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今天藍黎波會派出多少人來圍殺我們,到時候憨貨你可不要留手,該殺就殺!”
其實馬錚這話是對牛談情,馬召看似魯莽其實怕死,狹路相逢勇者勝,馬召往往是將其對死亡的恐懼轉(zhuǎn)化為殺敵之勇氣,所以讓他留手反倒更難,只因為馬召認定殺死對方才能保證自己性命安全。
不過今日馬錚也沒有想過要跟那些追兵拼殺,他已經(jīng)知道藍黎波手中兵馬不多,若是派出人手少根本圍不住他和馬召,故而這次后面追兵數(shù)量肯定不少,反倒是藍黎波,身邊人手或許不多。
馬錚打算冒險一次,他已經(jīng)不再去想?yún)^(qū)區(qū)一個哨尉頭顱,他要藍黎波項上人頭,拎回去祭奠林十八,也好讓周通好過一些。
在荷姆城外那復(fù)雜環(huán)境之中,兩個人行動怎么也比一支實力參差不齊的隊伍強,加上馬錚與馬召實力遠勝那些尋常士兵,所以只是半日不到光景,兩人就將藍黎波派出追殺的蘇亞爾及兩百大月氏士兵甩掉,同時兜了個大圈子,真就回去找藍黎波了。
這一點別說藍黎波,恐怕就連白亦良和詹蘭城都未能想到。
當馬錚和馬召潛行于藍黎波中軍外圍時,詹蘭城與白亦良也意外碰面。
“這小子怎地如此膽大?”
頭發(fā)凌亂、胡須拉碴,身負大弓的詹蘭城,與背負長刀,白面無須的白亦良對視無語。
馬錚的大膽遠遠超出多耶沙預(yù)料,也就給詹蘭城兩人出了個難題:
一旦戰(zhàn)斗開始,他們究竟該如何出手,是幫藍黎波還是幫那兩個不知好歹的馬家人?
說實話詹蘭城是佩服馬錚的,年紀輕輕深入敵后,被圍追攆殺時還敢冒險斬首,光是這份勇氣就遠勝他詹蘭城。
多耶沙既不想讓藍黎波勝,又不能眼睜睜看著藍黎波死,關(guān)鍵是還要保住馬錚性命,著當真是個無解之局,詹蘭城和白亦良都極為無奈,最終還是詹蘭城提出,走一步看一步。
不管怎樣,詹蘭城覺著多耶沙的命令怕是都要打折扣了,馬錚兩人再怎么強也不可能在近百人之中斬殺藍黎波,反倒是陷入陣中被活捉可能性更大,到時候?qū)嵲诓恍?,詹蘭城就打算亮出身份,卻找藍黎波交涉,馬召死活不論,馬錚卻是多耶沙看中之人,死不得。
其實在詹蘭城看來,馬錚若是死在戰(zhàn)場上反倒好,那才是一名戰(zhàn)士該有之結(jié)局,反倒是落入多耶沙之手,真真就是個男人的恥辱了。
揣著諸多心情,詹蘭城與白亦良只能躲在一處角落,默默關(guān)注著事態(tài)發(fā)展。
在發(fā)現(xiàn)藍黎波中軍之后,馬錚并沒有立刻動手。
他這個計謀看似瘋狂,但其實也有完成之可能,但必須要有所謀劃,還需要諸多條件配合。
譬如說天色。
藍黎波身邊那些大月氏士兵,泰半皆為飛矛手,若是大白天強攻,那簡直就是個笑話,除非馬錚和馬召皆是鐵打的,否則怕還沒能沖到藍黎波身邊,就會被滿天飛矛釘在地上,死不瞑目。
故而馬錚心中有一賭。
他所賭便是藍黎波今日派出去那些追兵,在沒有找到他和馬召前,不敢回來。若是這兩百來號人不返回與藍黎波匯合,馬錚覺著就有成功之機會,至少可以嘗試一下,即便不成功,他與馬召也能脫身。
故而他與馬召并未急著暴露行蹤,反倒是跟詹蘭城兩人一般,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遠遠吊住藍黎波尾巴。
如此倒好,幾撥人當中,蘇亞爾如無頭蒼蠅般搜捕馬錚,藍黎波緊跟蘇亞爾時刻準備充當援軍,馬錚盯著藍黎波想要其項上人頭,而詹蘭城與白亦良又死死咬住馬錚。
偌大一個怪圈就在荷姆城外形成,同樣荷姆城中也不平靜,多耶沙一面開始準備給城主,他父親難多陀納妾,一面也關(guān)注城外形勢變化。
總的來說這一天好像過于平靜,既沒有發(fā)生戰(zhàn)斗,也沒有別的什么消息傳來,這讓多耶沙感覺有些不妙。
敵人莽撞并不可怕,就如同再兇猛的野獸,也終歸難逃人類獵殺,可若能克制莽撞轉(zhuǎn)為思考,那才是最麻煩的。
一時間多耶沙心中也開始掂量,自己是否還要繼續(xù)操控這個游戲,若是連游戲里的角色都無法做到絕對掌控時,那么玩游戲的人自身也就開始變成游戲中的一員,這種感覺多耶沙不喜歡,很不喜歡!
心中不爽,多耶沙干脆回家鉆進地下室,打算好好放松放松自己緊繃的神經(jīng)。
城外,天色開始轉(zhuǎn)暗,而已經(jīng)準備大半天的馬錚,神情也漸漸興奮起來。
“憨貨,你說咱們最后能不能成功?”
背著盾牌的馬召,呵呵笑著咧開嘴,露出兩排黃牙。
人有禍兮旦福,月有陰晴圓缺。
馬錚所行之事不論禍福,他等的只是今夜月缺。
夜班子時,夜深如水,沒有月華照耀,即便繁星點點也不勝不過黑暗中幾根燭火,如果藍黎波營地里沒有一片火把照亮,恐怕照樣也是伸手不見五指。
“他們怎么又分開了?”
黑暗之中,詹蘭城也是憑著修煉弓術(shù)的雙眼,才能勉強看清馬錚與馬召兩人動靜,當看到馬召背著大盾背向藍黎波大營而去時,詹蘭城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頭。
“師兄,我看不清楚啊?!?p> 在詹蘭城身邊,白亦良是焦慮異常,在這種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他可沒有詹蘭城這份本事。
能夠看見詹蘭城所指大概方向就已經(jīng)白亦良極限,想要如詹蘭城那樣分辨兩人動靜,可真不是白亦良能做到的。
“看來只有我跟上去看看,離開的是那大個子,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想要干啥,你晚上不便行動,就守在這里好了?!?p> 詹蘭城這樣安排并無不妥,只不過他卻忘了,白亦良還是依靠他才能大概覺察馬錚方位,若是他不在身邊,馬錚只要稍微變動位置,怕是白亦良就再也找不到人了。
隨著詹蘭城離開,白亦良自己回頭再去找馬錚,頓時就傻眼了。
馬召離開之后,馬錚也隨后離開藏身之處,他和馬召視力均非尋常,馬召許是因為長年累月生活在惡劣環(huán)境中,馬錚則全賴身體里運轉(zhuǎn)的驚魂心法導(dǎo)致。
即便是在常人看來的一團漆黑,對馬錚來說也不過就是昏暗了些,終歸還能接受,百丈之外那藍黎波大營他就看的清清楚楚,甚至藍黎波營帳外有幾個軍士巡邏,馬錚也不會看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