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皇洲,此處乃是五洲中央大地,自中古九天厚土分裂后,商龍庭定都中皇洲正中之城,是名朝歌,后至漢龍庭時(shí)期,漢高祖君臨此城,廢朝歌之名,改稱帝京。
自龍庭治世后,中皇洲便為歷代皇族之地,雖未明令禁止宗門于此建宗,但這乃是與龍庭為鄰,亦少有宗門敢如此行事,直至如今,這片大地之上,方外宗門便僅存玄一正宗首觀。
東陵城,乃是中皇洲四座渡口城池之一,此處渡口停泊的皆是往返中皇、東連二洲的船只,也因其乃是上京必經(jīng)之城,故此人來人往,極為熱鬧。
今日渡口,又有一艘四大船行的跨洲樓船靠岸,此船之上,有些破損,看起來像修士爭斗導(dǎo)致,倒是讓等在渡口的幾名船行伙計(jì)嚇了一跳,四大船行的樓船,竟有人敢在船上鬧事,當(dāng)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他們雖身份地位低下,但亦常常聽聞,四大船行背后,可是有龍庭背景,故此才能常年安然無恙,壟斷渤海海運(yùn)。
那艘樓船終是靠了岸,不斷有人從船上下來,幾名船行伙計(jì)不斷張望,等待船上的供奉出現(xiàn)。
船上下來的人,都顯得頗為匆忙,大多表情都有些奇怪,像是下船后就忽然輕松下來,與同行的人不斷交談。
幾名船行伙計(jì)等了半天,也未見四名供奉老爺出來,有些摸不著頭腦,換做平時(shí),還未等別人下船,供奉老爺就該出現(xiàn)了,今日卻看船上人都快走光了,供奉老爺還未出現(xiàn)。
下了船的人,皆是一路往東陵城方向走去,幾名船行伙計(jì)有些著急了,打算上樓船上看看,可是出了什么問題,商量好后,幾人才走了幾步,就見到樓船上又有人從船艙內(nèi)走了出來。
“是孫供奉!”一名船行伙計(jì)指著樓船上出來的幾人說道。
另外幾名同伴朝他指的地方望去,果然見到孫勝供奉四人走出了船艙,但四名供奉老爺卻不像平時(shí)那般威風(fēng)八面,反而顯得有些小心翼翼地跟隨著一名中年男人的腳步,他們甚至覺得自己產(chǎn)生了錯(cuò)覺,在四名供奉老爺身上望見了自己平時(shí)的模樣。
能讓孫勝四人如此恭敬對待的,自然便是欽天監(jiān)監(jiān)副,安陸平!
而在他們身后,則是李然、秦衡與安忠、安義二人。
秦衡走出船艙后,又回頭朝船艙內(nèi)望去,遲疑道:“張兄他們怎么還沒出來?!?p> 他話音剛落,便見到張溪云與阮家三口出現(xiàn)在了遠(yuǎn)處,朝出口走來。
“阮大哥,你背了這么久,我看你滿頭是汗,不如讓我來吧。”張溪云望著阮孟河累的氣喘吁吁,不禁開口相勸,想幫忙背阮青妮一段路。
阮孟河停下腳步,喘了口氣,朝他道:“不用了,青妮是我女兒,她如今這番模樣,我怎能不盡父親之責(zé)。”
張溪云嘆了口氣,一時(shí)無言,從阮青妮出事之后,在阮孟河的心中,自己早已不是那個(gè)張小弟,反而是一名連累到了阮青妮性命的修士......
大概在阮家夫妻心中,對自己還是有些惱怒的,若不是認(rèn)識了他張溪云,恐怕便不會在那日被黃遷生當(dāng)做籌碼抓住,雖然張溪云為了救阮青妮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對方條件,但畢竟如今躺在床上生死不分的人,是他們的女兒......
似阮孟河這般絕不輕易得罪人的性格,卻在之后的日子里都對張溪云這名修士不冷不熱,甚至有時(shí)話中還帶著些諷刺,可想而知,阮青妮之事對他造成了多大的打擊,張溪云也知曉他心中難受,故此都不將這些當(dāng)作一回事。
那日見過安陸平后,他便同阮家夫妻承諾過,一年之內(nèi),自己一定會將能救阮青妮的丹藥送到阮府,請他們安心等待,自己絕不會失信于他們。
阮家夫妻雖然表示了感謝,卻似乎并未對他說的抱有太大希望,張溪云也只有在心中暗自苦笑。
渡口處,幾名船行伙計(jì)跑上前去,朝四名供奉恭敬行禮。
“四位供奉老爺辛苦了,此趟海運(yùn),可還順利?!睅兹艘笄趩柕?。
孫勝眉頭一皺,問道:“渡口幾位船行執(zhí)事可在?”
“自然在的,不過現(xiàn)在大概不在渡口,在東陵城內(nèi)?!被镉?jì)們答道。
孫勝開口道:“馬上傳信讓他們回來渡口,這一趟樓船上出了些事情,牽涉太大,須得我親自告知他們,好讓他們傳話于東家?!?p> 幾名船行伙計(jì)聞言愣住,能讓孫供奉都覺得棘手的事情,更是要知會東家,樓船上定是發(fā)生了自己無法想象的大事!
“你們幾人聽著,不得將方才我所說的傳揚(yáng)出去,若是東陵城有謠言傳起,更要盡快將其平息,現(xiàn)在你們速速去將四位執(zhí)事找來,然后便可以去領(lǐng)工錢了?!?p> 聽見工錢,幾名伙計(jì)一喜,連忙表忠心道:“謝過供奉老爺,我們這便去請四位執(zhí)事前來,還請老爺們在渡口歇息片刻。”
說罷,幾名伙計(jì)轉(zhuǎn)身便要走,又被孫勝叫住,“若是這幾天內(nèi),我聽到任何一絲有關(guān)我們樓船出事的消息,你們幾人......該知道下場。”
幾人臉色一變,急忙道:“小人不敢,小人知道怎么管住自己這張嘴,定不會胡言亂語。”
“嗯?!睂O勝擺擺手,“你們?nèi)グ?。?p> 待他們走后,安陸平笑道:“孫兄何必如此恐嚇?biāo)麄?,?dāng)時(shí)船上那么多人,傳出些閑言閑語想必是難以避免的......”
孫勝連忙回道:“安大人有所不知,東陵城來往之人太多,消息自然也傳得快,我這般同他們說,非是奢望此事不要傳揚(yáng)出去,而是要讓他們拼盡全力,想盡辦法使消息擴(kuò)散得慢一些......也好方便安大人你們最近的行事?!?p> “孫兄倒是想得周全,我便承了孫兄一番好意。”安陸平笑道。
孫勝連忙擺手,道:“不敢不敢,安大人如此說便是折煞我了,我四人身為四大船行供奉,為龍庭做事,本便是應(yīng)該的?!?p> 安陸平一笑置之,見到張溪云同阮家三口出來了,便走了過去。
“張溪云,禁丹現(xiàn)世之事,我須得盡快趕回帝京城,將此事稟明,你可要同我一路,趕赴帝京?”
張溪云略微有些猶豫,望了望不遠(yuǎn)處的阮家三口后,朝安陸平搖頭道:“我還是同阮大哥他們一起慢慢上京吧,如今青妮這般,即便有家中供奉來接,我亦是不太放心,待我到了帝京城后,再去尋安大人你?!?p> 安陸平點(diǎn)頭應(yīng)道:“也好,既然如此,就隨你罷,到了帝京城后,你可去朝來客棧住下,到時(shí)我自然便會知道你已到帝京?!?p> “不過,如今離武舉之日已沒有多少日子了,你莫要耽誤了時(shí)間,若是錯(cuò)過了此次,你便須得再等六年,你等得了,但阮青妮卻不一定等得了?!卑碴懫教嵝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