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用卡車一路顛簸,行至湖北境內(nèi),這輛卡車便完成了它的使命,押車的長官與武思京握手道別,并祝一路順風。
休整一夜之后,湖北軍方承接了運輸行動隊的任務,疲倦的汽車沒有問題,結(jié)構完整,長途旅行的九個人卻要散了架,他們被沿途軍方承接接力運輸,九個人就像是被托運的貨物一樣,來到了武漢。
即便戰(zhàn)事緊迫,行動計劃的最高決策層還是有人性化的考慮,到達武漢后,按原定計劃,行動隊有一天一夜的休整時間,負責接待的軍方安排得也是非常周到。
吃飽了飯,臨睡前,軍方專門安排了九個人去泡一個熱水澡,二月底的天氣,又是一路風塵,這個大熱水池子,可把這些人高興壞了。
九個人脫去衣服,赤膊相見的場面有著一種特別的視覺沖擊,崔大胖子皮糙肉厚,這個山東大漢實在彪悍,極易使人聯(lián)想到水滸里的李逵。
那于小飛,你就別湊熱鬧了,他不,恰好就和崔大胖子聊天,也可能都是江湖人的緣故吧,彪悍的“李逵”,身旁便有了一個瘦小枯干的“時遷”,兩人的皮肉一目了然,靠在一起聊天,實在不忍再看下去。
要說還是康二寶那一身紋身有特點,左青龍、右白虎,落在塊塊肌肉疙瘩上,康二寶炫耀道:“夏天,我往大街上一站,你們猜會有什么反應?”
錢博士答道:“還用問,老百姓都躲著你唄。”
胡大、胡二應和道:“那是,那個樣子,一看就知道嘍,擺明了是地頭蛇嘛?!?p> 康二寶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反倒是一副得意的樣子,似乎是非常滿意“地頭蛇”的稱謂。
“我看不像地頭蛇,”老土匪咂吧著嘴,微微搖著頭說道:“如果一個手上各拿一把老虎鉗,那個樣子就厲害嘍!”
老土匪的假想立刻引起大家的聯(lián)想,不過卻沒有人及時推想出老土匪所勾勒出的畫面。
“怎么厲害啦?”錢博士問道。
老土匪將兩只手半舉在空中比劃著說道:“就是個螃蟹嘛!”
武思京立刻領悟,他補充道:“是螃蟹,橫行霸道,是要有兩個老虎鉗的,不然就不像了?!?p> 康二寶這會兒覺得不滿意了,他在熱水池子里向眾人潑水,睡覺前的時光就是這樣容易打發(fā)的。
吃飽了,熱水澡,這樣去睡一覺,第二天醒來后,大家都精神著呢,武思京開恩,決定帶大家出去遛一遛,就快要投入生死之戰(zhàn)了,這恐怕也是難得的放松,逛一逛街,別太撒野了就行。
武漢,對武思京來說并不陌生,早些年他就在武漢參加的特工培訓班,崔大胖子也來過武漢,跑碼頭嘛,他們共同的感覺,就是武漢相比之前要熱鬧了許多。
武思京是明白其中的原因,上海、南京相繼淪陷,中央政府雖
遷都重慶,但相當一部分政府機關暫時落腳武漢,大量人員便隨遷而至,今日武漢繁華街景的背后卻是多么悲哀的無奈,武思京更沒有想過,地處華中、我國之腹地的武漢,有一天也會淪陷。
閑逛到中午,于小飛要請大家喝酒,武思京不允,他還是有些顧慮的,生怕這些家伙酒后不老實,這些人不但不是軍人,還是特殊狀況下獲得自由身的人,武思京的擔憂不無道理。
于小飛的盛情也是難得,主要還是因為從變形少校那里得來的不易之財,這是一個好的理由,大家一起煽情,武思京也實難駁眾人面子,他有言在先,酒喝一點,意思一下,意思一下就行了,有這話,還有什么不行的,眾人捧著武思京就去了一家酒店。
變形少校的錢財多不多,少也不少,于小飛會盤算,散盡了這不義之財,倒成了眾人的享樂,二斤白酒九個人分,武思京勉強同意,還好,公共場合,領袖倡導的新生活這幫人倒也能接受,文明吃肉、文明喝酒,老土匪都是一副文明像,武思京自然沒話說了。
二斤白酒,倒是想劃兩拳,想來酒是不夠分的,更別說罰了,武思京正經(jīng)著臉,劃拳也就免了,這反倒好,不然真若劃拳博彩的話,恐怕幾個酒鬼是要爭著輸上幾把的。
勉強算得上酒足飯飽,這之后應該是有些娛樂的,胡大、胡二提議去逛逛戲園子,曾經(jīng)的戲老板自然是想見識見識各地的曲種,閑著也是閑著,那就去吧。
剛花了錢、買了戲票,就聽見了急促的防空警報,小鬼子的飛機要來了,車水馬龍的鬧市便更加紛亂不堪,防空洞,所有人的選擇,而武思京他們并不知道最近的防空洞在什么地方,隨著人潮總是沒錯的,防空洞找到了,有了安全感之后,武思京最擔心的事還是發(fā)生了,隊伍中少了三個人,胡大、胡二和李方,武思京立刻意識到壞了。
防空洞內(nèi)待了許久,也沒聽見任何爆炸聲,十幾分鐘后,防空洞內(nèi)響起了警報解除的笛聲,小鬼子的飛機只是過路的,可這一小插曲卻使得武思京鎖起了愁眉,沒什么好說的,他臉都青了,板著個死人臉,其他的人也理解武思京的心情,崔大胖子罵道:“孬種!四川人只曉得安逸?!?p> 老土匪立刻反駁道:“個老子的,四川人不站在你面前嘛!”
“行了,說這些廢話頂個球用!”武思京怒斥道。
錢博士是個文化人,這種情況,他是要活稀泥的,“我看他們?nèi)齻€不見得就是跑了吧,也可能就是走散了?!?p> “回去再說!”武思京擺擺手說。
回到軍方安排的招待所,武思京已然坐不住了,其余的人不管那些,躺倒的躺倒,抽旱煙的抽旱煙,還有抱著臭腳數(shù)腳指頭的。
武思京來回踱著步子,他不可能不發(fā)火,“逃兵、逃兵,該死的貨,該槍斃貨,丟人、丟人!”
是啊,丟人的感覺,武思京率先體會了一把,這就是他千挑萬選出來的寶貝疙瘩,還沒有任何的行動就出了這種狀況,他武思京如何解釋,又如何向他們的戴老板交代!倘若真給日本人的飛機炸死了,也就好了,可是小鬼子的飛機連個屁也沒放,他武思京就是想撒謊也是要下番苦心的。
康二寶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哼出了一句,“嗯,他老爺個腿的,就是慫人唉!”
于小飛補充道:“我看啊,不見得就是壞事,這得虧沒到南京,現(xiàn)在跑路,總比當漢奸要好多了?!?p> 還別說,于小飛的說法還是有道理的。老土匪半天都不搭一句話,他是四川人,胡大、胡二、李方都是四川人,自己的這種心理暗示,使得老土匪保持沉默,旱煙的繚繞煙霧倒也是自得其樂,煩心事,該誰煩誰煩,他武思京就是跳大神、罵大街,老土匪也不打算睜眼去瞧。
大家的想法基本一致,大半天了,三個人還沒有回來,三個家伙都是四川人,得了這么一個機會,趁早跑路了,回家的路也不算太遠,想來四川老家還是安逸的,至少暫時,或者他們認為是安逸的。
脹紅的臉驅(qū)走了沮喪的神情,武思京怒氣難消,昏了頭的他竟遷怒于其他人,“你看看,你們都像什么樣子!”
武思京指著躺在床上橫七豎八的人,他的視線最終落在了崔大胖子的身上,“腳指頭數(shù)完了沒有?”
崔大胖子又沒犯什么錯,不就是因為無聊,數(shù)腳指頭打發(fā)時間嘛,武思京的那張臉陰沉得厲害,崔大胖子卻并不買帳,“報告大爺,數(shù)完了,還是五個腳指頭,一個不多,一個不少,要不,大爺也來數(shù)數(shù)?”
武思京好歹也是個在職長官,也曾經(jīng)是個隊長,他曾經(jīng)的手下什么時候敢這樣跟他說話,武思京氣惱之極,他尋摸了半天,也沒找到一個稱手的物件,情急之下,武思京迅速脫下腳上的大皮鞋就砸向了崔大胖子。
崔大胖子也許還癡迷于他的腳指頭游戲中,這飛來之物,他沒有防備,崔大胖子吃了虧,爆脾氣一上來,哪還管你是什么長官呢。
崔大胖子一骨碌就爬了起來,鞋也不穿就沖向武思京,眾人一看知道不好,連忙將兩人分開。
“我說啊,想想正事賽,我們自己就別吵吵嘍?!崩贤练私K于開口了,怎么說也是上了歲數(shù)的,多少要給點面子的,再加上眾人的勸解,火爆場面得以平息,崔大胖子也還不錯,到底人家是長官,他做出了讓步,“長官,我跟你鬧著玩的?!?p> 武思京冷靜了不少,“是,小于說的也對,現(xiàn)在跑了也好,總比到時候當漢奸強。”
氣氛和緩后,武思京穿好皮鞋,他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事一樣,說道:“馬上我們就要去南京了,那里到處都是兇險,有可能我們就是有去無回,現(xiàn)在我再重申一下,如果有怕死的趁早退出,別到時候真當了漢奸?!?p> “你把我們當什么人了,要是怕死,那會兒槍斃的時候早就尿褲子了,殺小鬼子,奶奶的,就是男人該干的活兒,俺就是死,也得先多殺幾個小鬼子?!贝薮笈肿恿⒓醋龀龌貞?,他說的沒錯,當時模擬槍斃的那個晚上,尿褲子的、嚇軟了腿的,也不止一兩個。
“行了,我說武長官,慫包軟蛋都跑了,剩下的都是硬漢子,就是你不帶我們?nèi)ジ尚」碜?,老子一個人自己也要回去,老爺個腿的,不弄死幾個小鬼子,老子就白活了?!睕]說的,康二寶,南京人,這就是他的心聲。
錢博士接著說道:“是的呀,國難當頭,是我男兒挺身而出的時候了,別看我文弱書生,要說去打日本人,我們沒有退縮的理由的呀。”
老土匪、于小飛都有表態(tài),武思京詢問的目光得到了一一回應,這讓他受傷的心得到了些許安慰,“好、好,我武思京沒看錯你們!”
就在武思京慷慨陳詞之時,房門被推開了,進來了三個人,胡大、胡二和李方,康二寶兩眼頓時放光,“喲呵!沒慫?。 ?p> 三個四川人一時還很難理解康二寶的南京話,不過大致聽出了這不是什么好話。
“啥子?你說啥子?”胡大立刻帶著敵意反問道。
老土匪趕緊圓場,說道:“看看,我說啥子的嘛,不是回來了嘛,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咋回事嘛,剛才你們咋走丟的哩?”
三個人忙解釋,最終誤會解除了,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人回來了,這就說明了人家的態(tài)度,如果想要臨陣脫逃,那么這個機會是不會放過的,顯然他們并不是逃兵。
當時拉響防空警報,紛亂人群中,李方不慎將一老人撞倒,在一旁的胡式兄弟和李方將老人扶起,老人奔跑能力有限,三人只得架著老人尋找避難場所,這就與武思京他們走散了,防空警報解除后,老人死活不放三人走,說是自己家就在附近,三人想想也是,好事做到底,是該送老人回家的,到了老人家,即被其家人盛情款待。
當時三人已經(jīng)脫離了武思京的管束,很難說三個人有什么樣的心理活動,是否有就此回家鄉(xiāng)的念頭呢?也并不能排除這種可能,至少這種念頭一閃而過還是有的吧。
老人問三人是干什么的,三人反復醞釀后,胡大作為代表,說他們?nèi)齻€是軍人,老人又問,怎么沒穿軍裝,胡大說,是游擊隊,就是打游擊,專門打小鬼子的屁股。
老人連聲稱好,又問,殺了小鬼子嗎,為避免尷尬,李方接話說,打死過不少小鬼子,馬上還要去敵后,還要打小鬼子。
老人很是感慨、激動得老淚打濕了衣衫,老人的一個兒子也是軍人,現(xiàn)在正在前線殺敵,已經(jīng)有好幾個月沒有消息了,老人很是牽掛,他說,兒子就是死了,也是好樣的,他為有這樣的兒子高興。
一番謊言之后,三個人的心已然受過了圣潔的洗禮,所有的異物、雜念便都煙消云散了,就這樣他們?nèi)齻€人苦問路人,才尋到了這個軍方招待所,剛開門時,難免有些誤會,現(xiàn)在事情說開了,自然也就好了,當然三個人對老人說的那些謊話,他們是不可能在此細述的,也對,這樣的洗禮留在心里更重要。
又歇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大早,九個人坐上軍車繼續(xù)趕路,他們一直被護送到AH安慶,這是軍方護送的最后一站,再往前就是敵占區(qū)了,在此,一定的休整還是非常有必要的。
武思京決定在安慶停留兩天,休整的目的和重點,武思京是有考慮的,前面的插曲、這些人的桀驁不馴,武思京很難放心得下。武思京也不太敢給他們太多壓力,也就是多講講故事,以他在上海的多次暗殺日本人、漢奸的行動為主,不管這里面是否有水分,總還是有振奮人心的地方。
武思京手下的這幫人,別的不好說,鐵骨錚錚的俠義氣,這毋庸置疑,有時候武思京也在想,也許越是兇險的環(huán)境,越能激發(fā)這幫人的正義斗志,的確他們基本屬于好斗分子,想要他們不惹事,可能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nèi)?zhàn)斗。
安慶的街上早已顯現(xiàn)出不太平的景象,最為顯眼的還是士兵,不難看出這其中有不少是從前線撤下來的,還能夠自主行動的傷兵也閑不住,街市上出現(xiàn)的他們,總能使人有敗退的聯(lián)想。
武思京他們在招待所也覺得憋悶,想著明天就要進入敵占區(qū)了,武思京決定給他的手下吃頓好的,當晚他們找了一家像樣的酒店,也算是戰(zhàn)斗前的狂歡吧。
以后日子的艱難,這些人不是沒有考慮,不過血性男兒的本色始終在他們的心理占據(jù)著主導位置,這一點武思京當初就沒有看錯,酒桌上自然是豪情萬丈,康二寶似乎更為興奮,他說他的魂早就回南京了,他終于可以為父老鄉(xiāng)親干點大事了。
酒樓里還有一桌士兵正在聚餐,看得出他們是從前線歸來的,為首的是一個中尉,數(shù)一下,一桌正好十個人。酒可能也喝得差不多了,他們的嗓門也大了起來,還有興奮者唱歌的,也能理解,戰(zhàn)場上經(jīng)歷的生死離別,此時酒的作用,這些情感都出來了,有笑的、有哭的,都能理解。
武思京這一桌,酒喝了一半,那邊鬧騰得厲害,崔大胖子有點不爽,這是因為那桌上有士兵罵到了山東人,什么漢奸不漢奸的。
崔大胖子猛喝了一口酒,實在不爽,于是桌子一拍,罵道“奶奶個球!”
武思京不想弄出麻煩,他趕緊安撫崔大胖子,臨桌的那群士兵不受任何影響,依然我行我素,不大一會兒,那桌士兵酒足飯飽,一群人歪歪倒倒就要走人,酒店伙計見情況不對,趕緊上前,陪著笑臉說:“老總、老總,這賬還沒、還沒結(jié),您看……”
那個中尉瞪圓了眼睛,“老子在前線打小日本,兄弟們命都不要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知道老總們辛苦,可……”伙計強作笑臉說。
“知道!你知道,還結(jié)什么賬啊,就算你們?yōu)閲隽α?。”中尉說著,強行推搡開了酒店的小伙計。
小伙計非常為難,他又跟上中尉,說道:“老總、老總,我們小生意也不容易,多少結(jié)一點……”
沒等小伙計說完,中尉就發(fā)脾氣了,“結(jié)你娘的蛋,老子命都不要了,你還敢要錢!給老子滾一邊去?!敝形菊f著,一腳就揣到了小伙計的身上,也不湊巧,小伙計失去平衡,還帶倒了旁邊的一個酒桌,瓷器落地的聲音十分刺耳。
崔大胖子早就看不順眼了,他一直壓著火,這時他再也忍不住了,崔大胖子最擅長的是飛刀,此刻沒有刀,他也能體現(xiàn)出這一點來,崔大胖子順手抄起一個圓盤子就旋轉(zhuǎn)著扔了出去,雖然不是飛刀,卻依然指哪打哪,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中尉的后脊背上,圓盤子本身的自重,加上崔大胖子的力道,以及圓盤子的旋轉(zhuǎn),這一下著實不輕,那中尉應聲倒地。
中尉在眾士兵的攙扶下,重新站了起來,沒什么好說的,**子的勁頭就來了,要說到痞,崔大胖子這幫人絕不會落下風,還因為此前白酒的作用,沒多少回合,群毆場面就結(jié)束了,這還不能了事,崔大胖子騎在中尉的身上,“奶奶的,服不服?”
“服了,服了,我服了,好漢放我,放我一馬,我不敢了?!敝形具B聲求饒,倒是好漢不吃眼前虧,實際上正在吃了虧呢。
“白吃、白喝,不給錢!老子就揍你,你還給不給錢?”崔大胖子依舊騎在他身上,逼問道。
“給,我給,我給?!敝形静桓艺f個“不”字,崔大胖子的體重著實夠中尉受的了,可崔大胖子一點也不著急,他就坐在中尉身上,叫來了小伙計,問道:“我說,他們吃喝了多少錢?”
小伙計一五一十報了賬,崔大胖子心細著呢,他又叫伙計把損毀的餐具一并報賬,最后這群士兵湊齊了錢數(shù),付給了伙計。
酒店老板緊張地跑了出來,他又將收來了錢款退還一半給了中尉,說是他小店的一點意思,也算是慰勞愛國將士的一點表示。崔大胖子及眾人兇狠的目光下,錢,中尉不敢接,武思京示意可以接受,那中衛(wèi)才敢收下,并連忙道謝,一場爭端于此便結(jié)束了。
當晚,招待所里,武思京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意思,并且還有贊揚之意,這有點出乎大家的意料。武思京說,這就是正義感,還問大家有什么感覺,那還能有什么感覺,一個字——爽!
武思京又強調(diào),此后在敵占區(qū)可不能這樣沖動了,一切行動都要服從指揮,眾人皆表示贊同。
最后武思京不無感慨,他也預見到了,“你們是一群該死的貨,而現(xiàn)在你們是民族的脊梁?!?p> 他武思京似乎把自己給忽略掉了,他自己也是個該死的貨,現(xiàn)在他也一樣,為民族之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