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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若有張不老的面孔

第三章、六月淚雨嘩啦啦(2)

青春若有張不老的面孔 顧南安 2841 2009-06-11 20:42:32

    當時的我,已經能穩(wěn)當地爬上那塊橫板。只是一見到你,我就變得懶惰、放肆、嬌氣起來。我那么喜歡你干凈的微笑,澄澈的眼神,以及推送我時一臉的執(zhí)著和歡樂。

  時至今日,除卻這些簡單的喜歡,我亦能感知你當時帶給我的甜蜜和幸福。它們一直都保存在記憶的角落,不染絲毫塵埃,晶瑩透明一如你當年的眼眸。

  玩累了,我便命令你將我從秋千上抱下來。你什么都不說,將我抱下來,問我還想玩什么?我總是說去北墻根!然后,你就會拉起我的手,一路飛奔。

  北墻根是學校北墻在樹林背后的那一段。那時,它被學校的工作人員粉刷得雪白,上面寫了我們不認識的大字。我們會緊靠著躺在墻根下,看枝頭的麻雀和黃鸝如何嬉戲。陽光穿過樹木間的縫隙,星星點點撒在我們身上,我們喜歡伸手去捉,卻總撲空。

  躺著,你常常便不由自主地睡著,偶爾還會打起男孩子特有的呼嚕。我知道,你很累,你跑了那么多路去摘花,費那么大勁推動秋千。但是我從來不說出來。有些話,我會一直放在心底,很感激地念想一輩子。

  望著你的臉頰,我總會眨巴著眼睛,傻傻想象將來的你會是什么模樣……

  我又去了那片曾是茂密樹林的地方,一個人。現在那里已沒有參天大樹,沒有隨風搖動插滿鮮花的秋千,也沒有了柔軟舒適的草地,那面北墻還在,墻皮卻斑駁得脫落了許多。隱約的大字只殘留下一些短胳膊少腿的筆劃。

  流水帶走了春天的花、秋天的風以及冬日的落陽,輕輕悠唱的風車已無可挽留地滑向歲月的深處。不是我不知道,這世界變化飛快??墒牵蜎]有一些東西會恒久持續(xù)嗎?

  安楊,你真的打心底里想放下曾經的所有,和我做個再普通不過的朋友嗎?這么長時間相伴著一起長大,我真的和那些隨時會出現在你生命里也會隨時走開的朋友毫無區(qū)別嗎?

  我將自己細致打扮一番,對著鏡子微笑,然后抓起雨傘,向門外走去。蘇步他們這會兒應該已經到聚仙酒樓了。

  一出門,卻迎面遇見丁寧。她是我們年級的輔導員,正好與我家對門。我努力微笑著向她問好:“丁老師好。”

  丁老師見是我,燦爛地笑:“米小次,最近沒怎么見你,在忙些什么呢?”說著,她撐開她的雨傘。

  “噢,丁老師,我還有件重要的事情去做。我趕時間!”說還沒說完,我就一頭扎進了傾盆大雨里。我猜得出,丁寧問這話,是想知道前兩天我和夏顏為什么蹺課。

  “這幾天可要好好上課,最近學校在抓這方面的工作!要是被發(fā)現,學校會做嚴格處理的!”丁寧的聲音從雨絲的細縫里穿過來。

  唉,這個丁寧,真是沒完沒了??磥砥綍r大家叫她“叮嚀”,一點也不歪曲她給我們這級學生留下的印象。

  走出校門口,我招來一輛出租車,直奔聚仙酒樓。聚仙酒樓在我們學校附近一帶很有名氣。對我們這些還拿家長的錢來念書的學生,它的條件已經很奢侈。

  蘇步打來電話,說他們都已經到達,問我這會兒在哪。我掛掉電話,催促出租車司機,能不能快點,能不能快點?他很認真地配合我,把頭點得跟搗蒜錘似的。

  遠遠地,就看見“聚仙酒樓”四個亮著裝飾燈的大字在雨幕中隱隱綽綽。下了車,才發(fā)現蘇步和許閑正依偎在門廳下等我,臉被夾帶著細小雨珠的亂風吹得發(fā)紫。

  我匆匆跑過去,抱緊蘇步:“好姐妹,生日快樂!”

  “呵呵,多謝小次。大家都已經來了,在等你呢。到時候估計有人會罰你喝酒,你先做好心理準備!”蘇步擁抱我的同時,不忘提醒我。

  “蘇步,只要你高高興興地過個生日,讓我怎么辦都行。如果喝醉,大不了我爬回家去!”我無比爽快地回答。

  “那趕快上去吧!”許閑在一旁催促。

  蘇步選擇的包廂在八樓,配備有高品質的電視機和影碟機。當我走進去的時候,所有在座的人都不約而同地抬起頭來,把目光投射到我的臉上,好像我是外星人。

  “不就是來得晚了點嘛!”我在心里嘀咕,臉卻不由地紅到了脖子根。還好,思維不是太混亂。我急中生智,趕忙微笑著向大家問好。如果再這樣繼續(xù)下去,連我自己也不清楚會發(fā)起什么瘋來。

  值得安慰的是,眾人關注的中心隨著那句問好都有所轉移。只是,陷落在沙發(fā)里的我依然有些不知所措。正好,手指觸碰到口袋里的手機,我便將它拿出來,無關痛癢地亂按一通,借以平復內心的緊張。

  無巧不成書。不經意間卻翻開了收信箱,安楊的一百余條信息再次刺痛我的眼睛。我像觸碰到火炭一樣,急按“退出”,一邊壓抑住心頭的不安。之后,又若無其事地抬頭,看著面前已經大開喝戒的幾位“酒葫蘆仙”。

  安楊坐在我的對面,正低頭喝一杯橙汁。我心里忍不住嘀咕:“嗬,小樣也會賣乖裝文靜了!”剛進來的時候,安楊向我打招呼,我故意沒有理睬他。

  坐在安楊左邊的女生叫蔡南希,蘇步剛才介紹說是她老鄉(xiāng)。此時,她正和緊靠在我右手邊上的夏顏劃拳。兩人因為上一輪出拳不爽快,正爭吵得面紅耳赤。

  坐在我左手邊的是蘇步和許閑,他們兩個倒是安靜,相對無言地看著蔡南希和夏顏爭吵得不分高下。他們的左邊是蘇步的兩位舍友,漂亮清純得挺有氣質。

  許閑抬頭看了看掛在墻上的鐘表,然后滿懷歉意地打斷夏顏和蔡南希:“兩位,能不能借個光?讓聚會先開始,待會兒再喝個痛快?”夏顏和蔡南希正在為一杯酒由誰喝而爭執(zhí)不休。聽見此話,兩人都不好意思地笑了,表示理解和歉意。

  我轉頭瞟了夏顏一眼,他的臉已經泛起陣陣的紅暈,簡直就是清早從樓層背后蹦出來的太陽,或者說一盆燃燒正旺的炭火也不為過。

  大家一起唱完那首誰過生日都要唱的《祝你生日快樂》,然后合力吹熄放在蛋糕上的花色蠟燭。蘇步瞇縫起眼睛,微微地翕動嘴唇,許下自己的心愿。

  “蘇步,你許的愿肯定是一生一世和許閑在一起!”安楊在揣度蘇步的內心。

  “那你們可要努力,以便成為彼此的福音吶!”蘇步的舍友中較胖的那個女孩說。

  蘇步并不說什么,只是把頭斜倚在許閑的肩膀上,無比幸福地笑。這算是對剛才的話表示默認吧。想不到的是,許閑拿出一條粉色水晶手鏈,輕輕旋進了蘇步的手腕,說:“蘇步,以后,我一定為你戴上最真的鉆戒。記得,我愛你!”

  毫無心理準備的蘇步這下有些不好意思了。畢竟,他們兩個在一起的時間并不算長,了解也還不是很深。許閑怎么能這樣說,八字的撇還未呈現,未來的路上還不定會發(fā)生什么呢。

  許閑出去跟服務員說了一聲。不一會兒,大大小小的碟盤杯盞就擺滿了桌子。在這之前,我們把給蘇步準備的生日禮物送給她。我的是一個紅包,里面包著一千塊錢。

  蘇步怎么也不肯要,說那錢是我爸我媽掙的,我不應如此揮霍。我假裝強硬,你要是還把我當姐妹看,你就收下!我知道,蘇步很希望自己有臺筆記本電腦,這點錢對她來說有點幫助。

  大家動了筷子后,蘇步和許閑熱情地招呼大家,希望大家能夠盡興。其他的人也相互說叨,偶爾夾菜送到在座的人面前。

  我夾了一只鳳爪,在那里慢慢吮。聚仙酒樓的鳳爪算是招牌菜,可我并不覺得有多好吃。我想給夏顏夾點菜,可他在之前的冷峻讓我不得不放棄了自己的想法;想夾給安楊,可那丫把二十年朋友的情份看得那么淺,那么淡,我又何必自作多情呢?

  除開他們兩個,我只好給蘇步夾菜。也許同是女子,才彼此了解得更知根知底吧。上大學三年以來,我們一直相互體貼和關心,像親姐妹一樣無話不談。

  再看蘇步旁邊的許閑,簡直是董永的現代版,而蘇步,也絕對稱得上七仙女。他們在一起的點滴舉動,甜蜜幸福得叫人羨慕。如此,我的心里便打翻了五味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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