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如影隨形
在極度缺氧的情況下,東城千席的眼前是一片深紅,是一片濃到化不開的深紅。在那片深紅中,有一張讓他驚懼的臉,那張臉上永遠(yuǎn)都是嫌惡且憎恨的表情。
他的嘴巴一張一合,似乎在說著什么。東城千席捂住了雙耳不想去聽,也拒絕去聽,只是那男人嘴角不斷溢出的鮮血,讓他不想聽都不行。
他說,殺了西樓虹落,殺了西樓竣麒,殺了北堂忘憂,殺了所有與他們作對的人。不管是誰,只要阻礙到他登上皇位都要殺殺殺!
這是詛咒。這是糾纏他一輩子的詛咒!
“嘩啦”一聲,破水而出的聲音。不是東城千席自己從木桶里站了起來,而是有人將他從水里拉了出來。
“怎么樣?”
隨之而來的是那一聲冰冷但卻很關(guān)切的聲音,在東城千席的耳邊響起了。
這個男人的聲音很好聽,渾厚低沉,帶著絲絲電流,讓聽到這聲音的東城千席,耳朵有點酥酥麻麻的感覺。
不知是水下窒息太久,還是他被人強行從水里拉出來,或者是那耳朵不爭氣的感覺,總之東城千席的臉色現(xiàn)在很是難看。
只見他睜開那雙帶著血絲的眼眸,看著面前一身黑衣的俊美男人,冷冷的吐出了三個字。“滾出去!”
聽到這三個字,黑衣男人眼中閃過了一絲悲哀,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后,就轉(zhuǎn)身默默的離開了。
看著那男人落寞的背影,東城千席的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一團(tuán)火在燃燒。他是真的很生氣,氣他,也是在氣自己。
邢宗絕,他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這里,也不應(yīng)該跟著他這個被詛咒的人不放。
自從他從靜心谷出來,在山頂遇到邢宗絕時,他不管怎么冷言冷語都趕不走他。即使他用武力鎮(zhèn)壓,他也是一副要殺要剮隨他便,死也不肯走的架勢。
這一年來,邢宗絕就像是一個影子。不管東城千席走到哪里,他就會跟到哪里。只有十步之遙,卻又將他困在他的保護(hù)圈之內(nèi)。
東城千席很不喜歡這種感覺,被人窺視探究卻又沒有辦法殺之滅口。其實,他真的有好幾次想動手這么干,一刀砍下他的腦袋,將他的腦袋當(dāng)球一樣,直接踢到遠(yuǎn)遠(yuǎn)的地方,讓他眼不見心不煩。
可當(dāng)他每每看進(jìn)邢宗絕那雙清冷不懼的眼睛時,那濃濃的殺意卻又被滔天的怒火給取代了。
憑什么?他到底憑什么?
東城千席緩緩的坐進(jìn)了木桶里,一個深呼吸,努力壓下自己的怒火,不想讓窗臺外的邢宗絕看到他的失態(tài)。
你要看,可以。
那你就好好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的看。
東城千席陰沉的一張俊臉,冷冷喚道:“紫衣,進(jìn)來。”
“是。”紫衣在廂房的門外,輕輕的應(yīng)了一聲后,就推門款款而入。那纖細(xì)的腰肢扭動得風(fēng)姿綽約,讓男人看得都會心猿意馬。
當(dāng)然,這里的男人不包括東城千席。他的眼中只有嫌惡,就宛如當(dāng)初東城勁看他的眼神那樣。
紫衣雖然看出東城千席眼中的嫌惡,也知道自己會淪落到這一步都是咎由自取,但是她卻舍不得去拒絕東城千席的任何一個命令。
她是活得很卑微,可她卻只想為東城千席一人而卑微。
紫衣很順從的走到大木桶旁,低頭微一躬身,像往常那樣靜靜地等著東城千席的吩咐??墒撬€沒有聽到東城千席說什么,就突然腰身一緊,整個人重心不穩(wěn)的直接栽入了大浴桶中。
“嘩啦”又是一大聲破水的聲響,待紫衣反應(yīng)過來時,整個嬌軀已經(jīng)落入了東城千席的懷抱中了。
東城千席不等紫衣反應(yīng)過來,就在她驚詫的眼神中,低頭吻上了她那紅艷艷的雙唇。沒有一點憐香惜玉,他完全就如野獸般發(fā)泄著他的怒火。
他不喜歡懷里這個女人,他還很厭惡這個女人,可是今晚,他卻要利用這個女人去惡心那個男人。
如果邢宗絕不走,他真的不介意在他面前表演一場真人秀。
紫衣顯然明白東城千席的意圖,很配合與他演了這么一出戲。
滿室的春光無限,讓屋頂上的邢宗絕再也站不住了。他握緊了雙拳,后退了數(shù)步后,就轉(zhuǎn)身一個縱躍,向遠(yuǎn)方的黑幕疾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