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
曹記寵物醫(yī).院。
當!墻上掛的掛鐘響了。
這是一種老式的壁鐘,鐘的形狀像一棟哥特式的小樓房,雖然是復古式,但上面的花紋鏤空清晰明了,很是精致。
哐當!房屋小門打開了,一只貓頭鷹順著彈簧從里面伸出來,叫了兩聲,不久又縮進去了。
羅茜正推著三層的不銹鋼餐車,餐車里面放著各種食物。
聽到鐘聲,她不禁抬起頭,“五點,哎,快下班了?!?p> 這只壁鐘是院長曹曉靜上個月買來的。買來時,許多人表示不理解。她也是其中一個。在她看來,時尚陽光、青春似火的年輕人和這種古董舊鐘格格不入。不過,如今忙了一天,聽到聲音,看到貓頭鷹卻特別感覺親切了,渾然沒有當初的厭惡感了。
但羅茜的手還沒停下了,因為還有一件事要做——
“來,胖妞吃晚餐嘍!”她把一盤松果端到了一個鐵籠子前,把松果倒進了里面的食器里?;\子里躺著有一只肥嘟嘟的小松鼠,無精打采地,它的尾巴扎著綁帶,據(jù)說是被槍打傷了尾骨。
“胖胖,沒事,過幾天就好了?!?p> 羅茜繼續(xù)往前走。
“來,黑皮,吃肉嘍?!?p> 黑皮是一條小黑狗的名字。它聞聲搖搖尾巴,伸出頭來,盯著盤子里的牛肉塊。羅茜把盤子放進籠子,然后拍拍了小黑的頭,小黑則用舌頭舔舔她的手。
魚食、肉、青草……
二十多平方的房間里擺滿了大大小小各種籠子和水箱等,里面裝有蛇、貓、金魚、荷蘭豬等十數(shù)只動物,它們都還要喂一次食。
羅茜抬手擦擦額頭上的汗,終于快忙完了。
“嘭”!
這時門猛地被推開了,撞在墻上。
小動物們嚇得尖叫,膽小的縮成一團。羅茜面前的松鼠一驚,一跳跳到了籠子的角落。
誰!這么沒禮貌!羅茜剛也嚇了一跳,正要發(fā)火。這時,一個身穿校服的女孩徑直沖到她的面前。
她的懷里抱著一只小兔?!鞍⒁?,求求你,求求你一定救救她!”
小女孩她認識,是附近的高中的學生。這只兔子是她養(yǎng)的寵物,以前曾經因為生病來寵物醫(yī).院看過一次,當時正好是她值班。
小兔原本是白色的,但如今腹部用衣物包裹,身體顫抖著,全身的毛發(fā)幾乎都已經被血染成了紅色。
“快!快!快救救我的小白,她快要死了!”小女孩哭訴著,”“阿姨,求求你,求求你一定救救她!”
“嗯,你別哭,阿姨先看看?!?p> 羅茜接過小白,放在工作臺上。她輕輕地解開包裹的T恤,卻倒吸了口涼氣。
小白的眼睛仍然閉著,看起來非常虛弱。它的腹部裂開了一條好長的口子,傷口周圍的皮毛已經被血粘到了一起。
“這傷口好像是被什么東西撕開的…”羅茜疑惑地問道,“怎么來的?”
她拿出針筒,抽了一小瓶藥劑,讓女孩抱好,給小白打了一針,然后小心地用消.毒液清洗傷口。
“今天中午,一只野狗不知道怎么闖進了我家的后花園,發(fā)瘋似地追著小白咬……幸虧我們發(fā)現(xiàn)及時,把野狗趕跑了,但小白已經被咬傷了?!迸⒊槠f,“都怪我,當時沒把門關好……姐,我的小白還有救沒?”
“這個……唉,治好可能比較難,你要有心理準備?!绷_茜嘆了一口氣,“傷的這么重,應該已經到內臟了……而且那只野狗可能攜帶狂犬病.毒……你要有心理準備?!?p> “她已經陪了我兩年了?!迸⒘髦鴾I說,“她是我奶奶買給我的……”
羅茜心里暗嘆,神色不禁有些黯然。女孩的奶奶對她很好,羅茜曾聽女孩提起過,不過一年前去世了。
“嗯?羅姨,怎么了?”正在這時,里面的門開了。
一個身材嬌小,穿著白色醫(yī)護服的女子從里面走了出來。她看起來不過十八九歲的模樣,她的手提著一只籠子,里面躺著一只灰色的小鼴鼠。鼴鼠的腿上纏著繃帶,兩只小眼睛滴溜溜地亂轉。
“曉靜,你來看看,這只兔子受了重傷……”羅茜向白衣女子說道,詳細解釋了原委。
“哦,我看看。”曉靜走過來,把籠子放在桌子上,正準備用手摸摸兔子的頭。兔子的眼皮抖動了一下,竟睜開了眼。
“小白!小白!”女孩激動起來,大聲喊道。
但小兔子的眼珠卻一動不動地看著曉靜。
“唉,看來它和我有緣!”曉靜感嘆道,“我?guī)冗M去看看?!?p> “謝謝你!”女孩道?!罢堃欢ň群盟??!?p> “我盡力吧,你在外面等。”曉靜說,“羅姨,這只鼴鼠你幫忙安排下?!?p> 曉靜抱著白兔走進診療室,把兔子平放在手.術臺上,然后轉身關上門,并輕輕把門反鎖。
小白兔發(fā)出嗚嗚聲音。
“叫什么叫!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有我在,你死不了。”曉靜沉聲道。
說來奇怪,曉靜一開口,那只兔子果然安靜下來,一動不動。
她從抽屜里拿了一個塑料杯,在飲水機接了小半杯純凈水。
然后從醫(yī)藥箱里摸出一根銀針,咬咬牙,刺在左手中指上。
一滴血慢慢在指尖凝聚。血起初是紅色的,逐漸發(fā)光,成了一顆黃豆大小的金色珠子。
曉靜右手輕輕一擠,鮮血滴在杯子里。
嗡!鮮血蕩開,竟有一股奇異的能量波動。
如同平靜的湖面扔了一塊大石,蕩起陣陣漣漪。
曉靜把小兔子扶起,靠在自己身前。用一只手掐住兔子嘴巴的兩邊,“張開嘴!”
然后她端著杯子把水緩緩地倒進去。當杯中液體全部倒入,曉靜把兔子平躺好。
小白兔靜靜地看著,眼光異常溫柔。
她雙手合十,慢慢結成一個奇怪的手印,口中低吟,似乎在念咒語。隨即,淡淡的綠色光芒在小白兔身上發(fā)出。越來越亮,整個房間籠罩在光暈之中。
到最后,小白兔似乎成了一個耀眼的綠色燈泡。
而房間里綠色蔥蘢,讓人仿佛置身于廣袤無垠的大草原,清香撲鼻,散發(fā)著濃郁的生命氣息。
兔子身體開始抽搐,似乎在經歷著什么。
“別動,堅持住?!睍造o說道。似乎眼前的不是兔子,而是人,活生生的病人。
她雙手分開傷口,里面觸目驚心。但光暈籠罩的腹部,深處裂開的傷口竟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發(fā)生變化,漸漸長出新的肉芽,逐漸愈合。
這時,曉靜身后的墻壁慢慢虛化,逐漸顯出一個人影來。竟是要穿墻而過。
“什么人?”曉靜手一停,沉聲道。
“曉靜,是我”。那個人影道。
“紫萱姐!”曉靜驚訝道。
來的人明眸皓齒,梨渦淺笑。不是紫萱,又是誰呢?
“大姐怎么來了?”
曉靜放下心來,手掌一邊繼續(xù)移動,一邊奇怪地問道。
“我到了不久,本來在外面的車里等你下班的。但我剛感覺到有股靈力波動,不放心你,才進來的?!弊陷嬲f。
“姐,沒事,我在幫它治傷?!睍造o笑著說。
這么重的傷,怎么還可能活的了,紫萱一眼看出來了,心中了然,難怪曉靜要放血。
“唉,何必呢?”紫萱嘆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曉靜你何必自損精元,逆天而行?!?p> “姐,你又拽文了!”曉靜笑道,“我看和這個小家伙很投緣?!?p> “你投緣也不是一次了吧?”白紫萱嘆道,“難怪你的功力這么多年沒什么進步,還是停留在元嬰初期?!?p> “又來了!姐,我們處于的這個小千世界的空間,這個個人類世界總共才不過練氣、筑基、結丹、元嬰、化神五大境界。我都元嬰了,我一直覺得我還可以了。哈哈!藍藍姐也不過是元嬰中期。姐你也不過才化神初期吧?”
“藍藍上過月突破了,已經到元嬰后期了!”紫萱笑道。“我記得以前你們的修為一直都是一樣吧?”
“哼,真不夠意思,也不等等我?!睍造o嘀咕道,但手上的動作卻一點也不慢。
“起死回生,你經常這樣做神醫(yī),不怕被人懷疑?”
“沒事,也不只一次了,我會注意的?!睍造o笑道,“我只把幫它把里面的經脈和血管修復好,至于皮肉傷,還是走正常的醫(yī)治途徑?!?p> 紫萱苦笑道:“唉,你這丫頭,不知道說你什么才好了?!?p> 小白兔傷愈合很快,已經只有一條淺淺的血痕,曉靜停下來,用繃帶開始包扎。
“我快差不多了,姐你還是先到外面車里等我,我先搞好了再去。另外,店里的事也要交代一下?!?p> “好吧,小神醫(yī),你盡量快點?!?p> “沒問題,很快的?!睍造o打出了一個Ok的手勢。
紫萱點點頭。她隨即朝來時一側走去,也不見她有什么其它的舉動,當她靠近墻壁時,身體逐漸淡化,轉眼就消失不見了。
“看來姐的修為又有所進步了?!睍造o看著這一幕,不禁感嘆道。
小白兔紅紅的眼珠轉動著,看向墻壁,似乎聽懂了什么。
十分鐘后,診療室的門打開了。
曉靜抱著小白兔走了出來。
“姐姐,小白怎么樣了?”女孩緊張地問道?!靶“祝“?,……”
小白兔似乎沒有聽到她的呼喊一樣,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不用喊了,它聽不到了?!?p> “姐姐,它是不是……”女孩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放心,它沒事?!睍造o道,“我做縫合手術的時候打了麻藥,它睡著了?!?p> “哦,那還好。”女孩長吁一口氣,破涕為笑,“嚇死寶寶了?!?p> “曉靜,你的醫(yī)術似乎又長進了?!绷_茜跟著說道。
“哪里,還是老樣子?!睍造o小心翼翼地把小白兔放進一個籠子里。接著道,“它是運氣好。雖然出了不少血,看起來很嚴重,但幸虧沒有傷到重要部位?!?p> “哦!”羅茜說,“我當時粗略一看,以為治不好了。”
“這只小白兔暫時就放在我們這里療養(yǎng)了?!睍造o轉頭對女孩說。
女孩點點頭,“好的。它沒事就好?!?p> “羅姨,這又得麻煩你幫它按時換藥了!”曉靜說。
“我?你在這里,不親自負責?”羅茜疑惑道。
“我又要出門一趟了?!睍造o說,“具體出去多久,時間還不確定?!?p> “這?才幾個月時間。你又想做甩手掌柜了!……”羅茜猶豫道,“還不知道多久……”
“羅姨,我不在的時候,就麻煩你了?!?p> “這次我可不管,讓阿來負責吧?!?p> 阿來是院里的男獸醫(yī)。
“阿來性格毛躁,我不放心。”
“那還有小夕……”
“小夕又是新來的,好多東西都不懂。只有羅姨你,我才放心?!?p> “不行不行!”
“羅姨,你就答應吧!”曉靜向前輕擁著羅茜,撒嬌道,“我知道你對我好了,是不是?”
“又來這招!”羅茜嗔道。
“嗯……羅姨……”這是曉靜的殺.手锏。
曉靜知道,羅姨心善心軟,耳朵也軟。她的女兒也和曉靜一般大,她把曉靜當自己的女兒看待。
……
果不其然,羅茜頂不住曉靜的壓力!
“好啦好啦!不過下不為例!”
“哈哈!謝謝羅姨啦!耶!”
羅茜看著眼前這個做著鬼臉的年輕女孩,一時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