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無量

　　劍閣又恢復(fù)了往日平靜的生活，桓因還是那樣努力的堅持著自己的修行，不管有沒有用。

　　除了溫瑜時不時會來看望師徒二人以外，劍閣平時是沒有人過來的。在宗門的眼中，劍閣已經(jīng)是廢了，形同虛設(shè)。在大部分同門看來，劍閣有的只是兩個廢物，只是他們閑暇時光的談資，無聊時候的嘲笑對象而已。

　　桓因師徒二人也習(xí)慣了這樣的生活，最重要的是他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自己想要得到什么，那就夠了。

　　一日，段云讓桓因為他去山門內(nèi)的林子里找些蠶絲草。這蠶絲草柔中帶剛，劍斬不斷，必須要連根才能從土里挖出，是鑄造軟劍的上好材料，并不多見，只有在靈氣充裕的仙家之地才有可能找到。

　　桓因聽師傅要鑄軟劍，很是好奇，拿了一個袋子，一把小鋤頭，興奮的出了門。

　　桓因沿著下山的路一直尋找，卻都沒有看見蠶絲草的蹤影。時不時的有幾個同門弟子從他身邊經(jīng)過，有的指指點點，有的則直接出聲嘲笑。

　　“喲，這不是劍閣的內(nèi)門大弟子么，入門大半年還沒有修為的廢物就是他了吧?！币粋€外門弟子見到桓因經(jīng)過，諷刺到。

　　“廢物還有廢物養(yǎng)，誰讓他找了個好師傅，雖然也是廢物，但身份尊高啊?！绷硪粋€外門弟子也跟著起哄。

　　很顯然的，這些外門弟子是妒忌桓因內(nèi)門弟子的待遇和身份?；敢蛴行琅?，這些人說自己不要緊，但不應(yīng)該說他的師傅。

　　最終，桓因還是默默的走開了。師傅說過，要用行動來證明給這些人看，賭氣是沒用的。

　　桓因一路下到山腳的林子中，都沒有找見蠶絲草。突然，他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正北的方向有一個寒潭，白茫茫的寒氣從潭水內(nèi)漂起，竟有幾分仙意?；敢蛞郧暗竭^這里，并不記得此處有寒潭，很是奇怪，難道自己迷路了？他懷著好奇心往那寒潭靠了過去。

　　“賤人，讓你服侍小爺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別給臉不要臉?！蓖蝗唬粋€聲音從潭邊傳了過來。

　　桓因循著聲音靠了過去，只見寒潭邊有三個本宗男弟子，都是十五六歲的模樣，身穿內(nèi)門弟子道袍。當(dāng)首的那一個桓因認(rèn)得，是當(dāng)日在宗門正殿出口欺辱自己師徒二人的太陰真人的弟子，名叫陳川，是宗門內(nèi)出了名的小霸王，經(jīng)常仗著自己師傅在門中的地位欺負(fù)門內(nèi)弟子。在陳川三人面前的地上趴著一名女弟子，也是十五六歲的模樣，看衣服是外門弟子，長的有些秀麗，只是滿臉淚痕。

　　“陳，陳師兄，我，我不會，別這樣?！蹦堑厣系呐茏舆煅实恼f到。

　　“不會？那就是個處子咯？哈哈，我就喜歡不會的，來，我教你，哈哈哈?！标惔@然是要對這外門女弟子行那淫邪之事。

　　“陳，陳師兄，求你了，其他什么我都愿意，求你別這樣。”那女弟子再次哀求到。

　　“哼，你既然不愿，那我也不介意用強(qiáng)的，或許那還別有一番滋味兒?！标惔M臉淫邪，直勾勾的盯著那女弟子說到。

　　“真是不識抬舉，陳師兄讓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把陳師兄哄高興了，給你弄個內(nèi)門弟子的身份也不是不可能的?！标惔ㄅ赃叺囊幻械茏咏又f到。

　　可是，那名女弟子并沒有再答話，只是嗚嗚的哭泣。陳川見她沒有順從的意思，臉上顯出不耐之色，上前一把抓起她的手，把那她拉了起來，口中到：“敬酒不吃吃罰酒?！闭f著，伸手就去扯那女弟子身上的衣服。

　　“住手！”桓因從旁邊的樹林中站了出來，大聲喊道。雖然這件事情與他無關(guān)，但是要讓他看著女子在自己面前被如此欺辱，他實在做不到。

　　陳川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給驚了一下，停下了手中動作，往桓因這邊看來。他見只是桓因一人，有些氣惱。口中惡狠狠的到：“媽的，我當(dāng)是誰呢，原來是你這個廢物。小爺在此享樂，關(guān)你屁事，給我滾！”

　　被陳川拉著的女弟子也聽到了桓因的喊聲，她眼帶希望的看了過來，見到是桓因，又低下了頭。

　　“陳川，欺負(fù)一個女子算什么本事，放開她！”桓因怒視著陳川。

　　“廢物，你是腦子壞掉了吧？你以為就憑你能把小爺我怎么樣么。現(xiàn)在滾還來得及，不然等小爺耐心沒了，在這無人之地你以為我還會顧忌同門之情么？”陳川好事被打斷，不耐的到。

　　“有本事你就沖我來！”桓因氣往上涌，絲毫不懼。

　　陳川聽見桓因如此說話，頓時失去了耐性，手中運力一扔，一把小刀朝著桓因激射而去。雖然這只是一把普通的小刀，但是從修士手中發(fā)出，哪里是桓因躲得過去的，他的左肩頭瞬間被刀扎中，鮮血流了出來，把那里染的鮮紅。

　　桓因肩頭中刀，臉上神色卻絲毫未改，他緊咬牙關(guān)，仍然立于場中，寸步不退。

　　“哼，廢物還想學(xué)別人演英雄救美的戲，找死。”陳川旁邊的一名弟子見桓因氣勢不減，有些煩躁。他手中法訣變換，然后對著桓因的右肩打出一道勁風(fēng)，正是勁風(fēng)術(shù)。

　　桓因凡胎肉體，根本不能抵抗絲毫，右肩頭被這法術(shù)打出一個血洞，鮮血汩汩而出，他人也被這勁風(fēng)術(shù)的大力掀翻在地。

　　三人見桓因慘狀，哈哈大笑，陳川又說到：“廢物就是廢物，連自己的斤兩都不清楚，還來逞強(qiáng)，真是好笑?！比缓?，他又轉(zhuǎn)頭滿臉兇光的對自己拉著的那名女弟子說到：“汪艷，莫非你跟這廢物有什么關(guān)系？他竟然如此護(hù)你?！?p>　　那叫汪艷的女弟子見陳川一副要吃人的樣子，被嚇的哭泣都停了下來，一個勁兒的搖頭。然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沖著桓因大聲罵到：“廢物，我與陳師兄的事情要你來管，你想害死我？”

　　桓因倒在地上，受傷不輕。他本是靠著一腔正氣與熱血強(qiáng)自支撐，突然聽得自己想要救下的女子如此說話，頓時懵了。

　　“為什么會這樣？我到底是為了什么受如此大辱？我真的好弱，有什么臉來裝英雄？我真是個笑話，廢物……廢物……廢物！”桓因心神大亂，入魔一般。什么師傅的教導(dǎo)，什么父親的期望，什么人生的追求，他全都不在乎了。他突然抬起頭，雙眼空洞無神，直勾勾的盯著陳川。

　　陳川看見桓因的眼神，嚇了一跳。他惡狠狠的到：“廢物，這賤人都說你多管閑事了，你還不滾？”

　　下一刻，桓因拔下肩頭小刀，沖向了陳川。他心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了本能，瘋了一般的殺過去。

　　這一刻的桓因滿身是血，眼中一片空洞，如同惡鬼。陳川被桓因的樣子驚住了，他趕忙側(cè)身躲過沖來的桓因，手中連連掐訣，對著桓因的背部以引力術(shù)推出一股大力。

　　陳川等人本來就是站在寒潭邊，桓因此刻沖去被陳川避過，背后又受大力一推，直接被打入到了潭中。

　　刺骨的寒意從全身上下席卷而來，如同千萬根針扎一般的痛苦?；敢虮贿@潭水一激，胸中的無名之火熄滅了大半，腦中也清醒了不少。他無奈的想到：“此生就這樣了吧，也不知是好是壞，只是辜負(fù)了父親和師傅的教導(dǎo)和栽培。來世，若真的有來世，希望自己的運氣稍微好上那么一點點，就算還是無緣資質(zhì)，千萬不要缺魂。來世自己一定還要修仙，要成天地大修，不被任何人欺負(fù)?！?p>　　下一刻，桓因四肢漸漸麻木，就連受傷的肩頭也感覺不到痛了。父親、師傅、玖玖姐和無憂的臉龐在自己眼前一一浮現(xiàn)，他默默的在心中對他們說了一句對不起，然后任由自己往水底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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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道無量?！蓖蝗?，一個聲音在桓因腦中響起。他記得自己是被打下了寒潭，昏迷在了潭水之內(nèi)，怎么會有聲音傳來。他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并沒有在水中的感覺。自己應(yīng)該是死了吧，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一個孤魂野鬼，在那傳說中的黃泉路上。他想睜開眼看一看，卻怎么也做不到。

　　“吾號無量尊者，八歲緣引入道，啟尋道之途。吾歷時三千余載，上天入地，問道三界，終見真道之門。惟嘆吾門前仿徨，止步于此，未證大道。吾綜己一生所悟，著《無量真經(jīng)》，流于后世，惟愿有緣后輩明吾真意，承吾遺志，代吾證道?！眲偛诺穆曇粲止嗳肓嘶敢虻哪X中。

　　還不等桓因有任何反映，四個金色的大字在桓因心中亮了起來。那是一種奇怪的感覺，明明眼睛睜不開，卻又確確實實的看到了——《無量真經(jīng)》。

　　在那四個字之下，逐漸顯現(xiàn)出密密麻麻的金色小字：

　　總綱——量者，極也。無量則無極，以無量心，無量緣，無量魄，無量魂，成無量道。

　　……

　　第一卷，《無量魄經(jīng)》。凝無量氣，聚無量力，煉無量精，化無量英，可期無量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