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攻玄冰等人的是一群獵靈人,領頭的獵靈人手中拿著一把劍,是一把靈劍,劍身上有一只螳螂的印記——那是錦衣衛(wèi)護衛(wèi)的劍。
很快,南先生被推了出來,但跟他一起的兩個護衛(wèi)卻是不見了蹤跡,估計已經沒命了。
領頭的獵靈人抬起嘴角笑了下,道:“靈器留下,所有人跳進河里?!?p> 護衛(wèi)們不為所動。
獵靈人將刀架在南先生的脖子上,割出一條鮮紅的血跡,怒道:“趕緊的!”
“按照他說的做?!毙煅柿讼?,眼淚掉了下來——
蘇恒傷得有些重,那箭射中了他的右臂,箭矢很細很小,但帶了毒,周圍的血很快就變成了黑色。
她喂他吃了解毒丸,又撕了布條綁在了傷口上方,盡量阻止血液流通,但似乎并沒有什么作用。蘇恒的臉色仍舊慘白,眼睛緊閉著,嘴唇都在哆嗦,看著很是痛苦。
玄冰抬頭,看向對面兇惡的獵靈人,眼中的淚水還未干,道:“你能把解藥先給我們嗎?我的朋友快不行了?!?p> 那獵靈人嗤笑道:“什么解藥?我可沒有。不想他死的話,直接把手臂砍下來不就是了。哈哈,沒膽子嗎?小姑娘,要不要我?guī)湍悖俊?p> 一群人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快動手吧,晚了可就真的沒命了?!?p> 護衛(wèi)隊長皺了皺眉,道:“冰姑娘,我們殺過去。”
玄冰閉了閉眼,搖頭,“必須救南山先生。把劍給他們,我們走?!?p> 南山先生開口,道:“丫頭,你跟護衛(wèi)們離開,把小蘇留下,我有辦法救他?!?p> 玄冰抬眼看他,雖然被威脅了,刀架在脖子上了,但他的眼神仍舊鎮(zhèn)定,似乎一點都不害怕。
玄冰擦了擦眼淚,起身,道:“我知道了?!?p> 護衛(wèi)們將刀劍扔到地上,跳進河里,不過留了兩個人守在河邊,防止這群獵靈人偷襲。等到玄冰那邊上了岸,剩下的兩人才離開。不過,就在那么跳入水中的時候,兩支箭就射了過去——
鮮血染紅了河水,不過,很快就被沖走,消失不見。
對岸,玄冰睜大了眼睛,大喊了一聲——
“啊——”
悲愴,痛苦。
或許是拒絕相信眼前的這一切,她很快就暈了過去……
***
入夜之后的森林是熱鬧的,只是,這熱鬧并不屬于人族。
山洞里,蘇恒醒來的時候,感覺眼前有火光在閃爍,有些灼人。他抬手擋了擋,掙扎著坐了起來,卻不小心碰到了右臂的傷口,疼得輕嘶了一聲,冒出了一腦門的冷汗。
“醒了?!?p> 南山先生坐在他對面,正在看著什么書,聽見動靜抬頭看了他一眼,從火堆里扒拉出一個黑煤球似的東西,踢了過去,“吃了?!?p> 蘇恒看了看四周,洞穴門口有兩個獵靈人正在喝酒,其他的獵靈人都在里面睡覺。
“黑煤球”是一種跟紅薯很像的食物,長得雖然難看了些,但很好吃。只是,蘇恒的手有些不方便,吃得有些艱難。
南山先生道:“吃了就睡吧,明日便沒事了?!?p> 蘇恒的腦袋還有些暈,不過神智還是清醒的。他看著南山先生手中的書,問道:“那是我的筆記嗎?”
南山先生點頭,“是?!?p> 說完,竟然將那小冊子直接扔進了火堆里!
事情發(fā)生得太突然,蘇恒一時沒能反應過來,等到回過神來,那小冊子已經燒起來了!
“你做什么?!”他大叫一聲,連忙撲過去搶救。
南山先生卻拉住了他,道:“你想做什么呢?”
火勢很大,筆記很快就燒成了灰燼,蘇恒聽到他這句話,有些不理解,轉頭看他,眼神有些茫然。
南山先生盯著他的眼睛,道:“已經滅了一個蟲族,朝廷是想對整個瑀南趕盡殺絕嗎?”
蘇恒眨了眨眼,腦子里有些懵——什么蟲族?什么趕盡殺絕?
***
血,鮮紅的血。
流了一地。
濺在她的身上。
染紅了白衣。
是誰在笑?
是誰在呼喊?
……
玄冰驚叫了一聲,猛地睜開了眼睛,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出了一身的冷汗。
“冰姑娘醒了!”護衛(wèi)隊長跑進屋,站在一旁,問道:“您感覺怎么樣?”
玄冰坐起來,發(fā)現這里是一處小木屋,房間有些小,不過很干凈。她問道:“這是什么地方?”
護衛(wèi)隊長道:“山上的那個村莊,是人族的部落,聽說是千年前為了躲避戰(zhàn)亂逃到這里來的。我們在這里休息一晚,明日便走?!?p> 玄冰道:“南山先生和蘇大人呢?我們得去救他們?!?p> 護衛(wèi)隊長沉默著,半晌,道:“冰姑娘,我們現在自身都難保了?!?p> 玄冰的眼眶紅了,又躺了下去。
護衛(wèi)隊長行了禮,出門了,不過,沒一會兒又進來了,在床頭放了一碗粥,道:“冰姑娘,您吃點東西?!?p> 便又出去了。
周圍很安靜,夢中的情景再次出現在腦海,那鮮紅的血,還有那模糊的笑容……到底是什么?
***
黎明的時候下了場雨,雨勢很大,打在樹葉上,如同一曲殺伐之歌。河水流得急了,卷著落葉、枯木,還有一切軟弱的、脆弱的,奔騰向遠方。
雪蓮摘了果子回來,道:“只弄到這些?!?p> 緋堯見她一身衣服都濕了,隨手扔了件披風給她,又扔過去一個包袱,道:“去換衣服,生病了想讓本姑娘背你嗎?”
雪蓮眨了眨眼,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抱著衣服跑進了洞穴深處。
藍翎拿了顆果子,扔給自家少主,道:“少主,你看堯是不是越來越像個母親了?”
緋堯怒,拿起一顆果子便朝他扔了過去。
藍翎隨手接了,道謝,咬一口,然后,看了眼不遠處的紅面具,問道:“業(yè)焰,你不吃嗎?”
緋堯狠狠的咬了一口果子,道:“在擔心青梅竹馬,吃不下飯么?”
藍翎摸著下巴,道:“堯,你說糊里糊涂但幸福的過一生比較好,還是清醒卻痛苦的過一生更好?”
緋堯冷哼一聲,“自然是清醒又幸福的過一生,這才是強者之道?!?p> 藍翎道:“那小姑娘想起從前的一切,會怎么做呢?”
這時候,雪蓮換好衣服出來了。她剛剛聽見了兩人的對話,好奇的問道:“那個叫玄冰醫(yī)女,忘記了從前的一切嗎?”
她的語氣算不得友好,玄冰當日跟著玄夜一起出現在息族領地的情形,她可記得清清楚楚。雖然聽說她是業(yè)焰的青梅竹馬,但……仍舊不可原諒。
藍翎盯著她看了兩眼,眨了眨眼,問道:“對了,雪蓮,若是有一天你忘了息族的仇人……”
他還未說話,雪蓮便冷冷道:“不可能。”
“假如!”藍翎瞪了她一眼,這小姑娘膽子越來越大了……他輕咳一聲,繼續(xù)道:“假如有一天,你忘了你的仇人是誰,忘了從前的一切,還誤把仇人當親人。你會怎么辦?”
雪蓮皺了皺眉,糾結著,并不能理解這個問題。
業(yè)焰走了進來,拿了顆果子,道:“強者才有選擇的權利,弱者永遠都只能被動的接受。”
雪蓮不大明白,仰頭看他,問道:“什么意思?”
藍翎撇了撇嘴,道:“意思就是說,無論他怎么想的都不重要,被我們少主盯上的獵物是逃不掉的,少主的意愿才是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