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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馬王爺

第039章 掌扇戶曹

大唐馬王爺 東風暗刻 4130 2016-02-29 00:15:00

  第二天一早起來。郭府的家人已經(jīng)把早飯準備好,過來叫人。

  高峻看到自己的堂姐高暢,隨在柳玉如和高堯的身后,最后一個坐在早餐桌上。低垂著眼簾也不和誰打招呼。從她的表情上看不出昨天是不是和柳玉如、高堯告了狀。

  再看柳玉如和高堯二人,也同樣看不出什么來,俱與往日沒什么變化。但是高峻的心里還是有些忐忑,趁人不注意,偷眼看高暢,誰知發(fā)現(xiàn)高暢正在狠狠地剜了自己一眼,也不敢招惹她,匆匆吃罷離席。

  高暢和問,“峻哥哥,你怎么吃這么少?”

  “哥心里裝著事,放心不下呀。”高峻一語雙關(guān)地說。這句話,放在六叔高慎行耳朵里,會認為他是在想著西州公文的事情。而放到高暢的耳朵里,就是高峻在害怕昨晚欺負自己事情暴露。心中暗想,“想不到這個犟驢也有害怕的時候?!?p>  昨天高暢頂了氣回來,先是決定向六叔告狀。一想這位六叔看待高峻就像親兒子,絕不會向著自己說話。

  于是又想對柳玉如和高堯說,但一想這兩個女人一個是老婆、一個是親妹子,自己說了只會讓她們笑話。再說這事又怎么說呢?說一向有多厲害的高家大小姐,大晚上的,讓個男人頂在死胡同的墻邊猥褻了一番?

  不知為何,高峻感覺早餐桌上的氣氛有些冷清??纯次髦莞谜近c卯還有些時間,就把心中的疑惑拿來問六叔,“六叔,我曾聽松贊大哥提到,過些日子要去焉耆(朋)國游歷。但我不知道這個焉耆國是個什么來歷,六叔可知道?”

  高慎行聞言道,“此國初屬D突厥,在西州西南三百五十里。大唐得了西州之后,焉耆國與突厥的聯(lián)系被切斷,成了孤懸小國。聽說眼下又與X突厥聯(lián)絡上了,不過那里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p>  高堯也對這個話題感了興趣,“爹爹你快說說,怎么個重要法?”

  高慎行說,“你爹爹接觸最多的無非是打千作揖、東叩西拜之類的東西,又不是百事通,怎么會什么都知道?不過對這個焉耆國,因其距離西州不算遠,我倒聽你郭叔叔講過,今天就賣與你們。”

  “那還不快些講”,高堯的興趣也被挑逗起來。

  “首先要說說絲綢之路。大唐的絲綢之路起點,當然是長安了。終點,則是蔥嶺以西的西域諸國。而這條絲綢之路,有南道和北道之分。由長安過了玉門關(guān)之后,再往西走,就會遇到一片地域廣闊、渺無人煙的洼地,里面是一片大沙漠,叫作‘塔里木’。你郭叔叔說,這是個回鶻語的名字,意為‘無韁之馬’,一般的馬隊和駝隊是絕對不能穿越的。因而絲綢之路的南、北兩道,也就是繞行‘塔里木’的南、北兩條路線?!?p>  “南道自不必說了,北道是由玉門關(guān)西行,經(jīng)柳中縣、從西州的南邊進入天山南麓、貼著‘塔里木’的北部邊緣一直西行。因天山上常有冰雪融化下來、又有當?shù)厝舜虻摹矁壕嬎遣怀蓡栴}的,這就是絲綢北道?!?p>  “那么這個焉耆國就很重要了,它就處在絲綢北道一出西州的咽喉要道上,由北道過往的所有客商,都要給焉耆國繳納一定的稅銀,人家才會放行?!?p>  聽到這里,高峻也是若有所思,感覺自己這位新結(jié)拜的松贊大哥去焉耆國,真有可能不僅僅是游玩那么簡單。但更深的問題高峻又想不透徹。

  索性就不去想。他心中裝了事情,看看時間已到到,起身往前邊府衙而來,柳玉如不放心他,也一同隨在了身后。

  郭府的一位家人叫郭雙,領(lǐng)了高峻二人,很快找到了西州戶曹孫玄大人。昨天晚上,孫大人被西州別駕王達請到府上喝酒,一個從四品別駕,請一個從七品下階的戶曹喝酒,這從來都是不多見的事情。孫大人口中還帶的虛微的酒氣,想著眼下郭都督不在,別駕大人請自己喝酒,有著拉攏的意思,而自己也不能像根榆木疙瘩,要有所表示才行。今天是臘月二十二,再過幾天,就是大年,自己要怎么答謝別駕大人才好呢?

  孫玄剛坐入差房,高峻與柳玉如就到了。

  西州屬于中級州府,倒不是因為西州的地域、物產(chǎn)和戶口人員的規(guī)模。而是因了它所處大唐西部邊陲的戰(zhàn)略位置。因而西州的六曹官員日常的業(yè)務并沒有多么的繁復。

  戶曹孫大人主管西州的賬目﹑婚姻﹑田宅﹑雜徭﹑道路等事務。雖然品級不高,但卻是都督以下直接署理這些事情的主管官員。高峻要拿到牧場村的拆建公文,找孫大人就找對了。

  孫大人正大在想著答謝王別駕的事情,高峻進來作個揖,將來意一說。孫玄立刻想起昨晚上在別駕王大人府上飲酒時聽到的一件事來。當時王大人的弟弟王允達也在座,王允達無意中說起了柳中牧副監(jiān)高大人飛揚跋扈,砍馬傷人的事情。

  當時孫玄喝酒正酣,兼之又覺得這個高峻遠在柳中牧場,與自己八桿子都打不著。因此在席間也只是針對此事略略發(fā)表了一下見解,無非是說這位高大人有些過份的話。

  對此別駕大人還訓斥了他的弟弟,“你無故跑到人家柳中牧家門口去阻路,還要怪人家對你不恭敬,這就是你的不對。你也是個牧監(jiān),品級比那位高大人還高上一級,怎么就不知道讓一讓,非得把事情做得如此決絕。”

  王別駕還說他弟弟,“我知道,你平日里沒少在下邊扛了我的大旗招搖唬人,這怎么行?你哥哥我是西州的別駕,可不是你王允達一個人的別駕。你這樣做沒事還好,若是有什么事,我是有心幫你也不能夠了!”

  當時,孫玄還由衷地感慨,看看人家別駕大人,對待自家兄弟也是秉公處事,說到高牧監(jiān)砍了王牧監(jiān)的坐騎,臉上絲毫沒有露出不快,反而將自己的弟弟數(shù)落一頓。

  但是看看眼前的這位高大人,就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小伙子,臉上還帶著有些惺忪的睡意,身上只穿了一件常服,到西州官衙來公干,竟然連官服都沒有穿。孫大人搖搖頭。

  高峻見他搖頭,問道,“不知孫大人對此事有個什么意見?難道不妥么?”

  孫玄說,“這位老弟,看來你是真的不懂規(guī)矩了,你說你是柳中牧的副監(jiān)?我怎么知道?你的官憑在這里是不假,但這就行了?”

  孫玄說得和顏悅色,語氣委婉,倒把高峻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妥當,就直愣愣地看著端坐在面前的戶曹孫大人。

  “你的官服呢?”孫大人問。

  高峻恍然而悟,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些不好意思。此來西州是帶了官服的,早上知道要來辦事,就該好好地把官服穿戴整齊了才是,于是連連作揖,說“是我的不是了,這就去換了來?!?p>  孫大人看了看走出去的二人,臉上現(xiàn)出一絲笑意,看來這位高大人果真是初入官場的一個雛兒。高峻與柳玉如二人剛出去,孫大人就站起身,對手下一位錄事說道,“我有急事,出去一下,若是有什么事情,你先接洽著。”

  他匆匆出了門,往別駕大人的府第走去。一路上又把剛才的事情梳理了一下,越發(fā)覺得這里面大有文章可做。

  昨晚,從別駕大人的話里并沒有說這位高牧監(jiān)有什么來頭或背景,再加上自己方才對這位高大人的觀察,這位高大人的行為做派更像是一位公子哥兒,到西州戶曹衙門來批文,官袍也不穿,腳上蹬了一雙吐蕃款式的皮靴。竟然還帶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年輕女子,他哪像是一位朝廷的官員!

  這樣一想,孫大人就覺得別駕大人昨天在酒桌上的話大有深意了。

  他又仔細回味著王大人的話——王大人就此事曾說過好些話?,F(xiàn)在看這些話里只有幾句是重點,猶如沒有熟透的青草莓,隱藏在繁復的秧子下邊:“怎么就不知道讓一讓,非得把事情做得如此決絕……我是有心幫你也不能夠了!”

  哈!孫玄大人在行進間一拍大腿。有道是聽話聽音,自己險些錯過了一個與王別駕親近的機會!

  高峻拉了柳玉如,幾乎是一路小跑著回到了郭府后宅。因為他聽柳玉如不大確定地說,明天小年,這些六曹的官員們會不會放一天的假也說不定。如果真放了假,就得再耽誤一天。而兩人耽誤的日子已經(jīng)夠多的了,不知道高峪在牧場村會不會急得跳起來。

  高峻急匆匆地換好了官袍,再次拉了柳玉如回到戶曹衙門。

  進門一看,孫大人不在,座位上空空的,只有一位錄事對他說,孫大人剛出去。問什么時候回來,又說不確定。

  兩人在屋里一會,還不見孫大人的影子,眼看著時間一點點的流逝,高峻有些坐不住,開始在地上打轉(zhuǎn)兒。

  柳玉如見的世面要比高峻多,一開始還勸高峻稍安勿躁,但是后來一直看不見這位孫大人的影子,心里就有些懷疑。她與高峻一早就先來過一次,這位孫大人知道上午有公事要辦理,但他卻不聲不響地出去,看樣子也沒有對留下來的錄事們交待幾句。

  看看日上三竿,還是不見人影,心說這位孫大人午前是不會露面了。于是拉了高峻返回了后院。六叔高慎行見了他們問,“事情辦得怎么樣?”

  柳玉如代高峻答道,“六叔,我們一上午都沒有等到人?!?p>  高慎行說,“怎么會?非年非節(jié)的,這個時候六曹官員不該一去半天不見人的?!?p>  吃過了午飯,高峻對柳玉如說,“害你陪了我半天,也沒辦到事。總歸我也知道事情該怎么辦,后面半天你就陪陪高堯妹子?!闭f完自己又到戶曹衙門來等。

  高峻一直在戶曹衙門等到快至申時,這位孫大人才慢騰騰地踱了進來。抬眼一看高峻的打扮,立刻就認出,原來這小子的品級還高過自己。不過那又怎么樣,蘿卜個兒小、站在了背(輩)上,他還不得乖乖地坐在這里等?

  他一抱拳對高峻說道,“高大人,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下官方才有點急事,會不會讓高大人等急了?”

  高峻說,“哪里,孫大人總管一州戶事,公務總是有的,在下又豈敢不耐心等著?”

  孫玄剛從別駕大人的府上回來。他一進別駕大人的府第,就似無意地說起了高峻批辦公文的事情。

  王別駕一邊說著,“下邊的牧場想多做些事情是好的,我們州府的官員一定要急事急辦、不可拖延”,一邊又準備了豐盛的午飯,強拉了孫玄,說務必吃了再走。

  這頓飯一吃就吃了近兩個時辰。

  回來的路上。這位戶曹孫大人心里就有了底。他大概聽了聽高峻對拆建牧場村的計劃,暗暗咬著牙說,“這么大的事情,下官有些難辦啊……你怎么不早說?”

  高峻聽了孫大人的前半句話,還在擔心的確是事情難度的問題,要拆建一座村子畢竟不是小事,也許當真是限于職權(quán),讓這位孫大人感到了難辦。

  可是一聽他最后一句話,壓了將近一天的怒火再也壓不住了,一腳踢倒了孫玄的書案罵道,“你個賊官,推脫個甚么,你知道難辦,憑什么一去大半天也不回衙門露個面?知道難辦為什么不去請求上官?現(xiàn)在天都黑了,你輕飄飄一句‘難辦’,就想再把爺爺打發(fā)了,沒那么容易!今天你不把事情給我說道清楚,爺爺定是與你沒完!”

  說著上前一把抓了孫玄的衣襟,把他拽了起來,吼道,“走!我知道郭大人并不在西州,現(xiàn)在是別駕王大人在主持,你與我去見別駕大人,咱們說道個明白!”

  孫玄一開始十分的惱怒,這位下邊的牧場官員怎么這么無理!沖了高峻厲聲叫著道“松了本官!你大膽,沒見過你這樣的,藐視上府,咆哮府衙,還了得了!”

  高峻不聽則已,一聽他這么說,非但不撒手,反而拍地扇了孫玄一個嘴巴,再一掄將他丟坐在墻角里罵道,“再羅唣,打你個滿臉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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