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我們可以談?wù)?,領(lǐng)主大人。”被隱藏在毒蛇面具之下的面容發(fā)出柔和的聲音。
“我并不是什么……”伊澤下意識地感覺,弗雷是在詐自己。要知道,自己的頭發(fā)已經(jīng)換了色澤,對方對自己的了解應(yīng)該也達(dá)不到能憑借著眼睛和輪廓就能認(rèn)出自己的程度。
“也許我們可以找個更安靜的地方,從海邊來的大人。”弗雷自顧自地說著,“附近的耳朵太多了?!?p> “如果不知道你是怎么認(rèn)出我來的,我會睡不著覺的?!币翝奢p聲說道。
“我剛好知道,王城中有一位新人消失了三天,而三天之后,無名黑市中又多出了一位新的來客。”弗雷溫和的笑讓人生不出惡感,而輕聲的言語也透露出他的善意,“現(xiàn)在,我們可以談?wù)劻税?。?p> “請您帶路吧。”伊澤說著轉(zhuǎn)身看向一旁的煉金術(shù)士和摩爾·金幣,“耽誤一會兒,兩位應(yīng)該不介意吧。”
“摩爾·金幣老爺?shù)臅r間……”地精正理直氣壯地說著,卻看見了弗雷似有似無的笑眼,“當(dāng)然足夠。”他將已經(jīng)到了嘴邊的那句“很值錢”生生地咽了下去。
“最好快一些。”煉金術(shù)士則緊緊地盯著伊澤的懷里,“我的雙手已經(jīng)饑渴難耐了?!迸浜现帎艕诺难凵?,他的話總能讓人想到某些不好的東西。
剩下的人群,也很快地散去了,雖然充滿未知的故事同樣吸引人,但是生活還是要繼續(xù),有心情去探尋他人隱秘的眼睛,并不是太多……當(dāng)然,也不會太少。
……
戴著毒蛇面具的弗雷輕車熟路地帶著伊澤七拐八拐便走進(jìn)了一條小巷子。
最后停在一個門內(nèi)有四只披掛著鎧甲的六臂鬼面娜迦侍衛(wèi)的門口,然后便走了進(jìn)去。
四名娜迦侍衛(wèi)一動不動,透過鬼面的眼孔伊澤能看到她們黛翠色寶石雕刻的眼睛,和鎧甲連接處青銅的皮膚。她們的腰上掛著雙刀、劍、單手斧,有一個的腰上還背著連枷。
伊澤毫不懷疑這些精美的雕塑在主人有需要的時候會一涌而起,將所有來犯者削成肉塊或者砸成肉泥……伊澤看了看那柄連枷,想象一下同時面對二十四支手臂,那該是多么讓人絕望的體驗啊。
一段小段螺旋走廊之后,是一個小小的會客室。
“每次走進(jìn)這里我都會抱怨一番?!备ダ谉崆榈厝砹司坪退П?,擺放在茶幾上,“這里的地價昂貴到讓人想要擴(kuò)大一點點的空間都如此困難?!彼χ铝硕旧叩拿婢?,露出如同金色陽光一樣的面容,“我們之前也許有過一些誤會,但是現(xiàn)在,這些誤會,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消除了?!?p> 不得不說,弗雷這樣的人如果不成功,那么往往不會被認(rèn)為是能力不足,而是因為天命不眷顧于他。
“我和影殺會的私仇而已。”伊澤也移開了面具,這種時候再遮遮掩掩,反而會落了下乘。
“那么這段仇恨現(xiàn)在應(yīng)該平息了?!备ダ谉崆榈貫橐翝烧鍧M了酒,那種粘稠的血紅色液體讓伊澤產(chǎn)生了某種不太好的聯(lián)想,“干一杯,如何。”
伊澤將酒杯放在鼻下,一種甜腥味,“干杯。”雖然這樣說著,但是他輕輕抿了一口,便將杯子放在一旁。
“您知道嗎,在王城的生活很累。”弗雷也默默地收起了酒杯,“每次我喬裝前往鄉(xiāng)下,酒壺之中都會一滴不剩。”
“那么您來邀請我是為什么呢,在這種地方?”伊澤看著伊澤。
“我是來交朋友的?!备ダ渍f道,“您讓我失去了很多的朋友,所以我不得不再找一些。”他的話語很有感染力,“沒想到在這里見到了您?!?p> “所以……?”
“您一定很愿意成為我的朋友,對吧?!标柟獾男θ菰谝翝傻难壑袇s像是毒蛇吐著信子,那親切地拉著伊澤肩膀的手也可能在下一刻就扭斷他的脖子。
伊澤有些后悔了,也許招攬那個半步傳奇的戰(zhàn)士會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我不喜歡被人靠近。”伊澤輕輕掙扎開弗雷,“我們也許可能合作,但是卻不太可能做成朋友?!?p> “你憑借著什么來和我合作呢。”弗雷的臉上沒有半分不快,“是靠著那些薩爾敏薩的同鄉(xiāng),還是你隱藏在懷恩領(lǐng)邊境上的山民大軍?”
伊澤聞言,雙眼一凝,手掌幾乎下意識地摸向了腰間的劍。
“不得不稱贊一聲,你的那個女精靈屬下真是有一手的好箭法,被我派出去的十個騎士全都死在了那片闊野上?!备ダ渍f著這種話,眼睛卻一眨不眨。
他的陽光全都釋放出去了,留在胸膛中的,只有一顆靠著野心取暖的冰冷的心。
“可惜,還有一個活下來的?!备ダ卓粗翝傻难劬φf道,“要不要為了這個幸存下來的人,再干一杯?”
“我該走了。”伊澤舉起杯子,“合作愉快?!彼麖街钡刈蚕蛄松砗蟮膲Ρ冢_步很快,以至于弗雷的手還沒有伸出。
就像他之前判斷的那樣,只是薄薄的一層刻了隔音法陣的木板。
他一個翻身停在了小巷的中央,在空中便已經(jīng)將面具重新戴好,抬頭便看到了弗雷毒蛇面具之下冷漠的雙眼。
“為了那位幸存者,干杯?!币翝尚χ鴮M杯的酒潑灑在地面上然后轉(zhuǎn)身離開了,能夠看到這位大人失去常色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弗雷未來一定會后悔今天和自己說了這么多的,也許現(xiàn)在已經(jīng)后悔了。
能夠掏出精靈射程的,一般不會是跑得最快的,而應(yīng)該是最無害的那一個。
在精靈的眼中,大概沒有什么東西是比食草動物更加無害的。
也許是一頭鹿,或者一匹馬。
一個德魯伊。
正統(tǒng)的德魯伊是不是供人驅(qū)使的。
伊澤一邊笑著一邊向著廣場處走去。
希瑞克的信徒、叛離自然之道的德魯伊,這位侯爵大人真是給自己惹了不少麻煩。
伊澤衷心的祝愿那位幸運兒能夠見到下一次日出。他看到了那位神經(jīng)兮兮的煉金術(shù)士和正在一旁做爭吵狀的地精。
再好不過了。
伊澤走向了煉金術(shù)士,“先幫我調(diào)配一些解藥如何?!彼男θ萦行┨撊酢?p> 真是個不容小覷的對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