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作為西北重鎮(zhèn),行政級別比起普通城鎮(zhèn)要高出一級來。
原本在帝國官銜里也沒有“城守”這個級別,郡守下就是縣令,只有像天水這樣的邊境重鎮(zhèn),才會冒出四品城守來。
而恰好,馬德途這個校尉,也是四品的武將,從官銜來說,是不輸李炳的。
當然在場之人當中品級最高的還是馬云生,只不過“王”只是個虛職,爵位是高卻不算是正兒八經的官員,所以李炳敢跟馬云生瞪眼,卻不愿意跟馬德途死磕。
“馬校尉,你說馬錚是樁字營的人,可有證據(jù)?”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李炳也只能寄托于馬德途是在說謊。
而當他看見馬德途嘴角那絲笑容時,就知道自己敗了。
“正好,今日剛剛收到圣旨,尉遲,讀給他們聽聽?!?p> “得令!”
冷著臉的尉遲達從馬鞍里拿出一卷黃帛,看他畢恭畢敬的模樣,就連那些哭哭啼啼的送葬之人,也都紛紛屏住氣息。
對圣旨不敬那就是對皇上不敬,殺頭都算小的,弄不好就誅滅九族了。
“應天順時,受茲明命……”
畢竟不是正式宣旨,尉遲讀時也不用所有人下跪,但包括馬云生在內,還是沒人敢說話,直到尉遲達將整篇圣旨念完。
馬錚站在尉遲達旁邊,早早就將這篇圣旨看了個通透。
其中只有一句話話跟他有關,大概意思就是鑒于他在樁字營里立下的功勞,皇上親口封他為翼衛(wèi)將軍。
“還真是個封了個官兒?”
即便就是馬錚自己都沒猜到,馬德途說要給他討個官,還真就討回來了,而且這個翼衛(wèi)將軍聽起來,好像還比馬德途一個校尉更牛的樣紙?
想到這里,馬錚轉頭去看馬德途,卻見馬德途沖他撇撇嘴,那眼神好像是在說:別嘚瑟,翼衛(wèi)將軍也是老子手下。
要說翼衛(wèi)將軍這名頭聽起來的確是不錯,但其實也就是哨尉級別,而圣旨里面之所以說的含混,那是因為發(fā)生在荷姆城的事情不能擺上臺面。
不過既然是有名號,那么馬錚這個翼衛(wèi)將軍比起普通哨尉來說,還就真是要高級那么一點點,至于說另外的好處嘛,就是他可以不鳥李炳那家子人了。
軍政分開,哪怕李炳這個城守比馬錚這個翼衛(wèi)將軍品級要高,可大家不是一條線上,即便馬錚有什么問題,那也歸邊軍自己處理,李炳想要伸手,門都沒有。
“好,還真是個將軍?!崩畋彩悄玫闷?、放得下之人,如此情況竟然還能笑出來。
“爹,就這樣?”
倒是李洪有些不甘,人都死了還不能折了馬家面子?
“不然怎地,人家可是正兒八經的翼衛(wèi)將軍,真不知道小小年紀是如何賺取這潑天功績,馬校尉,聽說冒名領功,可是要殺頭滴。”
看來李炳心中還是有些不爽,才會如此威脅,只可惜他不知道,馬錚這功勞那都是實打實的,如果不是因為馬錚姓馬,年齡又小,加上荷姆城的事情實在是不便公開,怕功勞還不止如此。
所以馬德途根本不怕李炳威脅,他轉頭父親馬道功對上個眼神,隨即便踏上一步,卻是將李炳等人的路給擋住了。
“馬校尉,還有什么事情么?”
即便是李炳,被馬德途一而再、再而三的撩撥,怒氣也忍不住冒出來,兩眼寒光有若實質。
“城守大人想走自然沒有關系,可他們不能走,是嫌犯!”
臉上毫無表情,馬德途抬手一指柏飛翔等,冷聲說道。
“馬德途,不要得寸進尺!”
李炳臉上終于還是變了顏色,今日要是讓馬德途將柏飛翔等人給扣下來,且不說會不會死,李家的面子指定是丟盡了,恐怕將來在天水城里,李炳也找不到幾個人使喚。
“李大人,不是本將軍為難,只不過帝國律例……”
“那你還喝酒?”
李洪實在是忍不住,蹦出來,指著馬德途腰間掛著的酒葫蘆,大聲說道。
他這一說,包括馬錚在內的邊軍都笑了。
一向冷臉的尉遲達咧嘴大嘴道:“好啊,我們也想告他很久了,不如就你去告他吧,看看是要挨五下還是十下軍棍……”
說道此處,尉遲達也不管李家父子臉色多難看,轉而又道:“別說老子沒提醒你,你若是進了軍營出不來,可不要怨人??!”
被尉遲達如此嘲笑威脅,李洪面子上自然掛不住。只可惜他沒有官職在身,平常時候面對老百姓還能接著老子李炳威風,對上軍中之人卻而是無奈的緊。
正在雙方僵持不下時,王爺馬云生終于站出來,一聲‘就此作罷’,讓才馬德途讓來道來,放李炳等人離開。
“既然是咱們樁字營里人,就不用受這些鳥氣!哥早跟你說過,就待在邊軍里多好,你偏生是要回來參加這勞什子的演武會……”
沖馬錚說這話時,馬德途兩眼卻是盯著他老子馬道功,也不知這父子兩個究竟有什么問題,不對付的味道,卻是連馬召這種憨貨,都能感受的出來。
“多謝將軍解圍,嘿,我還真是將軍了?”
“自然是?!?p> 雖說知道馬錚是在轉移話題,馬德途好像也不在意,指著尉遲達道:“雖說你還不能使喚這家伙,但如今他見了你,還得叫你一聲將軍,荷姆城走一遭,不虧吧?”
聽馬德途這么說,馬錚轉頭望向尉遲達,對方一聲冷哼,似是不滿。
好在馬錚臉上也沒有笑容,他倒是想起了林十八和周通,還有那個早早死去的白丁。
“其實有沒有封賞我還真不在意,能替林十八和周通報仇,我就心滿意足了!”
“算你小子有良心,不然我下次見了還真不會叫你一聲將軍!”尉遲達面有觸動,卻是發(fā)出一聲長嘆。
“真不在意封賞?”馬德途眼底雖然也閃過一絲悲切,但很快就被他慣常的狡黠所掩蓋。
馬錚腦海里還在想著林十八,正要順著馬德途的話點頭,卻感覺有人在撞他肩膀,回神一瞧卻是一臉癡呆的馬召。
“艸,差點上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