。
石晶壓力很大，也很發(fā)愁，自己這么大了，一邊是情深似海的石英，一邊是欠著情債的四啞，讓她左右為難。
爹的臨終遺言，媽不容置疑的眼神，農(nóng)村的神圣風(fēng)俗，象一塊塊巨大的石頭，壓在她的身上，好似自己不可改變地就成為了四啞的媳婦。
但是，在石晶的內(nèi)心深處，珍藏的永遠是石英，自己的心靈歸屬地，也早就在石英身上了。她清楚，自己最終是不會嫁給四啞的。
但這路如何走下去？每到夜深人靜時，石晶就反復(fù)地想，想不通就哭，整日以淚洗面，憂郁萬分，不知所措，幾乎到了精神崩潰的邊緣，人也瘦了一大圈。
躺在炕上的石晶媽，卻不停地催著石晶與四啞完婚，還威協(xié)說，我等不及了，我要找你爹去，你們再不完婚，她就去上吊，去尋死！
石晶急了，來找石英，她將自己的處境和媽媽嚇人的話語，向石英訴說，還“嗚嗚”地哭。
石英也一時拿不出好辦法，說，只能先拖著，房子不是還沒分嘛。
可是，石晶哭得更兇了，說，拖不過去呀！我的精神都要垮了啊。石晶急得直跺腳，逼著石英拿主意，你倒是拿個主意，不管如何，我是你的人，你快娶我呀。
石英的大腦在急速地轉(zhuǎn)動，內(nèi)心里非常歉疚。想想石晶與自己相愛這么多年，一個心眼追隨著自己，都拖成了大齡女青年，但她從沒在乎過別人如何說，怎么看。如今她違心地棲息在四啞的家里，身心經(jīng)受著巨大的壓力，不能再讓她獨自承受了，得盡快想個辦法。
石英緩緩站起身，愛憐地將石晶摟在懷中，安撫了一會，然后說，走！咱們找石清去。拉著石晶就向石清家走去。
?。玻?p> 石英和石晶進了屋，石清正在接電話，放下電話，看了看石晶紅腫的眼睛，石清心下就猜想，也難為了一對有情人，一定是為情所困而來的，試試他們的決心吧。
石清勉強地笑了笑說，兄弟，妹子，快上炕吧，剛接了個電話，有人托我介紹對象，是縣城一個大齡姑娘，晶妹子既然許給了四啞，英兄弟是不是也該考慮一下自己的婚姻大事啦？
聽了這話，石晶立刻扭過臉去，抽抽泣泣哭起來。
石英不緊不慢地挎坐在炕沿上，開口說，石清哥，我的大支書，你還有心開我們的玩笑，這么多年，我倆的心里咋想，你是最清楚的。眼下大嬸逼著石晶與四啞成婚，這事可咋辦呀？石英期待的眼神投向石清。
石清收了笑容，沉思起來，沒有立即說什么，又看了看石晶。石晶漲紅了的臉上掛滿淚水，她說，我不同意那是明擺著的，可是爹媽非讓我這樣做，要不我就去死！說著又哭出聲來。
別別別！晶妹子怎么說話呢，不急，不急，哥是和你們開個玩笑呢，誰不知道你倆的關(guān)系。聽我說，這事好辦。
石晶止了哭，石英也專注地等石清說下去。
石清又想了一下，鄭重地說，這事先來個假戲真做，然后再從長計議。
石英和石晶不解地看著石清，石清接著說，你們的關(guān)系是明擺著的，是一定要走到一起的，晶妹子爹媽的心意也是堅定的，順不了意也是不答應(yīng)的。怎么才能兩全其美呢？照我說呀，四啞是個啥樣的人，這還不清楚？確確實實說，他就是個智障人，就是成了親，也是名義上的事。這不，石晶和四啞不是住在一起了嗎？他懂個啥？眼下，最要緊的是，先安撫了晶子媽的心。同時，更重要的是，要掌控金條的所有權(quán)。石懷財正鬧得歡，企圖以舅舅的身份，得到四啞的金條。我們就給他來個假戲真做，一箭三雕，既交待了晶子媽，又成為金條的實際控制人，同時，也讓石懷財?shù)膲粝霃氐灼屏选?p> 石清一口氣說出了錦囊妙計。石英聽得入神，石晶卻腦子亂亂的，努力整理著思緒。
石清接著往下說，能不能這樣，晶子和四啞先去領(lǐng)個結(jié)婚證，那東西不過是張紙片片，說它重要也重要，它可以讓晶子與四啞成為法律上的夫妻，讓石晶立刻變成金條的主人。說它不重要也不重要，那只是法律上的認(rèn)可，不代表實質(zhì)內(nèi)容，隨時可以再離婚。有了這張紙，晶子媽也就放下心，都那么大歲數(shù)了，身體又不好，說句不中聽的話，今天保不了明天，以后她還能管多久？而石懷財?shù)慕饤l夢呢？也就徹底地破滅了。至于你倆咋相處，那是你們的事，誰能管得了呢？姑且這也是權(quán)宜之計，過了這一關(guān)，以后再說嘛，如果需要和可能，再把那名份改過來不遲。
石英聽出了話中的高妙，不住地點著頭，石晶也覺得眼下只能如此，只是看著石英，猜測著他的想法。
石清說完后，又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補充說，不知我這餿主意合不合你們的心意，最后決心還得你倆下呀，你們可得想仔細了。
石英站起身，與石晶對視了一下，然后轉(zhuǎn)向石清，興奮地說，這主意太妙了，我和石晶的感情，還經(jīng)不起這點考驗？就按支書說得辦，這可是一箭多雕的好主意啊！石英又面向石晶征詢地問說，晶妹子你說如何？”
石晶同意地點點頭。
石清也直起身，輕松地笑笑說，大兄弟聰明人，此事切不可外傳，一定要保密。我是以當(dāng)哥的身份給你們出了個餿主意，可不是支書讓你們這么干的啊。
石英“哈哈”地笑出了聲，說，你不是支書，也不是哥哥，你是諸葛孔明再世啊。
石晶哭過的眼還紅著，但她也羞俏地笑了，臉上浮起一朵燒紅了的云霞，美麗，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