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艱難抉擇

　　“咳咳。。。”常羽覺得此話怎么如何耳熟。

　　正事為先，常羽又繼續(xù)解釋道，“展跖，如果這是一套功法的話，也許我們可以試著修煉一番，說不定會有什么意外收獲，對凝聚內(nèi)氣也會有所幫助?！?p>　　展跖學(xué)起常羽的樣子，一摟常羽的肩膀，裝作一副老氣橫秋的表情，語重心長的地說道，“常大哥，你的心意我領(lǐng)啦！不過，你看這刺金門中高手如云，這武功心法肯定是經(jīng)過幾百年的驗證和認可的，天下很多宗門支派的武功也多有借鑒刺金門，可見刺金門的武學(xué)地位。常大哥，我勸你還是不要相信這些說書老頭的東西，還是專心研究門內(nèi)的心法吧?！?p>　　常羽簡直氣絕，看展跖如此堅決的態(tài)度，自己也不再堅持了，又向展跖問了黑麟獸皮上幾處細節(jié)的字句。展跖這個半吊子顯然也說不清楚，看來只能私下找方子修詢問了。

　　展跖回去之前，又再三提醒常羽千萬要按刺金門的功法修煉，以免影響了內(nèi)氣的凝聚，萬一走火入魔了更是得不償失了。

　　常羽又何嘗不知，但現(xiàn)如今得把這卷獸皮上所講的內(nèi)容都研究清楚，才能真正弄清楚這兩種功法上的區(qū)別，才能有所抉擇。

　　常羽從房中翻出幾個空竹簡和筆墨，故技重施，將整個黑麟獸皮上不認識的銀字都打亂順序，謄抄下來，在腦中記住了對應(yīng)的規(guī)律，便跑到方子修的房中向其請教。

　　方子修此時正端坐在床上，對著一卷心法愁眉不展，見到常羽到來，便起身熱情迎接，雖然他對常羽突然專程來請教這么多文字大為不解，但也沒有追問，一一仔細地解答著，讓常羽頗為感激。

　　常羽回到住處，將黑麟獸皮上的原文完全還原出來之后，在房中來回踱步，喃喃自語：

　　“原來這‘本經(jīng)陰符七術(shù)’竟然指的是七卷不同的功法，而這卷《萬元功》只是其中之一，闡述的是煉氣的一整套功法，不過這獸皮卷中卻沒有提及其它六卷功法的名稱和用途?！?p>　　“這《萬元功》又分七層，第一層所講述的確實大致如展跖所言，是在開放身體氣理的情況下凝聚內(nèi)氣，但涉及到具體的氣理運轉(zhuǎn)方法，與刺金門的心法又大不相同，除了凝聚內(nèi)氣于丹田之內(nèi)，還要再返送至肌體各處，形成反復(fù)的周天，甚至還要將內(nèi)氣在體內(nèi)倒施逆行，甚是詭異。這第二層和往上的幾層，就更加晦澀難懂了，看來只有修煉完第一層后才能明白后面幾層的奧妙?！?p>　　常羽看著左右手掂著的黑麟獸皮和刺金門的心法，心中猶豫不決。

　　尤其是黑麟獸皮中還提到的一點，更讓常羽心情更為復(fù)雜。

　　這獸皮卷上的功法竟然在第一層的修煉上，就要求修煉者有強大的神念。

　　正如馬教頭所說，神念是隨著煉氣修為提升才逐漸顯露出來的，試問哪個人剛開始就能夠有強大的神念？這不是完全本末倒置嗎？難不成在修煉此功法前，能夠?qū)ｉT針對神念進行修煉嗎？

　　雖說常羽在骨巫上師施展南疆招魂巫術(shù)時，因吞噬了許多殘魄，才莫名地擁有了神念之力，但如果是這樣，那世上不是沒有幾個人具備修煉這套功法的前提了？

　　由此再往前推理，也讓常羽懷疑《萬元功》在修煉方法上的可行性。

　　除非……難道那個青羊老頭是看出我的神念過人，刻意給了此獸皮卷讓我修煉嗎？！

　　常羽心中隨便都能想出關(guān)于這個設(shè)想的許多漏洞，看來這個假設(shè)基本站不住腳，也被他否定。

　　前后這么一思索，他干脆就放棄了，把黑麟獸皮揣到懷中，將刺金門的心法打開。

　　還未拉開半卷，常羽心中煩躁，看不進幾句心法，馬上又將其合上，把懷中的黑麟獸皮重新拿了出來，攤拉開來。

　　“那個青羊老頭的神念遠超于我，一手暖流更是奇妙，連墨家弟子也對他恭恭敬敬，怎么說也不像展跖認為的書販子。”常羽左右權(quán)衡，“雖然不知這《萬元功》風(fēng)險如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實在不行就趕緊換成刺金門的心法?！边@是目前常羽能夠想到的最好的兩全之策。

　　說做便做。

　　常羽一躍上床，盤膝而坐，將黑麟獸皮攤放在身前。

　　“混沌生一，一生萬物，萬物之始本為混沌之元。一生萬物，是為萬元。萬元歸一，是為大道……”

　　這《萬元功》開篇便讓常羽眉頭大皺，完全不知所云，他無奈地一嘆，硬著頭皮把第一層的功法都背了一遍，雖然完全是一知半解，但依樣畫葫蘆，可以先把功法修煉起來。

　　片刻之后，常羽閉目調(diào)息，腦中回憶著獸皮卷上的第一層功法，雙掌在胸前有節(jié)奏地作訣打拳，引導(dǎo)周身氣理的變化。

　　掌拳如風(fēng)，第一層的功法逐步深入，一招一式之間，常羽覺得周身的氣理像被調(diào)動一樣，渾身麻酥酥的，仿佛上億的細胞都在呼喊一般。

　　常羽按功法所示，擊出最后一掌。

　　突然間，神念如同從四面八方匯聚而至，凝聚在天靈穴中，光芒一斂，周圍一下失去了光彩。

　　常羽進入到一種玄妙的境界當(dāng)中，神念就像在每一根血管中飛速游走一樣，通紅的管道中流動著一條條五彩的光帶黑色雜質(zhì)，密密麻麻的血管交織成一個萬交世界。甚至每一寸毛發(fā)肌膚，也變得有如天蓋一樣，洞覽無余。

　　常羽的神念游走周身，又進入到五臟六腑中。除了鮮紅的血色，內(nèi)臟上還附雜著一團團陰森的黑氣，縈繞不散，歷歷在目。常羽還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血肉竟然顯得有些干裂，尤其是身上那幾處傷口，這些陰森的黑色彌漫在傷口處，使得血液的運輸顯得滯塞，傷口恢復(fù)也極為困難。

　　難道這就是我自己的身體嗎？這些陰森的黑氣又是什么？常羽大為不解。

　　但接下來，他也沒時間考慮這些，下一步功法又推著他往前走。

　　一個周身游走完，神念又重新回到天靈穴中，四周漆黑如墨，他的神念，自頭頂天靈穴向著腳心涌泉穴跌落而下，有如泥牛入海，仿若在一個無邊黑洞中直直墜落。

　　空間不斷地扭曲搖曳，直欲撕裂靈魂，有如萬千刀刃穿體而過，要將常羽的神念碾為齏粉！

　　經(jīng)過一陣難以忍受的痛苦，神念終于穿過無邊黑洞，眼前竟是一片如宇宙般寬廣無邊的繽紛世界！

　　一個金色的氣泡飄浮在常羽面前，表面起伏變幻，光彩照人。

　　常羽看著這氣泡，心里升騰起一種舒服的親切感。

　　再往外望去，除了金色之外，竟然還有葉綠色、水藍色、火紅色、土黃色其它四種顏色的氣泡。除此之外，透明如水的氣泡，只是數(shù)量極為稀少，大小也只有拇指般，遠不及其它單色氣泡。

　　這些氣泡大小不一，表面都閃動著琉璃一樣的光彩，漂浮在天際之中，將天空映成一片五彩斑斕的世界。

　　此外，成千上萬的黑色雜質(zhì)凝聚成團，充斥在天際之中，有如宇宙中的殘碎隕石，成堆成塊，無論數(shù)量大小均遠勝彩色氣泡，將五彩擠得只有一點點活動的空間。

　　常羽一一細數(shù)著滿天氣泡，金色？綠色？藍色？紅色？黃色？這五種顏色，不正與金、木、水、火、土五個顏色相互呼應(yīng)嗎？難道這些氣泡暗含著一些五行之理？

　　常羽在大學(xué)時就喜歡看古代的一些玄學(xué)理論，看到這五種顏色，心中第一反應(yīng)就是五行之說，心中如此想著，卻不敢確定。

　　這時，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神念穿過黑洞后，便凝聚成一束光團，有如太空中的一顆彗星隕石，光耀刺眼，而看到那些黑色的碎石時，胸中就油然生起一種沖動，想要將之撞為粉碎。

　　常羽神念化為的彗星，光芒一亮，便飛速沖出！

　　砰！砰！砰！

　　彗星光束撞上一塊塊黑色碎石，瞬間將其擊得粉碎，但耀眼的光束也一下黯淡了幾分。

　　常羽的靈魂如同沖著一堵倒插著利刃的墻面撞去，一把把白刀子穿進血肉和筋骨，切得身體幾乎支離破碎，險些暈厥過去！

　　一個翻轉(zhuǎn)，他正好側(cè)面從一個綠色氣泡旁邊經(jīng)過，這綠色氣泡似有靈性一樣，突然就往常羽這邊附上來。

　　常羽從氣泡中一穿而過，突然感到周身一陣充盈舒暢，黯淡的光束便又如火添薪，又亮上了幾分。

　　尤其當(dāng)他經(jīng)過透明如水的氣泡時，這氣泡雖然數(shù)量稀少，體積又遠不及其它彩色氣泡大，但卻能讓他光芒更振，足足有其它彩色氣泡好幾倍的能量。

　　這氣泡竟然有這般能量，常羽心中稱奇，下一刻，又沖撞上另一塊黑色碎石。

　　但這些黑色碎石畢竟太多了，彩色氣泡也只能讓彗星光束略為補充一些，幾番沖擊下來，彗星光束幾近黯淡無光。

　　前面一個轉(zhuǎn)身，常羽迎面沖撞上一顆小山一般大的黑色隕石，有如銀針落地，光束一下就熄滅了。

　　啊！

　　常羽恍然睜眼，月色染地，青磚木椅，自己竟還在廂房之內(nèi)，剛才一切宛如夢境！

　　額上嗒嗒汗水直滴，渾身如同浸在水中一般，衣服早上已濕了個透，連座下的床上草墊也是一片濕漉漉的，隱隱散發(fā)一股騷臭。

　　常羽心中吃驚不已，正要起身換套衣服，腳未著地，腦中一陣暈眩，眼前一黑，向前撲通一下直接摔倒在地，又給摔得半迷糊半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