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牐牎八f什么？”我也很好奇，報應(yīng)來了時，吳皇后會說些什么話。是趾氣高昂，還是灰心求饒？
宮女深吸一口氣，才道：“吳庶人說，公主應(yīng)該很樂意看到她現(xiàn)在的模樣；而她也有幾句關(guān)于惠王的話要告訴公主?！?p>
“這么個大熱天……”
我嘀咕了一聲，雖不相信吳皇后找我能說出什么好話來，但我的確很樂意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樣。
所以，盡管小落和小惜攔住，我還是不顧天熱，決定去探望一下我這位好嫂子了。
隨那宮女穿過長長的永巷，便到了一處陰暗的宮門前，滿是斑駁銹痕的銅釘，連陽光都照不亮半分。
宮女推開門時，一只灰貓正從影壁前半人高的草叢中一晃跳過，喵嗚叫著，踩著參次不齊的破舊青瓦優(yōu)雅而去。
掉落大半琺瑯面的影壁，早看不出原來的圖樣了，頂部應(yīng)該有幾只飛鳥，此時卻只有斷了的鳥翼，無聲無息地掛在石上，隨時欲要跌落，摔個粉碎。
門窗上糊的紗早已蠹去，只有影影綽綽的層層蛛網(wǎng)，成為另一種天然窗紗，在烈日下閃耀著慘淡的青光。
宮女把脫落的門扇抱起，提到一邊，便算是打開門了，恭敬向我說道：“公主，請進(jìn)。”
隱隱聞得霉臭味嗆入肺腑，我皺眉道：“叫吳庶人出來。是她要見我，可不是本公主要見她。”
話音才落，已聽得吳皇后尖厲的笑聲傳入：“蕭寶墨，你當(dāng)真要我把惠王和蕭彥那見不得人的交易，當(dāng)了那么多人的面說出么？”
因不知吳皇后是否心存歹心，我身后跟隨的，除了兩名貼身侍女，還有四名內(nèi)侍，俱是練過武的，卻未必是嘴嚴(yán)可靠的。
將發(fā)際一枝長長的嵌珠銀簪拔下，悄悄籠于袖中，我向那些內(nèi)侍道：“在外候著罷?！?p>
徑帶了小落小惜跨過松動的破敗門檻，潮濕的霉臭味熏鼻而來，讓我一時氣悶窒息，幾乎想就此逃出。
可眼眸一掃，已瞥到屋角的破席上，正端坐著一披發(fā)婦人，給曬傷的皮膚粗糙皸裂，有的地方開始脫皮，如擦不干凈的斑駁垢痕，端的丑陋驚人，獨(dú)眉眼銳利，轉(zhuǎn)過森冷的光，刮到人的臉頰如刀鋒掠過般怵人。
果然是吳皇后，雖是粗衣布服，一身狼狽，居然不改那久居皇家的氣勢凌人。
我早已不是蕙風(fēng)宮那個任她擺布撥弄的無權(quán)無勢小公主，也不像那時任性驕縱不知天高地厚。離她遠(yuǎn)遠(yuǎn)地站定，我微笑道：“不知皇后娘娘叫了寶墨來有何見教？瞧我這是不是給熱得糊涂了，只怕來得晚了，又會給皇后令人綁了打耳光，一聽皇后傳召，嚇得腳不沾地就跑過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