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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遠的戀人

第八章 憑什么原諒

遙遠的戀人 牟芷 2794 2010-11-12 15:29:27

    8

  公交車站,熙攘的人群和來往的公交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地,只有陸笑怡呆坐在長椅上。這個車站是她的約定。“無論再生氣也好,跑到這里就停下吧!等你消氣了,我會來這里接你?!笔昵?,她第一次跟梁放吵架時,梁放這樣對她說。

  十年前,他們剛搬來現(xiàn)在的房子不久,一個陌生的男人敲開了家門:“請問,這里是陸笑怡的家嗎?”

  “我就是,什么事?”十八歲的笑怡站在大她四歲的梁放身邊,莫明其妙的看著訪客和訪客身邊的小女孩兒。

  男人忙自我介紹:“我叫曲世源,是越南華僑,是你爸爸的朋友,你爸爸……”

  “我沒有爸爸!”笑怡的臉色立刻沉下來。

  世源無奈的笑了笑,說:“過去的事你爸爸都告訴我了。我知道你對他還有怨恨,可是人死如燈滅,一切的仇恨也該跟著散了。”

  “那個男人死了?”笑怡的大腦還沒接受這件事,她愣愣的冷笑了幾聲,“他死了還讓你來找我干什么?”

  世源拉著身邊的小女孩兒,平靜的說:“我來是想把笑笑還給你們。笑笑,來,她就是你姐姐,快叫姐姐。”

  女孩兒生澀的躲進世源身后,說什么都不肯出來。

  “等一下!”笑怡忙說,“我不是她姐姐!那個男人有什么資格把他的孩子交給我?他憑什么?他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是他害死我媽媽,現(xiàn)在卻要我?guī)退B(yǎng)女兒?”

  沒等世源說話,梁放忙攔住笑怡,說,“笑怡,你別這樣,陸叔叔已經(jīng)過逝了,他的孩子就是你的親妹妹?!?p>  “他不是我爸爸!”笑怡激動的說,“他的孩子跟我沒關(guān)系!”說著轉(zhuǎn)向世源,說,“你馬上把她帶走,回越南也好,送孤兒院也好,這是我的家,我不允許她出現(xiàn)在這里!”

  “笑怡!”林美珍抬手打了女兒一巴掌,這是她收養(yǎng)笑怡以來,第一次打孩子,別說笑怡震驚,連她自己的手都有些發(fā)抖,美珍長嘆了一聲,說,“就算是你爸爸的錯,這孩子是無辜的,她身上流著陸家人的血,你怎么可以不認(rèn)她?”

  “我就是不認(rèn)!”笑怡跳起來,大聲說,“那個男人連句對不起都沒跟我和媽媽說過,就想我們原諒他,我絕不會原諒他!”說著笑怡沖出房間,跑出去。

  “笑怡!”梁放剛要追出去,卻被美珍攔住了。

  “讓她去!”美珍無奈的說,“讓她自己想清楚吧。”說著又轉(zhuǎn)向世源,“真對不起,這孩子……”

  世源點了點頭,說:“我明白,不如我先帶笑笑回去,等……”

  “不用,不用?!泵勒湫χf,“既然她是陸家的孩子,還是要認(rèn)祖歸宗的。就留下來吧。”

  世源松了一口氣,笑著說:“那太好了,這孩子的爸爸臨終前也是這個意思?!闭f著拉著笑笑,“笑笑乖,以后,這兒里就是你的家,他們就是你的親人。”

  “她……她說中國話嗎?”美珍問。

  世源笑著說:“笑笑從小都是她爸爸在教,所以,她的中國話很好,就是帶點東北腔。”

  “笑笑真乖,來,到珍姨這兒來?!泵勒湔f著,就要拉笑笑,笑笑卻伶俐的躲到了世源身后。

  世源忙解釋:“這孩子從小沒有就失去母親,自從她父親去逝以后,就特別怕生。”

  “什么?她,她媽媽也不在了?”美珍意外的問。

  世源沒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梁放同情的看著這個還沒有自己一半高的小女孩兒,恍惚間,好像看到了小時候的笑怡,那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閃爍著說不出的恐懼。梁放悄悄的從茶幾下面翻出幾塊高糧飴,這是笑怡從小到大最喜歡的糖果。

  “笑笑,我是你哥哥,這個給你,很好吃的?!绷悍哦自谛πγ媲埃瑥堥_手,鮮艷的糖紙一下子吸引了笑笑的目光。

  笑笑的表情明明是想吃,雙手卻捏著褲管不肯動。梁放剝開一顆糖,輕輕的遞到她嘴邊:“給,嘗嘗看?!?p>  笑笑慢慢的咬住糖果,立刻被美味所征服,給了梁放一個甜甜的微笑。梁放輕輕的抱住她,說:“從今以后,哥哥和姐姐都會保護,我們都是你的親人……”

  笑怡一個人躲在車站“嗚嗚”的哭泣著,從小到大的委屈一股腦的全涌出來。從小她就被村里人叫做野孩子。每年村里的祭祀活動都不允許她參加,如果不是有美珍收養(yǎng)她,就算不被餓死,也會被同村的孩子打死。這一切都是因為爸爸丟下她和媽媽,跟一個越南女人私奔了。爸爸走后,媽媽受不了打擊,一病不起,很快就去逝了……

  “我知道你一定會跑到這兒來?!绷悍挪恢裁磿r候出現(xiàn)在笑怡身邊,手里還拉著專心吃糖果的笑笑。

  笑怡抬起頭,看了看哥哥,又厭惡的看了看笑笑,把頭扭到一邊。

  梁放無奈的從口袋里掏出一封信,說:“這個給你,聽說是陸叔叔臨終時的懺悔信?!?p>  笑怡慢慢的接過信,打開看了半天,兩行熱淚又涌出來,忽然笑了一下:“原來當(dāng)年發(fā)生這么多事,他是不得以……他……他一直都愛著媽媽和我?!?p>  梁放也笑了,笑笑一無所知的看著兩個大人。笑怡起身走到她面前,慢慢蹲下,一股無法阻擋的血緣之親瞬間把兩姐妹的心拉在一起。

  “你叫陸笑笑?”笑怡輕聲問。

  笑笑點點頭。

  “你媽媽還在越南嗎?”笑怡憐惜的摸著笑笑的臉。

  “爸爸說,媽媽把生命給了我,所以她去了那里?!毙πφf著,抬手指著天空。

  笑怡驚訝的抬頭看看梁放,梁放無奈的點點頭。

  笑笑繼續(xù)說:“你是我姐姐嗎?”

  笑怡看著小女孩兒鄭重的點點,笑笑忽然笑了,說:“爸爸死的時候,讓我一定要找到姐姐,說找到姐姐就可以……認(rèn)、祖、歸、宗。”

  笑怡一把將妹妹摟進懷里,頓時淚如雨下……

  離開車站時,笑笑一邊拉著梁放,一邊拉著笑怡,孩子該有的笑容又重新回到她臉上。梁放回頭看了看車站,說:“笑怡,答應(yīng)我一件事?!?p>  “什么事?”笑怡問。

  “無論再生氣也好,跑到這里就停下吧!等你消氣了,我會來這里接你?!绷悍耪J(rèn)真的說。

  笑怡笑著不說話,走了幾步,才說:“哥,我以后都不會這么任性了。因為,從今以后,我有一份很重要的責(zé)任。我要把笑笑養(yǎng)大,給她幸福的生活,讓她成為一個優(yōu)秀的人?!?p>  “說得你自己好像大人一樣!”梁放忍不住笑出來,“陸笑怡同學(xué),我希望你馬上回到現(xiàn)實中,你也才是個高中生吧……”話音未落,傾盆大雨毫無預(yù)警的灑下來。

  “下雨了,笑笑,我們快跑!”梁放說著,兄妹三個齊步跑向家的方向,留下一串悅耳的笑聲……

  一聲悶雷驚斷了梁放的回憶,又下雨了,想到笑怡跑出去時只穿了家居的衣服,梁放快步跑出臥室,抓起一把傘沖了出去。

  笑怡雙臂裹在胸前,無奈的看著瓢潑大雨從天而降。冰冷的雨水似乎澆熄了她的氣憤。想想這件事從頭倒尾都不是梁放的錯。笑怡真正氣的是笑笑不肯用功學(xué)習(xí),那她的未來到底在哪里?

  一陣“嘀嘀”的汽車?yán)嚷曧憦剀囌?,笑怡抬頭一看,一輛紅色CLS停在公交停車位上。副駕駛的窗戶慢慢滑下來,阿晃那張“討人厭”的笑臉露出來:“陸笑怡,快上車?!?p>  笑怡瞥了他一眼,便把頭扭到一邊。

  “陸笑怡,快上車!”阿晃無賴的喊著。

  后面的公交車馬上要進站了,等車的人紛紛指責(zé)起阿晃的行為?!翱禳c走開,別擋著車進站!”“開輛破車在這兒顯擺什么呀……”

  笑怡急忙使眼色讓阿晃快走,阿晃無所謂的按著喇叭,后面等著進站的公交車也跟著喇叭聲大作。笑怡無奈的跳上車,SLC一溜煙的消失在雨里……

  梁放撐著大傘趕到車站,只看見剛進站的公交車和忙著上下車的人流,怎么也找到笑怡的身影。他滿心奇怪的坐到長椅上,手觸到椅子的瞬間,忽然感覺到兩種溫度,他確定笑怡一定在這兒坐了很久,可是為什么找不到人?梁放焦急的四周張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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