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因再深深的看了一眼玖玖姐的房間,然后他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姐姐一定是出去了?!彼@樣告訴自己到。
走出桓玖玖的房間,桓因再次隱匿了身形,朝著記憶中自己房間的方向走了過去。
桓因的房間離桓玖玖的房間不遠,很快桓因便來到了這里。此刻,這房間的門鎖著,門外是沒有家仆站立的。這個房間應(yīng)該是時常有人打掃,至少從外面看,房門和窗戶都是一塵不染。
桓因走進了自己的房間,本以為能看到自己童年見過了無數(shù)遍的場景,本以為自己可以在這里找到最多的回憶,可是沒想到,房內(nèi)的樣貌早已大變。
現(xiàn)在,桓因的房間看起來像是給一個幼童住了,房中到處散落著的是孩童的玩物,甚至在主臥的旁邊還隔出了一塊小的空間,看樣子正是給孩童奶娘休息用的。
難道,桓家已經(jīng)又有了下一代?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把自己這個房間拿給孩子住也算是理所當然的安排,畢竟自己在家人的心中恐怕早已淡去,誰還會給自己保留著房間呢?
桓因走到書桌旁邊,從地上拿起一本已經(jīng)有些破舊的書。
“仙神志異?!被敢蜉p輕的把書名念了出來。這本書,就是他小時候拿著去問爹爹,說自己想要修仙的那一本?;敢虻谝淮沃馈跋伞?,就是從這本上書看來的。沒想到,自己屋中的情景大變,這本書竟然還在。
桓因終于在屋中找到了一些屬于自己的回憶,然后,他的目光在屋中來回的掃動,想要再找出更多昔日的痕跡。就這樣,桓因在屋中的地面上和角落里又陸陸續(xù)續(xù)的拾起了好幾本舊書,這些都是他年幼時讀過的書。
“這個屋子的新主人,好像很喜歡讀書呢?!被敢蚩粗约菏帐俺鰜淼臅荆⑽⒁恍?。不知道這個屋里住著的是誰的孩子,倒與自己年幼的時候有些相像,若是父親能夠見到這個孩子,一定也會很喜歡他的吧。
“不過,還是不夠愛惜啊?!被敢蛞贿呑匝宰哉Z,一邊把這些書本彎折的頁腳一一捋直,又把上面的灰輕輕撣掉,整整齊齊的放在了書桌上。
做完這些,桓因又在屋中尋了一圈,確定自己再也找不到什么舊事物,便從門中走了出去??磥?,若不是屋子的新主人喜歡讀書,恐怕自己連那些書也不能在屋中找到。不知道那孩子回來以后,看到原本凌亂的書被整理得整整齊齊的,會不會嚇一跳。
看過自己的房間,桓因在此地便沒有什么可牽掛的了。他現(xiàn)在要去后院,先祖祠堂在那個方向,他要去父親的靈前好好祭拜一番,然后再去找玖玖姐。
從住處往東,沿著長廊一直走,穿過長廊兩旁秀麗的景致,便是桓府的后院。后院,是桓家主人們賞景和休憩的地方,以前桓公大病初愈時,桓因的母親李蕓便經(jīng)常把桓公扶到這里來賞景。
桓因來到后院時,發(fā)現(xiàn)院門口站了好幾個家仆,而院門里面則傳來了有人說話的聲音。這些聲音,桓因哪怕時隔幾年,也還是立馬就分辨了出來——這是家里那幾位長輩的聲音。
桓因走進了院門,比聲音更加熟悉的面容映入了桓因的眼。大夫人朱氏,以及兩位偏房夫人王氏和劉氏此刻都在后院的小亭坐著,而她們身邊,站著一位約莫二十多歲的少婦,少婦牽著一個小男孩兒,看起來比小天小不了多少。
“曉君,你帶著林兒去那邊玩吧?!敝焓蠈χ賸D到。
“是,母親?!鄙賸D對著朱氏她們欠身一拜,拉著小孩兒就要走。誰知小孩兒卻不肯走,望著朱氏到:“那奶奶呢?”
朱氏聽到孩子的話,一臉慈愛的望著他到:“林兒乖,奶奶一會就過去陪你玩,好不好?”
男孩兒聽了朱氏的話,小嘴一撅,撒嬌到:“那二奶奶和三奶奶也要來陪林兒?!?p> “好好好,我們一會都去陪著林兒,我們都最疼林兒了,林兒也要聽話,是不是?”王氏和劉氏齊聲哄到。
“那好吧,林兒告退了。”說罷,這孩子有模有樣的對著三位夫人行了一禮,拉著他的母親離開了。
沉默了一會,等那母子倆走遠了,王氏第一個開口到:“姐姐,我們府中的情況又惡化了么?”
朱氏的眼光從那母子倆身上移了回來,臉色瞬間變得有些慍怒:“那個孽障,恣意揮霍,根本不理家中之事。這一次,他又為了一個妓女,花了幾十萬兩銀子!”
“什么!幾十萬兩?”王氏和劉氏驚呼。
桓因一臉疑惑的看著面前這三位長輩,幾十萬兩銀子雖然對于大部分家庭來說是一筆巨款,但是對于桓家來說,卻是沒什么大不了的。不知為何,幾位夫人此刻竟然會因為幾十萬兩而露出如此震驚的表情。至少桓因還在家中的時候,哪怕是幾百萬兩,幾位夫人也不會因此而眨一眨眼的。
驚呼過后,王氏和劉氏的臉上漸漸又露出無奈之色,終于,王氏開口到:“唉,自從老爺走后,桓宇終日淫樂,而我桓家上下除了他一個男丁,都是婦道之人,哪還有人掌管家業(yè)?這幾年,我們坐吃山空,只出不進,若是內(nèi)務(wù)管理得當,等林兒長大,倒也可能東山再起。可是桓宇這個孽障,實在可恨,敗壞門風不說,還因此恣意揮霍,我桓家家業(yè)再大,也扛不住他這么折騰?!?p> “唉,都怪我,當年他對老爺不敬,我就該想到他也會對我們?nèi)绱恕,F(xiàn)在他在家中獨大,我們根本奈何不了他?!敝焓蠞M臉悔恨。
“姐姐,府中上下,還有多少銀兩?”劉氏忍不住問到。
朱氏聽到這個問題,滿臉痛苦:“不到四百萬兩了?!?p> 不到四百萬兩!桓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沒想到自己出走的這幾年,桓家竟然衰落至此。要知道,在父親的眼中,四百萬兩的生意都不算什么大生意,而現(xiàn)在桓府上下竟然只有這么些錢了,這幾年桓宇到底是如何揮霍的?這簡直是難以置信。
偌大的桓府,就算是日常開支,一年恐怕也要十萬兩上下,再加上桓宇的揮霍,這四百萬兩還能夠讓桓府上下支撐多久?難怪桓因進到府中,總覺得到處都看不到家仆,這恐怕是因為府中內(nèi)虛,夫人們便將家仆遣散了不少吧。
王氏和劉氏聽了大夫人的話,并沒有像桓因那樣的吃驚,她們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好像對這樣的結(jié)果早已經(jīng)習慣了一樣。
“姐姐,再不想點辦法制住桓宇,我們就完了?!被敢驈膭⑹系难壑?,看到了一絲絕望。
“該遣散的都遣散了,現(xiàn)在留下來的,都是他花大價錢請來的,都是他的人?,F(xiàn)在在府中,是我們想辦法省錢,他卻揮金如土。我們現(xiàn)在不但過得貧苦,連說話也沒幾個人聽了,拿什么來對付他?”王氏也有些絕望。
“都怪我,都怪我,當年,是我鬼迷心竅,把這個孽障扶到了現(xiàn)在的位子上。沒想到,現(xiàn)在他六親不認,是我連累兩位妹妹了?!敝焓虾蠡诓灰选?p> “如果,如果當年我們遵從老爺?shù)囊馑?,會不會現(xiàn)在就不是這樣了?!眲⑹陷p輕的到。
“老爺?shù)囊馑??你是說因……”王氏沒有再說下去。
“都是我,都是我這個毒婦,只顧自己的私利,才做出那樣的事情,現(xiàn)在自食惡果,也是我罪有應(yīng)得。老爺一生歷經(jīng)風雨,才把桓家發(fā)展到這么大,他的眼光,又怎么會錯?若是讓桓因接任家主,現(xiàn)在也不至于害得整個家族衰落到這步田地,我是一定會下地獄的,我哪有臉面上天去見老爺?”朱氏越發(fā)激動,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背后的聲音還在繼續(xù),三位長輩的悔恨不絕于耳。桓因重重的嘆了口氣,朝著先祖祠堂走去了。
桓因能看出來,那個被大夫人喚作“曉君”的,應(yīng)該是自己的嫂子,是桓宇的妻子,而她牽著的那個孩子林兒,應(yīng)該是桓宇的兒子。她們恐怕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把希望寄托在了林兒身上,卻沒想到桓宇根本連自己的妻兒都不管不顧,又哪里會留給她們半點希望?
桓因一直沒有看到自己的三個姐姐,想來以桓凌和桓玉楚的年齡來說,應(yīng)該是都出嫁了??墒腔妇辆敛攀?,難道也嫁出去了么?
桓因的心情變得有些低落,雖然他已經(jīng)破凡為仙,但這里終究是自己的家。看到家中衰落至此,他還是忍不住一陣悲哀。父親在天上望著家中的慘況,恐怕也難以心安吧?
桓因來到了先祖祠堂的門口,祠堂和祠堂的四周都是一片荒涼景象,枯枝敗葉和蛛網(wǎng)隨處可見——這里不知道已經(jīng)多久沒有人打掃過了。
百行孝為先,若是族人連盡孝都忘了,那一個家族也延續(xù)不了多久了。桓家現(xiàn)在的情況正是如此,雖然整個桓家看起來只有這里完全衰敗,但其實這里恰恰才代表著整個桓家和桓家的歷史。所以,這里的衰敗,會很快蔓延。
桓因拉下祠堂門前的蛛網(wǎng),推開滿是灰塵的厚重木門,走了進去。
燕十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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