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昭儀又轉(zhuǎn)而叮囑拓跋濬說:“濬皇孫,你帶著淑儀去玩,可不要太晚回來,記得要照顧好她。她剛剛進(jìn)宮,還不懂宮里的規(guī)矩,遇到什么事,你要多擔(dān)待些,多教教她才是!記得,別忘了把她送回長秋宮,她可不認(rèn)得回去的路!”
“濬兒謹(jǐn)記娘娘教誨!”說罷,拓跋濬便牽著馮淑儀的小手,飛奔而去。
兩人消失在綠柳紅巷之間,只留下一串串抱嶷沙啞的呼喊聲。
幾個時辰后,兩人逛遍了整個皇宮。
“濬哥哥,我們這又是要去哪?”馮淑儀有些疲憊。
“去我最喜歡的地方!走,快點(diǎn)!”拓跋濬催促著馮淑儀,仍是精神抖擻,士氣十足。
“那為什么要走這么遠(yuǎn)?”馮淑儀一邊爬著樓梯,一邊氣喘吁吁的說。
“到了,你就知道了!”拓跋濬又走將下來,拉著馮淑儀的手,接著往樓上爬。
“你看!”
爬上最后一個臺階,再走幾步,馮淑儀順著拓跋濬手指的方向看去,眼前一片開闊,甚為壯觀。
“這叫紫樓,在這上面可以看盡整個天下?!蓖匕蠟F拍拍胸脯,驕傲的說道。
從樓上遙望看去,整個皇城,盡收眼底。大大小小的宮殿,相互交錯。朱紅色的宮殿掩映在樹木叢生的園林之中,五彩斑斕的奇花異草點(diǎn)綴著整個皇宮,看似雜亂,卻又井然有序。遠(yuǎn)遠(yuǎn)看去,宛若一幅多姿多彩的畫卷。
馮淑儀完全被這雄偉的皇宮震驚了,她早已經(jīng)忘卻了之前的倦意,只想一睹為快。
“怎么樣,壯觀吧?”拓跋濬見馮淑儀已經(jīng)看入了迷,又得意洋洋的炫耀著自己的功勞。
“恩,真的很壯觀!”馮淑儀由衷的笑了笑,她感覺這一刻,整個皇宮都是她自己的,她從未感覺這么暢快過。
“走,還有呢!”未等馮淑儀欣賞個夠,拓跋濬便一把拉起馮淑儀的小手朝紫樓的另一面跑去。
繞了半周,拓跋濬忽而又停了下來說道:“你再看這!”
馮淑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
俯瞰城下,大街小巷,交錯有序。大大小小的商戶在城中星羅棋布,危樓高聳。商戶前人來人往,熱鬧非凡,仿佛小販們吆三喝四,與顧客討價還價的聲音還在耳邊縈繞。
好一片熱鬧繁華的景象!
“這就是國都!好繁華?。 瘪T淑儀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慨。
“怎么樣,這個地方,你喜歡嗎?”拓跋濬很是期待馮淑儀的答案。
“嗯,喜歡!”馮淑儀不住的點(diǎn)頭。
“你看那!那里是太廟!我皇爺爺經(jīng)常帶我去那祭拜,還有那,是云母堂,皇爺爺經(jīng)常住在那……”拓跋濬一一給馮淑儀介紹。
“那你住在哪?”馮淑儀追問道。
“我?我之前一直住在東宮。只是最近因為一些事情,皇爺爺和父王總是吵架?;薁敔斉聲绊懙轿?,便讓我搬到了離他很近的安昌殿。說等父王心情好些,再讓我搬回去?!蓖匕蠟F長嘆了一口氣,眼中卻有幾分失意。
“他們不是父子嗎?為什么會吵架?”馮淑儀感覺不可思議。
“聽奶娘說,是因為宗愛這個死太監(jiān)!聽說這個太監(jiān)總是和父王作對,還總是誣陷朝廷大臣,害死了很多父王的屬官!父王生氣,便找皇爺爺理論,然后不知怎么的,就吵起來了!”拓跋濬憤懣不平。
“宗愛?太監(jiān)?”馮淑儀想起了之前見過的姓宗的太監(jiān),那個宣布詔書,滅了她滿門的人,“難道是他?”
“怎么?你認(rèn)識他?”拓跋濬大吃一驚。
“不知道是不是他,不敢確定。“馮淑儀心中亦是不敢妄下定論,“我只知道一個姓宗的太監(jiān)到我家宣讀詔書,最后還把我送進(jìn)了宮?!?p> “肯定是他!宮里能有這個能耐又姓宗的太監(jiān),只有他一個!他是我皇爺爺最寵信的太監(jiān)了!我非常討厭他!他總是在皇爺爺身邊說別人的壞話,害的別人家破人亡!我猜啊,你家里也是因為他家破人亡的!”拓跋濬推想的頭頭是道。
“你要這么說,好像還真是。我父親為人忠厚,叔叔也是,怎么就會叛國投敵了呢?”馮淑儀義憤填膺。
“等我長大了,一定要?dú)⒘诉@個人,省得他禍害人?!蓖匕蠟F立下重誓。
“那我?guī)湍?!不管他是不是我的仇人,這種人都肯定不會是好人?!瘪T淑儀也對其沒有好感。
兩人在紫樓上立下承諾,兩顆心也被緊緊的捆在了一起。
“淑儀妹妹,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宮吧!”拓跋濬話音剛落,抱嶷便顫顫悠悠的帶著一群人爬上了紫樓。
抱嶷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哎呦,我的殿下,我可算找到你了?!?p> “抱嶷,你別大驚小怪的,壞了我和淑儀妹妹的興致!”拓跋濬一臉的埋怨。
馮淑儀看見抱嶷被折騰的夠嗆,也偷偷的笑了笑。
“好了,濬哥哥,你別怪他了!我們快回去吧!你看,太陽都要落山了?!瘪T淑儀手指著漸沉的夕陽說道。
兩人相視一笑,伴著絢麗的晚霞,一起回了長秋宮。
長秋宮。
兩人邁入前廳,恰見馮昭儀與一中年男子坐于正堂品茶。
男子一襲黑袍,袍服華貴,袍上還用金絲絹繡著滄海龍騰的圖案。他面如刀削,幾根發(fā)絲直直的垂在臉的兩旁。只是長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便閃爍著異樣的光彩。高挺的鼻梁之下,還嵌著一輪彎月似的沾濕了茶水的胡須。
整個人散發(fā)出一股侵入骨髓的王者威儀與尊貴。
他一手執(zhí)杯,正欲飲茶,杯前還起伏跌宕著袖角上泛起的金色波浪。他一手伏膝,食指還不住的敲著膝蓋,節(jié)奏均勻,意味深長。
馮淑儀直看呆了神。
只見男子喝完茶,抿了抿嘴,而后抬起頭來。男子冷冷的看著兩人,嘴角卻噙起一抹似有非有的淺笑。
他就是當(dāng)今的陛下——拓跋燾,那個率領(lǐng)百萬騎兵,馬踏中原的鮮卑可汗!
拓跋濬見到拓跋燾在這,神情立馬嚴(yán)肅起來。他拉著一臉茫然的馮淑儀,'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道:“濬兒見過皇爺爺,今天忘了陪皇爺爺用膳,請皇爺爺責(zé)罰?!?p> 才緩過神來的馮淑儀也隨即叩首跪拜,說道:“奴婢叩見陛下!”
“濬兒,你今日都忙些什么去了,竟然忘記陪皇爺爺用膳?”拓跋燾面無表情,接著飲茶,一舉一動,深不可測。
“濬兒……濬兒……哦!濬兒今日去踢毽子,一時踢的盡興,因而忘了與皇爺爺用膳的時辰,請皇爺爺責(zé)罰!”拓跋濬知道拓跋燾疼愛他,不會重責(zé),便說了個謊。
“你這孩子明明不會撒謊,如今竟也學(xué)會撒謊了!”拓跋燾一眼便看出拓跋濬在撒謊,繼而不以為然的說道,“說吧,到底干什么去了?”
“濬兒……濬兒……”拓跋濬幾經(jīng)斟酌,竟然想不出合適的理由。
“回稟陛下,殿下是陪著奴婢去玩了!”馮淑儀跪在一側(cè),直見拓跋濬為難,便插言解釋道,“只因奴婢才剛進(jìn)宮,又聽聞宮里好玩的地方多,便央求著殿下帶著奴婢去玩,故而誤了用膳的時辰。此事并非殿下所愿,還請陛下責(zé)罰奴婢!”
“不是……不是……是濬兒愿意的!”拓跋濬急忙往自己身上攬責(zé)。
見到拓跋濬如此緊張這個女婢,拓跋燾犀利的眨了眨眼。他說道:“是你?”
坐在一旁再也無心品茶的馮昭儀,對著馮淑儀輕輕的搖了搖頭,暗示她不要胡來。
“抬起頭來!”拓跋燾天生雄渾的男高音響徹了整個宮殿。
馮淑儀慢慢的抬起頭,一臉的平靜,卻急壞了身旁的拓跋濬。
拓跋燾見堂下幼女,清如玉壺冰,秀若睡蓮影。青絲云鬢,若拂清池之水,姿容絕代,窈窕芳華卻又自成風(fēng)骨。眉目之間竟有幾分神似馮昭儀,卻有過之而無不及。雖身著宮女輕裳,卻也難以掩蓋其傾國傾城的出塵之表。
拓跋燾看見馮清如,心中感慨萬千:這丫頭小小年紀(jì),竟有如此容貌!長大以后,也定非池中之物,指不定是福是禍!如今遇事,仍能處變不驚,果真有幾分氣魄和膽識!不過……倘若朕此時不借機(jī)除了她,只怕濬兒以后迷戀她,那待我百年之后,她再掀起什么風(fēng)浪,那我大魏豈不是要?dú)г谒氖稚??……果真后患無窮啊!
拓跋燾再也耐不住性子,起身踱來踱去,思而再思。
忽然,拓跋燾一聲響起:“你個小小的宮女,如此年幼,竟施魅惑之術(shù),迷惑嫡皇孫,以至其是非不分,任你左右,對你言聽計從!簡直就是居心叵測!”緊接著又呵斥道,”此等妖女不除,恐將難以整肅后宮!來人,把她拖出去給朕砍了!”
紫薯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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