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通過
下一項測試的測試點圍了有三四十人，但是半天也沒人出聲，我不禁奇怪會是什么測試竟這么吸引人。對著我們這邊沒站人，只有一個大大的圓形木牌子。我們徑直朝那牌子走去，扔了八米遠那家伙一馬當(dāng)先，越接近牌子看他的人越多，他臉上露出自信的微笑，正要和旁邊的觀眾打招呼，人已經(jīng)越過了牌子，“哚”地一聲就在那大哥耳邊響起，他人一翻白眼，應(yīng)聲而倒。
我和弓手大哥忙從后面扶住他，只見在那牌子邊緣釘著一支羽箭，后面的羽毛兀自在那顫動。他是被嚇暈了。不過嚇暈的不止他一個，牌子的正下方還躺著一個人，正在那口吐白沫抽抽呢……
這哪是什么牌子，根本就是一個大箭靶，這是什么測試也已經(jīng)明朗了：膽量！
遠處的弓手一箭解決掉兩個測試者，正在那哭笑不得，我們朝他點頭致意。
規(guī)則很快被我們弄清楚，被測者在箭靶前面站著，直視著二十米外的射手，不許躲，不許閉眼，他射完三箭還能一切如常的人就算通過。那射手打保票說不會射到人身上，萬一射到了醫(yī)藥費他出……
扔八米遠的大哥和地下躺著那位都是在他射第一箭時就暈了?？丛趶脑绯康浆F(xiàn)在還沒有人被射傷的分上，我承認(rèn)這只是考驗一下人的膽量。不過以前沒人受傷不帶代表以后也不會，我和弓手大哥還是滿緊張的。我估計他一輩子射人射習(xí)慣了，聽到現(xiàn)在要被射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一直嘟囔著“報應(yīng)啊報應(yīng)”。
說實話，自從我接受現(xiàn)實決定安安分分在小鎮(zhèn)呆下去之后，我的膽子大了不少，這是從宏觀上說。比如，就算現(xiàn)在有個預(yù)言家經(jīng)過精密計算確定明天彗星就要撞過來是世界末日，全世界人都相信了，我也不會把它當(dāng)回事。至于在小事上的膽量，比如那天突然碰到幽鬼，我覺得自己還和以前差不多，誰也經(jīng)不住耳朵邊的冷不丁的一吼。但是經(jīng)過幽鬼一役，我的神經(jīng)應(yīng)該大條不少，畢竟比他更恐怖的事物不會太多了，如果看他看習(xí)慣了，這世間我還有什么好怕的……
射手給我擺了個手勢，我乖乖走到箭靶前站好。但是，我就是不肯抬起頭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害羞呢。這時傳來了射手嚴(yán)肅公正的聲音：“再不抬頭直接淘汰！”
我“呼”地一下抬起頭，怒瞪著他。只見他不懷好意地一笑，開始慢條斯理里從箭袋中抽出箭來，然后放到弦上，來回拉了兩下先試試手感……箭竿在弓上摩擦發(fā)出的聲音清晰地傳到我耳朵里，聽得我心里直發(fā)寒。然后還拿著弓箭原地轉(zhuǎn)了幾圈，以示那是貨真價實的真貨。我正以為他還要自娛自樂一會的當(dāng)口，他忽地面向我，一把將弓扯滿，弓弦驟然緊繃，不斷地發(fā)出“吱吱”聲。
角度調(diào)好之后，我已經(jīng)只能看到射手的半個臉和灰黃的弓臂，箭尖正對著我。沒有聲音，沒有征兆，他的手松開了！箭尖在他松手的一瞬就開始前移，先慢后快，等完全脫離了弓弦便達到最快速度。那箭破空而出，與空氣摩擦讓它自行轉(zhuǎn)了起來。
我眼睜睜看著那箭以極快的速度旋轉(zhuǎn)著朝我飛來，卻無動于衷。因為當(dāng)我將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箭上時，我的思維竟像附在了那箭身上，離我越近，我越能判斷出它會不會射到我身上。
?。玻懊?，０.１秒，這本是一個比一眨眼還要短的時間，我的思維卻不知道轉(zhuǎn)了多少圈。當(dāng)我判斷出那箭不會射中我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即使會射中，我也沒時間反應(yīng)沒機會躲開的程度。
有膽看著箭朝自己射過來還不閃不避計算箭的軌跡，他們測試膽量的目的應(yīng)該達到了。
“哚”地一聲，箭擦著我的脖子釘在靶子上。
“好！”弓手大哥在旁邊為我加油。這時人群里也響起叫好聲，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那射手將箭射得與人如此之近，而我還能面不改色向弓手大哥報以微笑。
下面兩箭就沒那么刺激了，而且射得偏出老遠，我順利通過測試。正想閃一邊去，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腿已經(jīng)不聽話了，嚇得……
我裝作向周圍的父老鄉(xiāng)親致意，等血液循環(huán)流暢了才慢慢走開，差點丟大人哪。
弓手大哥的測試就多少有點投機取巧的味道了，他當(dāng)射手多年，眼力甚是毒辣，只看對面射手出箭時的角度就能判斷出那箭飛過來會離他十萬八千里，笑著受了射手的兩箭。對面的射手可能覺得兩箭之后對方還面帶笑容輕松寫意自己很沒面子，第三箭直奔弓手大哥襠部而去……
弓手大哥沒躲，不過也嚇得夠嗆，還是我裝模作樣一邊夸他好樣的一邊把他扶回來的。
這邊我們兩人剛剛雙雙通過，就聽最南面?zhèn)鱽碚鹛斓臍g呼聲，片刻后有人邊跑邊吼著向大家傳達消息：“我們隔壁小XX通過全部測試了，我們隔壁小XX……”隨著他的吼聲，整個練兵場的人都跑向最南面，只留下那些傭兵團的測試者，還有我倆。
下一項測試就讓我倆有點摸不著頭腦了，不是難，而是不明白他測這個有什么用。一個小瓶里裝著十來只比七星瓢蟲略小點的灰色甲殼蟲，那人隨便在瓶中抓了一把出來，然后把手里的昆蟲蓋在一個大碗下面，讓我們聽里面是幾只。輕輕一拍桌子，那些小蟲子就會在碗下一陣亂蹦，將碗頂?shù)谩岸《 表憽?p> 也幸虧那測試者兩次抓到的小蟲子都不多，一次三只，一次四只，都被我們哥倆輕松聽出來。
來到最后一個測試點，人們還在圍著那唯一通過的人歡呼呢。我們兩個過去也沒人理我們，大概這最后一關(guān)極難，所以誰也沒對我們抱什么信心。
在測試者那里弄清楚怎么回事之后，我倆直道，太扯了，怪不得沒人能通過。我們兩人端坐在小桌前，兩個碗四個碟子平放在我們二人面前。
測試者拿起桌角的沙漏，“啪”地一下將它翻過來放在小桌上。
我們哥倆馬上開始像瘋子一樣運指如飛，拼命將面前碗里的黃豆和黑豆挑出來，分別放進兩個碟子里……變態(tài)啊，竟然測這種玩意，太缺德了！
眼看沙漏里的沙子已經(jīng)流了一半多，可我們二人面前碗里的豆子都還剩半碗，急得我們直冒汗，越急手越哆嗦……
這時，在我們身邊聚攏的人反而越來越多，不時聽里面有人說一句“有希望”、“加油”、“好，再快點”之類。這時我們倆都視而不見，充耳不聞了，眼里只有豆子，耳朵里也只有豆子落進盤子里的聲音。
最后，當(dāng)我以那雙敲鍵盤追求極限操作的手，弓手大哥以他的彎弓搭箭的手將豆子盡數(shù)分開的時候，沙漏里竟還有五分之一的沙子沒流出來。略思量一下，我才想明白，其實當(dāng)我們看到還剩半碗豆子的時候，豆子已經(jīng)沒有原來的一半了，碗向來都是上面闊下面窄的。
我們倆擦著汗站了起來，測試的那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人顯然非常高興，看著我倆道：“很好，沒想到一下多出來兩個合格的。我叫羅斯，順利的話就是你們傭兵生涯的第一個小隊長了，留下你們的姓名、住址，先回去休息吧?！?p> 我倆確實累了，轉(zhuǎn)身就走，羅斯依依不舍地目送我們離開。沒想到這里也這么重視人才……
這時第一個通過測試的人從后面追了上來，我一看還是個熟面孔，就是那天婚禮上的新郎。我好奇地問道：“你是干什么的？”
“我家開了個小店，我沒事就數(shù)硬幣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