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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隱

第八十七章 帝京風雨

靈隱 施陽子 2231 2019-04-27 07:00:00

  空桑城是幸運的,但其他地方卻并沒有這般幸運。

  玄夜帝新登基的這一年的夏天,幾乎小半個人族地界都遭受了水災,最嚴重的便是朱水下游區(qū)域,雪片般的報災折子送去了帝京,堆在了年輕的帝君的案前。

  今日早朝的重點,仍舊是南方的水患。

  玄夜問道:“諸卿可有治水良策?”

  他穿著黑色的朝服,頭上戴著冠冕,眉眼間多了幾分威儀,倒是很有幾分君王氣度。

  底下的大臣對視的對視,看腳尖的看腳尖,半晌都無人言語。

  “河道之事是工部負責的,”玄夜直接點了名,“潘愛卿有何建議?”

  工部侍郎,潘武成,是個四十來歲的老臣。因為工部尚書匙問奉旨研制火炮,工部其他事物暫時均有這位潘成武潘大人處理。

  聽到帝君點名,他倒是并未慌張,出列,行了一禮,道:“君上,為今之計,唯有請景晟侯出面,才可盡早挽回損失,至少還可保住秋收?!?p>  景晟侯啊……

  從前,人族也不是沒經(jīng)歷過水患。不過,因為朝鳳的緣故,最后都不會造成太大的損失。這也是在人魔戰(zhàn)爭結束之后,靈族對人族所做的最大的貢獻。

  從前朝鳳在的時候,朝臣們還不曾覺得朝鳳此舉有多么值得稱頌。而今朝鳳不在了,洪水來了,各地的損失報上來了,他們才能這般直觀的感受到,這千年來靈族給予人族的幫助。

  只是,朝鳳的離朝,旁人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玄夜卻是再清楚不過的。雖然瑀南那件事是君父下的命令,但他才是舉起屠刀的那個人。要請朝鳳回來,怕是不容易。

  玄夜道:“靈族出了些事,朝鳳君近期是回不來了。諸卿想點兒其他的法子吧,人族之事總不能時時倚仗靈族,潘愛卿,你說是不是?”

  潘成武額頭冒汗,躬身,“君上說得是?!?p>  就在此時,門外有侍衛(wèi)小跑進來,半跪于殿,奏道:“啟稟君上,星祭閣星祭士求見?!?p>  星祭閣負責天象之事,自然也包括預測天災。這次水患,星祭閣未曾發(fā)現(xiàn)任何端倪,按照玄明王朝的律法,星祭令是要承擔一定責任的。此刻星祭士求見,想必也是為著此事。

  玄夜道:“請?!?p>  進來的星祭士看上去才十六歲左右,或許是第一次進入玄源殿,他看上去很緊張,進門的時候還差點絆倒了,跪在地上的時候身體還在發(fā)抖。

  “拜見君……君上!”

  玄夜點了點頭,聲音緩和了些,“起來吧,可是星祭令對這次水患有何看法?”

  雖然他已經(jīng)盡量溫和了些,但那星祭士仍舊嚇得雙腳發(fā)軟,沒能站起來,索性還是跪著了,低著頭也不敢看那高位上的君王,雙手捧著一本奏章,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回君上,這是星祭令的占卜結果?!?p>  一旁的小太監(jiān)下來,將那奏章拿了上去,交給玄夜。

  星祭士繼續(xù)道:“星祭士說,此前天象并無水患征兆,不過近日天象有變,卦象顯示,水患乃是……乃是神明的懲罰?!?p>  玄夜已經(jīng)打開了奏章,看到上面的字跡,不由笑了,將奏章合上,拿在手中晃了晃,“懲罰?因為新帝失德嗎?”

  星祭士連忙匍匐在地,不敢言語。

  玄夜冷哼一聲,將手中的奏章扔到一旁,起身,道:“諸卿回去好好想想水患的應對之策,三日后,內閣擬定一個具體的章程送到玄天殿。退朝!”

  出了玄源殿,朝臣們都抹了一把冷汗,內閣的幾位大學士緊走進步,追上前面一人,一邊喊道:“秋琉大人,請留步?!?p>  秋琉回身,道:“諸位大人慢點?!?p>  幾位大學士年紀都不小了,玄明宮地滑,若是摔倒了可不好。

  “秋琉大人,”年紀最大的林大學士抓著秋琉的胳膊,一臉的憂愁,“君上跟星祭閣到底是怎么回事?星祭令雖無實權,但頗有聲望。君上這般作為,可是會招來許多非議的。秋琉大人作為帝師,有空也該勸勸帝君?!?p>  當今帝君與星祭令不和,這是眾所周知的事。

  這事起于不久前的登基大典。一般來說,新帝登基,首先該由星祭令占卜時辰,確定具體的典禮時間。而登基大典當日,新帝需首先去往星祭閣祭天、祭祖,這項儀程是由星祭令主持的,最后星祭令還會對新帝登基一事進行占卜,預測未來的國運。

  可是,這次玄夜帝登基,幾乎完全繞開了星祭令,理由是星祭令多年前便立下誓言,此生不再走出星祭閣一步。

  這件事是許多人都知道的,聽著也的確無可厚非。在星祭令禁足之后,星祭閣主持的所有典禮都是有星祭士代勞的。但這次,新帝登基,卻沒有讓星祭士主持祭天、祭祖典禮,說是不合規(guī)矩。

  不合規(guī)矩,說白了,就是不夠格。

  這話是沒錯,但星祭閣地位素來超然,即便是星祭士也素來都是頗受敬重,還從未受過此等羞辱。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新帝在登基典禮上拂了星祭閣的面子,之后,星祭令也一直都沒有為新帝占卜。

  星祭令代表的可是天,是傳達神明旨意的人。因為這事,民間已經(jīng)議論紛紛,大臣們也上了折子,不過,玄夜都留中不發(fā),權當這事不存在,他們也沒了主意。

  也是虧了玄夜當了多年的太子,地位早已穩(wěn)固,否則,就憑這一條,不知會引起多少風波。

  秋琉拍了拍林大學士的手背,道:“林老先生,這件事想必君上自有打算,您不必擔憂。如今最重要的是水患,只要水患解決了,流言也不過是流言。”

  自有打算啊……

  自玄夜登基之后,秋琉一直都沒有單獨跟他見過面,對于朝政也一直都一言不發(fā)。水患這種事也就罷了,但星祭令之事,她作為帝師,不說一句的確有些失職。

  只是,秋琉抬眼,望了望夏日的驕陽,不由得苦笑一聲——

  那個她自小帶大的學生,還會對她說幾句真心話呢?

  她是真的擔心,自己會對他失望啊。

  ***

  玄夜走到玄天殿門口,卻沒有進去,道:“黃慶,把奏章都帶上,去東晁殿。”

  黃慶道:“君上,公子出門了,還未回來?!?p>  “無妨,我等著便是?!毙拐f著,又問道:“他去哪兒了?又是文瀾樓?”

  黃慶道:“是?!?p>  玄夜點了頭,“午膳時間快到了,讓人提醒著點兒,別總是錯過了時辰。”

  頓了下,又道:“若是他不吃,便讓冰兒去一趟?!?p>  黃慶道:“奴才記住了,君上放心,這些事您叮囑了這許多次,底下人斷不會再讓公子餓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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