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制鹽

　　想到這里，楊曉然忍不住說道：“陛下，我聽師父說我大唐多有鹽礦，怎會軍中將士無鹽可食呢？”

　　李世民看了楊曉然一眼，楊曉然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其妙，這看白癡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小娘，此乃國家大事，不是你該問的?！迸崾厦Τ鰜碜柚箺顣匀坏臒o腦行為。

　　“無妨！”

　　李世民倒也大度，“孩童生性好奇，童言無忌，朕不會怪罪地。”

　　長孫嘆息道：“鹽礦雖多卻有毒，怎可食用？吃多了人全身發(fā)紫，會死人的。”

　　“陛下，娘娘，該不會大家開了鹽礦直接就食用吧？”

　　楊曉然臉色囧囧地。天然鹽礦中含硝，含磷鉀，磷鉀吃多了不全身發(fā)紫才怪。這群唐人的精神的確可嘉??！找死也沒這樣的……

　　“那該如何？”

　　長孫一臉奇怪地望著楊曉然，忽然她臉色一變，似是意味到了什么，一旁的李世民也聽出味來了，一雙眼睛死死地盯上了楊曉然。

　　裴氏已是滿頭大汗了，這孩子怎地這么不省心??！

　　她屁大的孩子，懂什么大道理？這可是國家大事！

　　“礦鹽有毒，把毒去了不就成了么？烏頭有毒，經(jīng)過制藥師炮制便沒毒了，這礦鹽也一樣，要粉碎，溶解，過濾，解析，將毒物去除便可食用了?！?p>　　“你說……什么？！”

　　李世民一下子就站了起來，一個箭步已到了楊曉然跟前，一把捏著楊曉然的小肩膀，有些激動地道：“這，這是你師父說地？”

　　楊曉然肩膀被李世民捏地生疼，李世民可是馬上天子，這手上的力可不小，也虧得這個身子天生神力，自小武藝打熬，不然還真吃不住了。

　　一旁的裴氏見了著急了，忙喊道：“陛下，手下留情?！?p>　　李世民松開手，知道自己是情急了，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可還是有些小心翼翼地問楊曉然道：“你師父可成功制出過可食用的鹽？”

　　楊曉然見李世民的眼中滿是渴望，都在冒綠光了，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在后世隨手可見的食鹽在大唐竟是這般珍貴，珍貴到要讓一個天子失態(tài)。

　　也是，長安遠離海岸，就算靠著海邊，此時的人們還不知煮海為鹽，邊關(guān)大亂，突厥把持著鹽道，鹽已困擾這個新生的帝國太久，太久了。

　　不敢再拖延，忙道：“回陛下，師父就曾經(jīng)用此法制出過可用之鹽，雪白無暇，比青鹽還干凈呢！”

　　“快，快，王庭堅，立刻派人去找鹽礦來，小家伙，制鹽還需要什么東西？”

　　楊曉然歪著腦袋一想道：“要木桶，要兩個，還要柴火，要木炭，麻布，可粉碎鹽礦的器具和磨子，還有鍋子，清水……”

　　“速速去準(zhǔn)備……”

　　也就轉(zhuǎn)個眼兒的功夫，楊曉然制鹽所需要的東西便全部被搬到了清寧宮正殿前的院落里，一群彪形大漢把清寧宮給圍了個徹底，個個臉上都帶著一股肅殺氣，好似楊曉然不是來制鹽地，而是來做賊地，那殺氣騰騰的樣子，搞地程大小姐真想拿手里的榔頭去敲他們的臉。

　　不就鹽么？瞧他們沒出息的模樣，搞地跟國家機密一般，就連李小二都是一臉肅穆。這哪里是在制鹽，這是在搞核彈啊！

　　不過……

　　某姑娘垂著頭，眼珠子轉(zhuǎn)了幾圈，心里已開始算計制鹽能為自己帶來什么好處了。

　　沒法，誰讓咱的靈魂是在那個充滿“功利”的世界來地呢？

　　指揮著幾個大漢把鹽礦砸成小塊，然后用手搖的石磨將其磨得粉碎，然后把礦粉倒進木桶里，加水用木棍攪拌均勻，等其完全融化飽和后，這才又讓人搬來另一個木桶，在上面蒙了兩層麻布，將溶液倒下去，很快地，麻布上便充滿了灰黑色的礦渣。

　　周圍所有的人都睜大眼睛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心中不免打起鼓來。

　　鹽礦去毒如此簡單？

　　這些黑色的臟東西便是鹽礦里的毒？

　　李世民皺著眉，心中有很多疑問，但他素來是一個沉得住氣的人，而且不敢在這個時候去打擾楊曉然。生怕自己這么一問擾了人的心思，這鹽可就要不翼而飛啦！

　　鹽，對大唐太重要了，特別是在這個時期。隋末大亂多年，周遭異族之人異心再起，鹽道已斷多年，臣民長期缺鹽這可是要亡國的??！

　　李世民這些古人雖然不太明白為何人長期不食鹽會身體羸弱，但一代代人留下的經(jīng)驗卻是曉得的，也深知鹽的重要性。

　　經(jīng)過一次簡單的過濾后，鹽礦中的雜質(zhì)已去掉了不少，木桶中留下的是一些褐紅色的液體。這只是初步的過濾，看其液體的顏色便知，里面的雜質(zhì)依然很多。

　　因此又得找來新的木桶，再上面多蒙上幾層麻布進行第二次過濾，如此反復(fù)幾次后，便可進行脫毒了。

　　木炭早就按照楊曉然的吩咐被砸了個粉碎，溶液的變化似乎給這些唐人帶來了信心，一群打下手的漢子變得積極了起來。

　　用麻布將木炭包裹了起來，足足裹了四五層，賽進一個漏斗里，架在架子上固定住，下面置著一個干凈的木桶，把溶液往漏斗里一勺一勺地倒著，沒多會兒，便有淡青色的溶液緩緩流出，所有人的眼睛瞬間變得更大了。

　　楊曉然伸出手沾了一點鹽水一嘗，嘿嘿，不錯，只有咸味，沒有苦澀與各種怪味，接下來只要將水分蒸發(fā)就行了。

　　“這便成了？”

　　李世民邁著步子走來，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

　　“臣女不敢欺君，等這些溶液多一些后便可倒入鍋中，起火將水燒干便可得到可食用的鹽了?！?p>　　頓了下又道：“如今天氣還算炎熱，也可直接曝曬，不過最好不要將鹽水置于鐵器中。”

　　“這是為何？”

　　李世民的眼睛亮得滲人，還未等楊曉然回答，便兀自感嘆道：“如此大才竟離世而去，可惜，甚為可惜啊！”

　　“可惜個Ｐ！大才是我好不好？指望師父？只會煉一鍋毒丹吃死你！”

　　楊曉然心里暗暗吐槽，可臉上卻也露出一絲悲切之色。

　　李小二見楊曉然面露悲戚，便安慰道：“你能將你師父絕學(xué)學(xué)下來也不枉他教導(dǎo)你一場了。若制鹽能成，朕定有重賞?！?p>　　說完便哈哈大笑了起來，似乎心情十分地好，還未等楊曉然接話，便道：“朕看這些液體也差不多了，程門女，這些用來煮鹽可否出鹽？”

　　楊曉然往那桶里一看，心里略微估算了下，也知道李世民這是心急鬧得，便點頭道：“這些足夠出鹽了。”

　　“好！”

　　李世民果然很雷厲風(fēng)行，立刻叫人架鍋煮鹽了。就在等待的過程中，好學(xué)的李小二童鞋再次問道：“剛剛你說煮鹽不可用鐵器這是為何？”

　　“回陛下，鹽液容易侵蝕鐵器，縮短鐵器的壽命，于國不利?！?p>　　李世民聽完這話，先是看了楊曉然一眼，不又看了看裴氏，沉默了一小會兒，忽然大笑了起來，“朕聽聞，你曾言，女子若可科舉你也愿一試，裴夫人，你這女兒不簡單吶！”

　　裴氏嚇壞了，忙行禮道：“小女無狀，口無遮攔實屬大逆不道，臣妾日后定當(dāng)嚴(yán)加管束，還望陛下寬??！”

　　“起來，起來?！?p>　　李世民看向楊曉然，呵呵笑道：“小小年紀(jì)，身為女兒身便能從國之根本著想，朕這是可惜，若為男子將來定當(dāng)為我大唐棟梁?！苯又珠L長嘆息一聲，“乃師定是學(xué)究天人，否則怎能教出如此出色的學(xué)生？”

　　“謝陛下狂贊，若師父泉下有知定會安慰?！睏顣匀缓鋈患t了眼睛，心有戚戚地道：“只可惜臣女愚笨，師父的學(xué)問只學(xué)了個皮毛……”

　　“皮毛？”

　　李世民反問道：“你師父到底都教了些你什么？”

　　“回陛下，有四書五經(jīng)，經(jīng)史典籍，除此之外，還有算學(xué)，天文，地理與格物，其中格物又分物理，化學(xué)，生物……”

　　楊曉然滿嘴跑火車，瞬間就把自己那師父給塑造成了一個無所不能的大賢，聽得眾人一愣一愣地，裴氏也是暗暗驚心，難道那位高人教了自己的小娘這么多東西卻沒教她禮儀么？

　　轉(zhuǎn)念又一想，便又釋然了。

　　高人嘛！都是不拘禮法之輩，小娘自小由高人帶大，會如今這性子倒也不奇怪了。

　　只是接下來就難辦了，這樣的孩子她該去哪里再請個高人給她當(dāng)先生??？朝堂上多少飽學(xué)之士都無法解決鹽困，可她倒好，隨便這么一擺弄，事情看起來倒像解決了。

　　“這天文，算學(xué)，地理，格物朕還能明白，怎么這格物中還分了什么物理，化學(xué)，生物？這又是什么問道？”

　　李世民的好奇心被充分地吊了起來，一時間都忘了煮鹽的事了，就連長孫等人也是睜大雙眼，聽得十分認真。

　　“回陛下，師父認為這世上的一石一沙，一花一木都有其微妙的聯(lián)系，師父在世常教導(dǎo)臣女說，世事洞明皆學(xué)問，人情達練即文章，只要徹底掌握其規(guī)律才能做到學(xué)究天人而立于不敗之地。”

　　“世事洞明皆學(xué)問，人情達練即文章……”

　　李世民輕聲吟了一遍，忽然長嘆道：“果是高人大賢，此言發(fā)聾振聵，可惜，可惜不能為朕所有啊！”

　　語氣一頓，又問楊曉然道：“那這礦鹽去毒又屬什么學(xué)問？”

　　“自然屬于化學(xué)?！?p>　　“好！程門女，念你制鹽有功，朕便允你入弘文館進學(xu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