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醒了?
總歸電擊還能忍忍,被袖箭擊中可是不得了的事。
秦皓柔閉上眼睛,一狠心,跨進(jìn)了院門。
奇怪的是,料想之中的痛感半點沒有,她輕松地進(jìn)來了。
秦皓柔疑惑地看向傅斯年,卻見他已背過身去,頭也不回地進(jìn)了里頭的屋子。
這是……過關(guān)了?
秦皓柔按下心頭茍且偷生的喜悅,腳步輕快地跟了上去,進(jìn)了里屋。
“你先坐會兒,喝點水。我去廚灶做些吃食,很快就回來。”傅斯年給秦皓柔倒了杯水后,便出了屋子。
“啊……好,麻煩傅大哥了?!?p> 傅斯年離開后,秦皓柔這才有功夫觀察人族住的屋子。
一圈轉(zhuǎn)下來,她被桌子上擺放的一件冷冰冰、十分光滑的物事吸引了注意。
先前在妖界修煉,秦皓柔以地為床,以天為被。嘴饞了,就吃些野果。身子臟了,就跳進(jìn)小溪里過一遭。
這陌生的玩意倒是稀奇,還能看見自己的模樣。也不知人族何時搗鼓出來的。
秦皓柔手抓著銅鏡,好奇地研究著。
“胡姑娘,可以吃飯了?!?p> 還未待秦皓柔反應(yīng)過來,傅斯年已捧著吃食、碗筷進(jìn)了屋子。
“鐺”的一聲,秦皓柔一時不察,沒抓住手中滑溜溜的物事,讓它砸在了地上。
她被這聲音一驚,猛地抱頭躲避。
不想,那物事只是原地轉(zhuǎn)了幾個圈便停了下來,沒有半點異常。
秦皓柔心虛地將它撿起,悄悄去看傅斯年臉色,卻見他并不在意,面色不變地布起了碗筷。
秦皓柔頓時放下心來,她偷摸地將銅鏡放回原處后,走到飯桌前,老實坐定。
待看清楚飯桌上的吃食后,秦皓柔又犯起了難。
無他,這飯桌上,除了米飯,就是葷肉。
初次見面時,她雖謊稱餓極了,正掏老鼠洞找吃的。
可不代表她真的能吃肉。
人界普通的狐貍是吃肉過活的,可她不是。
自打修仙后,她為了不背負(fù)業(yè)債,已經(jīng)許多年都未碰葷腥了。
“不是餓了嗎?怎么不吃?”傅斯年說完,隨意地夾了一塊肥瘦相間的肉,送到了秦皓柔的碗里。
秦皓柔抿了抿嘴,克服許久后,方才將那塊肉夾起送入口中。
一口下去,是滿滿的肉香,可等秦皓柔咬到肉塊深處,口腔之中便有一股血腥之氣傳來。
這肉沒熟!
秦皓柔吃熟肉已然是突破底線了,這生肉她是萬萬吃不了的。
她舌頭一卷,將嚼了一半的肉塊吐出來后,一抬頭,竟同傅斯年深如古潭的眸子對視上。
“我……不是……這肉好像是半生的?!鼻仞┤釋擂蔚馈?p> “不好,是我大意了。讓胡姑娘見笑了,我做飯的手藝不太上的了臺面。”傅斯年像是才知道自己沒將肉做熟一般,解釋道。
他將秦皓柔面前的幾碗葷食都端下了飯桌,出門好一會兒后,才端上了幾碗素食。
“既如此,今天就委屈胡姑娘陪我吃些素的了?!备邓鼓晷χ?。
后頭端上的素食,李婉兒吃起來,一點障礙也無。
等兩人無言地吃完一頓飯后,秦皓柔才后知后覺自己躲過了一場試探。
從頭至尾,傅斯年一塊肉都未曾送進(jìn)口中。就連給她夾肉的木筷,傅斯年也是用完就擱在了一旁,不再碰。
都已經(jīng)幾回了?這人族戒備心可真是太強(qiáng)了。
此地斷不可久留。
隨著夜色愈深,秦皓柔離開的心愈發(fā)強(qiáng)烈。
她環(huán)顧四周,見整間屋子只有一張床,便主動開口道:“傅大哥,我去屋外睡吧。院子里的草棚能遮風(fēng)擋雨,我看就很是不錯?!?p> 傅斯年聞言,眉尾一挑,悠然道:“草棚?胡姑娘說笑了。若是胡姑娘不嫌棄,不妨就在這屋里歇息?!?p> 他停頓片刻后,繼續(xù)道:“至于傅某自己,另找地方安置就行。”
“不用,我……”
秦皓柔話還未說完,傅斯年卻不待她再說,撂了句:“胡姑娘,夜已深,男女有別,傅某就不打擾了?!?p> 而后他便端著收拾好的碗筷,走了出去,合上了門。
秦皓柔見已下定論,為了不徒生懷疑、事端,也只好捏著鼻子接受,暫且睡下。
傅斯年讓出的床鋪,收拾的很是整齊。
被褥單子雖洗得有些泛白,聞起來倒是有股太陽曬后甘草的暖香味。
秦皓柔原只打算裝模作樣的小憩片刻,留足精神回妖界后上修仙所。
誰曾想,她只稍稍合眼,眼皮就變得越來越沉,直至失去了意識,沉沉睡去。
等秦皓柔睡夠,再醒來時,已然是后半夜了。
不好,睡過了!
秦皓柔意識到自己睡多了后,猛地睜開眼,一個挺身,坐了起來。
幸好幸好,天還未天亮,來的及。
秦皓柔拍了拍胸脯,輕步下床,穿上布鞋后,屏息走到了門口。
她雙手剛觸到木門,就要開門時,卻猛然便聽到一聲金石摩擦的響動。
敏銳的直覺沖上大腦,秦皓柔立馬止住了動作,絲毫不敢動彈。
她原地等了許久,卻聽那金石聲音沒有斷絕的意思。
秦皓柔實在按捺不住,悄悄將木門扒開了一條縫。
只見院子里,背朝著門站著,不知道在搗鼓什么的,正是那傅斯年!
不是吧,這人族不睡的嗎?這叫她怎么跑!
秦皓柔只覺得天都快塌了。
她著急忙慌地變回狐貍,打算不走正門了,挖洞逃出去。
豈料,直到秦皓柔刨出了小土堆,直到她爪子都挖得生疼,以為夠深了,下一秒肉墊卻是碰到了堅硬的石塊。
天要絕我!
秦皓柔哀叫了一聲,無奈將挖出的洞恢復(fù)原樣。
明天,不管怎樣,明天一定要溜掉!
秦皓柔化成人形,躺回床上,閉上眼時,咬牙暗自發(fā)誓道。
等到天際泛出魚肚白,天蒙蒙亮?xí)r,屋外的金石聲音才逐漸消失。
隨后不多時,門“吱呀”一聲打開,秦皓柔迷蒙之中,只覺有人摸上了她的臉頰,而后便是嘴唇,最后則是未收好、暴露一角在外的虎牙。
還沒等她眼皮微顫,睜開眼去瞧,面上就傳來傅斯年的一聲輕笑。
“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