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她只是一再聽說,南烈羲有多么可怕,卻是第一次親眼證責。眼前的男人,完全就像是另一個人,冷酷得感覺不到溫度,殘忍的屠殺到手的獵物。
然后,她看到,南烈羲,轉(zhuǎn)過頭。
“過來,本王有話跟你說。”他輕笑著,笑容軟化嚴酷,但狩獵般的目光,又讓他看來有些嚇人。
她的腳不被自己的心使喚,麻木不仁地走向他的身邊,他用那獵殺一條性命的有力手掌,拴住她的柔嫩小手,她幾乎都聞得到,他身上華麗之下的血腥味道。
“怕什么?”
南烈羲薄唇微揚,她的臉色之上一閃而過的復雜,全部落在他的眼底,他仿佛嘲笑她的畏懼,當成說笑。
“三叔說,有線索了,琥珀是來感謝王爺?shù)膸椭??!辩瓿狭音耍钌钋妨藗€身,她雖性子倔強,卻也是乖巧懂事,南烈羲雖然手段毒辣,只要幫她達成目的,那就夠了。
南烈羲松開了手掌,揚手,示意下人將那男人的尸首收拾干凈,丫鬟急忙慘白著臉兒將溫水和手巾送來,他神態(tài)高雅清傲,俊美面龐上浮著午后陽光,那迷人的五官,幾乎要將女人的心魄,都勾去。
見南烈羲遲遲不說話,琥珀更加焦慮,在韓王府不只是茍且偷生,支撐她活下去的唯一目的,便是揭穿這個大陰謀。但南烈羲這男人卻虛實難辨,他詭計多端,她早就沉不住氣,不滿他的拖延。
她柳眉緊蹙,跪在南烈羲的身前,神色懇切,說的萬分認真?!邦M蹂谝粫r間去了什么地方,王爺,我想知道?!?p> “知道了,也許對你不是一件好事。”南烈羲淡淡睇著她,俊顏上再無任何笑容,似乎不愿多談。
琥珀的心,一瞬間涼到了極點。她對南烈羲屈服下跪,他卻什么都不說,更讓她滿心怨懟。
南烈羲瞧著她的反應(yīng),唇邊的弧度卻是一分分擴大,更顯得邪惡。他壓下俊顏,一副滿不在乎的哄騙態(tài)度,黑眸之內(nèi)是滿滿當當?shù)男θ?。“睿王妃不過是個棋子,但她背后的主子,不是你一個人對付的了的。他既然可以滅了上官家而不留痕跡,難道還會中計上你的當?讓睿王妃的行蹤出賣他的身份?”
琥珀緊咬著下唇,他說的沒錯,太輕敵。晶瑩小臉上不見往日笑容,柳眉輕蹙,那眉間的褶皺看的叫人好不心疼,她默然無言,無力跪坐在南烈羲腳邊,清風拂過,白衣黑發(fā)翻滾著,從骨子里偷出來的典雅精致,清靈嬌柔,更勝世間千嬌百媚。
“我都等了這么多天了,也不在乎多等兩天了……”琥珀的眸光閃耀,她幽幽呢喃,唇邊沾染上似笑非笑的笑花,她輕搖螓首,姿容清絕。
復仇這條路,太過漫長,她必須韜光養(yǎng)晦,深謀遠慮。
她聽說過有一種花,選擇上等良木而棲,攀巖而上,爬得越高,養(yǎng)分越多,花開的越是美艷無雙。而那根莖卻緊緊纏住良木,越纏越緊,最后,吸光那良木所有的養(yǎng)分,讓它被活活絞殺而死。
南烈羲,便是那良木。
她要學習的東西還很多,第一項便是忍耐。
“你知道為什么我要殺了那個人?”南烈羲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睇著跪在自己腳邊的少女,他給予她衣食無憂的生活,她卻不偏愛奢華裝扮,總是一身素衣。
黑眸微微瞇起,她總是一身白衣,與生俱來的純潔無暇氣質(zhì),無人能及,而那素白顏色,更是一種莊嚴肅穆的告誡,她是在為上官府守孝,為她死去的爺爺守孝。
她微微一笑,神色自若,從容回應(yīng)。“琥珀不知?!?p> 南烈羲冷眼看她,面無表情地丟下一句話?!坝腥酥滥阍谶@里。”
琥珀挽唇一笑,眼底并無太多驚詫顏色,她的過分從容,卻看來更詭譎深遠,明明是生死一線的千鈞一發(fā),她卻淡然面對。
那雙沉穩(wěn)的黑眸看來莫測高深,唯一能看出的,是他不想隱瞞的幾分怒意?!案嬖V我,你心里的決定。”
“琥珀不會成為韓王的負累?!辩昴鹁氯蓊?,那瓷娃娃般通透明澈眼瞳,對著南烈羲陰鶩的黑眸,她笑的含蓄婉約,明艷動人。
“這倒也不必,他們見過你一面而已,本王想了個辦法,只要你的容貌盡毀,誰還會懷疑你的身份?”冷戾冰寒的眸子掃過,瞄見琥珀的笑容,先是略略一瞇,接著迸出高熟的怒火。他撫著她細致光滑的夫頰,她清靈的美麗,跟他見過的許多女人都不同,她的美,是從骨子里衍生出來的特別,不艷不妖,不俗不浮,特別是琥珀的笑,足夠讓任何女人都失色。
她的單純無辜,映在他的眸子深處,不虛偽,卻讓他的嘴角,漸漸多了漠然的弧度。
力道突然加大,他捏著琥珀的小臉,沒有半分憐香惜玉?!澳愕倪@張臉讓人記憶深刻,是罪源?!?p> “王爺覺得是琥珀的錯么?”琥珀眼波流轉(zhuǎn),輕愁覆上眉眼,她輕聲詢問,像是迷路的孩童一般無助。
“臉色真不好看啊,難道本王的建議不受用?”南烈羲冷叱一聲,眼底炙熱的高溫,幾乎可以焚燒一切。
“琥珀倒是覺得,王爺沒有找對源頭。”琥珀的笑容甜美光明,絢爛了南烈羲的雙眼,她沒有半分怯懦懼怕,進退自如?!案姘l(fā)我的另有其人,琥珀好像知道是誰呢。”
“說?!蹦狭音撕陧怀?,將她的下顎再抬高三分,陰冷邪魅的寒意,宛若天生。
“不就是王爺最寵愛的那位虞姬姐姐么?”琥珀笑的實在無奈之際,她的輕柔嗓音帶著三分天真,望著一臉冷漠的南烈羲,強壓下心口的情緒翻滾。
南烈羲松開了對她的鉗制,他不動聲色,只聽得這嬌小少女,神色平靜地繼續(xù)說下去,宛若嬌嗔無辜。“王爺舍不得怪罪于她,舍不得多年來的情分,卻是把火發(fā)到一無所知的琥珀身上,這樣就能解決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