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燃起了一堆明亮的火焰,有“噼啪”的樹枝爆裂聲從中傳出。今夜,是桓因他們在困魔秘境中的最后一夜了,明日日落之前,他們必須要找出秘境內(nèi)的三座傳送陣之一,并且通過陣法傳出。不然,他們恐怕就要長久的迷失在此地了。
好在藍(lán)羽對此地異常的熟悉,那三座傳送陣在何處她是一清二楚。不然,明日一戰(zhàn)之后,他們還能不能有時間找出傳送陣恐怕就是個未知之?dāng)?shù)了。
月華如水,透過頭頂濃密的枝葉縫隙,灑落在了火堆旁的四人身上。葉無憂從身邊拿起一根枯枝扔到火堆里,低低的到:“自從踏入仙途,生活就變得好緊張啊?!?p> 王洛嘆了口氣:“都說仙人縱橫天地,自在逍遙,現(xiàn)在看來,破凡入仙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吧?!?p> “好么?”藍(lán)羽幽幽的問了一句,她的眼神有些迷離,癡癡的盯著眼前的火堆,接著到:“我自幼在一劍峰長大,我的父母、爺爺全都是仙人。我自小便被他們引上了仙路。我活了十年有余,人生中的大部分時間卻都是在修煉,更是整天被長輩灌輸‘弱肉強(qiáng)食’的生存法則。我的人生中,幾乎只有修煉、生死和強(qiáng)弱?!?p> 說完,藍(lán)羽幽幽的看了一眼其他三人,又到:“我很羨慕凡人的生活,凡人孩童的天真浪漫、凡人之間的親切和關(guān)懷還有纏繞著他們的深情和溫暖,那些都不是我曾體會過的?!?p> “在我五歲的時候,父母就都死了,戰(zhàn)死的,因?yàn)樗麄兪窍?。那時候我很痛苦,很悲傷,很想找一個人大哭一場,可是我剩下唯一的親人——我的爺爺卻告訴我,修道之人,生死有命,不必過于悲傷?!?p> “呵呵……我父親可是他的兒子啊。我好怕,我好怕自己有一天也會變成那樣,變成一名徹頭徹尾的修真煉道之人,只有冰冷的血液?!?p> 桓因見藍(lán)羽神色滿是憂傷,輕輕的喚了一句:“藍(lán)姑娘……”
藍(lán)羽轉(zhuǎn)頭看了看身邊的桓因,眼中已滿是晶瑩:“你叫我羽兒吧,從前,我的父親母親便是這么叫我的?!?p> “羽兒……”桓因的聲音很低。
藍(lán)羽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突然又笑了起來:“在秘境中的這幾天,跟你在一起的這幾天,是我感覺最真實(shí)的幾天,也是我最開心的幾天,你是個有情有義的人?!?p> “大哥的心,沒變過?!比~無憂看著桓因到。
“心不變,就是不適應(yīng)這個修仙的世界。這樣,會不會被淘汰?”王洛有些迷茫,他雖然懷念凡人間的真情,但是現(xiàn)在自己既已入道,若不適應(yīng)修道的生存法則,那么結(jié)果會是如何?
桓因搖了搖頭:“修仙界中如此多驕子對所謂的‘弱肉強(qiáng)食’明悟在心,英年早逝的不仍也比比皆是?”
葉無憂眼中有明亮之芒閃過,他急問到:“大哥的意思是?”
“不忘初心,不移本念,或凡或仙,我自不變。世間之事,變化多端,我既然看不到長遠(yuǎn),便就活在當(dāng)下。無論他人如何,環(huán)境怎樣,做自己便是自在,沒有那許多煩惱,便是快樂的、我想要的生活?!闭f到此處,桓因目中已經(jīng)滿是光彩。然后,他的表情中又突然多出了一分霸道。
“至于最后,是我被世界淘汰,還是世界因我而變,有誰能預(yù)知?世界的規(guī)則,難道不是人定的么?”桓因這兩句話霸道至極,仿佛這個小小少年身上天生便有一股掌控天下的氣勢,四周的三人看著他,都是怔住了。
……
翌日清晨,四人很早便收拾好起身向晅山腳下走去。昨夜本來葉無憂提議對岳青鋒一方做突然襲擊,藍(lán)羽和王洛自然是鼎力支持的。不過,桓因極力反對,并又大談了一番誠信和光明磊落的大丈夫之理,其他三人實(shí)在拗不過他,最后只能變?yōu)檩喠髀氁?,以防對方突然襲擊自己。
昨天夜里,光張勝一人就來了三次,不過每次見到他們有人警惕,便也沒敢有所動作。就這樣,在桓因一人的固執(zhí)下,岳青鋒口中的第二天約戰(zhàn)晅山下竟然是真的促成了。
“你真的改變了世界……我們的小世界?!彼{(lán)羽沒好氣的看著桓因,眼前這個少年當(dāng)真把心中原則看得比生死還要重要。
“大哥,我覺得嫂子說的對,你偶爾還是應(yīng)該學(xué)會變通一下的。你說是不,嫂子?”葉無憂把“嫂子”這兩個字咬的極重。
“恩,無憂說的對……誰是你嫂子!”藍(lán)羽大怒,只是怒色中卻還有一絲羞意。
王洛一臉愁苦表情:“師叔,師叔母,你們別鬧了,今日一戰(zhàn),生死未知,不可怠慢啊?!?p> “誰是你師叔母!我很老嗎?”藍(lán)羽感覺自己要瘋掉了。
……
卯時,晅山下,約定在此一戰(zhàn)的八人已經(jīng)悉數(shù)到齊。
“羽兒,你看林魅如何?”桓因低聲問到。
“她不是我的對手?!彼{(lán)羽很肯定的回答。
“那她就交給你了,她主修鬼道,術(shù)法陰森詭異,你要小心?!被敢蛱嵝蚜艘痪?。
“張勝就交給我吧?!蓖趼宥⒅鴮γ娴膹垊?,眼中有怒火閃動。昨日的偷襲之仇,他要親手回報。
“恩,王洛雖然受傷,但是張勝斷掌,掐訣都有困難,對付他應(yīng)該不成問題。”葉無憂點(diǎn)頭到。
“好,岳青鋒就交給我,無憂,你戰(zhàn)蕭雨,速戰(zhàn)速決,然后抽身幫助我們,逐一將他們擊敗?!被敢虻南敕ㄊ指呙鳌?p> “好,大哥,就依你所說。我們要先想辦法把他們各自逼退,分離開來,這樣大家都不能相互照應(yīng)。如此,我們應(yīng)該是占據(jù)優(yōu)勢的,但各位也一定不能大意,若是誰戰(zhàn)敗了,恐怕此戰(zhàn)就會有變數(shù)了?!比~無憂分析到。
“動手吧!”王洛已經(jīng)有些迫不及待要報仇了。
桓因上前一步,大喊到:“諸位,請了!”
對面岳青鋒一聲冷哼:“狂妄自大,找死!”然后,他騰身而起,竟然是自己對著桓因沖了過來,這倒是正應(yīng)了桓因等人的安排。
桓因靈機(jī)一動,左移三丈,然后飛身后退,大喊到:“無憂,羽兒,王洛,保重!”話音還未完全落下,岳青鋒和桓因已經(jīng)一前一后的消失在了眾人左側(cè)的密林中。
桓因一直被岳青鋒追著在林中竄了小半炷香的時間才在一根大樹的枝干上落了下來。岳青鋒見桓因不跑了,沒有立即殺上去,而是在他對面的樹干上也停了下來。
“引我走出這么遠(yuǎn),是想把我們分開,逐一擊破?”岳青鋒的臉上有冷笑浮現(xiàn)。
桓因不置可否,而是冷冷的看著岳青鋒,自從他成功突破凝氣一層以后,蕭雨就已不被他視作對手了。要說最好的對手,恐怕就正是眼前之人。所以,桓因渴望與岳青鋒一戰(zhàn)。
“修為怪異,通曉法隨念起和劍氣之道,更有陽劍在手,集種種不可能于一身,確實(shí)是不可思議,之前把你視作廢物,我確實(shí)是錯了。說起來,你還真算是上天的藝術(shù)品,就連我?guī)煾笇δ阋彩枪文肯嗫础,F(xiàn)在,就連羽妹也被你給迷昏了頭!”岳青鋒自顧自的說著,只是他的語氣卻越發(fā)陰冷,到了最后一句,任誰也能聽出其中的殺意。
“今日,你以為把我引出,只要拖住我,等到葉無憂勝過蕭雨,再來相助于你,你們就可以輕松將我擊敗。可是,這卻正合我意,因?yàn)榻袢眨愕炔坏饺~無憂來了!”說完,岳青鋒身側(cè)血光一閃,一把鮮紅的血劍出現(xiàn)在了他的手中,正是當(dāng)日他與葉無憂一戰(zhàn)時所用的屠魔劍!
當(dāng)日,岳青鋒與葉無憂戰(zhàn)至最后,所倚仗的正是屠魔劍,今日他直接取出此劍,看來真是想出盡全力,速殺桓因。
岳青鋒是桓因到現(xiàn)在為止遇到過的最強(qiáng)對手,若是稍有不慎,恐怕真如他所說,自己會等不到無憂。所以,桓因不敢有絲毫怠慢,炙熱白光亮起,直接就取出了陽劍。
“戰(zhàn)!”岳青鋒大喝一聲,腳下用力,直接把他所踩的樹干大力踏斷,自己借著那反彈之力,直接從高空濃密的樹冠中沖了出去,躍上了空中。
桓因站在樹干上抬頭仰望,但此刻被岳青鋒沖開的樹冠早已重新合攏,他也看不到樹冠之后岳青鋒的身影。
下一刻,一股風(fēng)迎面而來,這風(fēng)微微的,把桓因的頭發(fā)輕輕揚(yáng)起,只是這濃密的叢林中,這詭異的秘境中心,何曾有過風(fēng)?
風(fēng)急速的增強(qiáng),讓桓因微微瞇起了眼睛,然后,原本透出陽光的枝葉縫隙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一道血光。這血光迅速就替代了原本的陽光,讓叢林中被一片血色覆蓋。
“殺!”一聲大喝,從樹冠后傳出,然后樹冠隨之便被血光沖破,那血光鋪天蓋地,讓下面的桓因仿佛瞬間置身煉獄之中。
血光中,一個黑影,帶著無盡的氣勢和強(qiáng)烈的殺意,如同殺神,沖向了桓因!
燕十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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