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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小炮灰,我真沒想當團寵

第4章 夜訪

  許凌煙走的時候用樹枝在地上留了話,說自己要去御膳房拿菜,所以從掖庭回去之前先去了趟御膳房。等回到小院,天已經(jīng)全黑了下來,許凌云坐在門檻上托著腮幫子等她,等的久了,小小一個人眉眼間都染上一絲郁色。

  許凌煙快步跑過去,朝他露出一個笑,舉了舉手里的小籃子,脆生生道:“哥哥,今天有雞蛋吃哦!”

  她腳步輕快,因為跑的久了小臉紅撲撲的,像冬日樹梢上熟透的蘋果,幾縷碎發(fā)俏皮地貼在臉蛋上,笑聲清脆脆的,像夏日檐下叮當作響的風鈴聲。

  許凌云抬眼望過去,眼里郁色一掃而空,他起身接過小籃子,看到里面裝著的四個雞蛋,烏黑的眸子里也帶上點笑意。

  “那我給妹妹蒸蛋羹。”

  “好耶好耶!”

  兄妹倆歡歡喜喜敲了兩顆雞蛋,蒸熟后你一勺我一勺的分食。睡前,許凌云狀似無意地問她:“妹妹,你今天路過掖庭的時候,有沒有聽到里面的叫聲?”

  許凌煙身子頓了頓,肅著小臉點點頭,“聽到了,叫的好大聲,嚇的我跑了好久才敢停下來歇一歇?!?p>  許凌云看著她,大眼睛撲閃了兩下,好像有點難過似的。

  “都怪我,明明我是哥哥,應該我來保護妹妹…可我沒有保護好你?!?p>  小豆丁烏黑的長睫根根垂落,上面沾染了濕意,看著十分可憐。許凌煙瞬間就不行了,趕緊拍拍他以示安慰,看著小豆丁眼淚欲落不落的委屈模樣又覺得有些好笑,也沒多想,只說:“這怎么能怪哥哥呢?是我自己跑出去的,而且我又不是被人打了被人罵了,就是路過掖庭被嚇了一跳,其他什么事也沒有,怎么就扯到哥哥沒有保護好我上面去了?”

  “哥哥你也太敏感了?!痹S凌煙戳戳他的臉蛋,一雙大大的眼睛幾乎要彎成月牙,“在我心里,你可是我唯一的親人,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全天下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對我這么好、這么愛我的哥哥了。所以哥哥以后不要再說這種話了,我聽了會很不開心,因為那些話根本不對,哥哥把我保護的很好,沒有哥哥就沒有現(xiàn)在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我?!?p>  “我最喜歡哥哥了?!?p>  說這句話時,許凌煙的聲音放的很輕很柔和。

  這些話不單單是哄許凌云開心的,更是她和原來的許凌煙內心共同的想法。從會走會跳起,兩個小豆丁里一直是哥哥在付出,小到衣服零嘴,大到筆墨紙硯,好東西一定要妹妹先挑,一定要妹妹先用。離開徐娘娘的庇護來到大乾皇宮的路上,是他一直盡心盡力照顧妹妹,讓幼妹不至于因為長途奔波和水土不服而病倒,到了宮里之后,他又迅速成長,挺起幼小的胸膛為妹妹遮風擋雨,自己卻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欺負。

  原來的許凌煙很依賴他,也很感激他,但她早早逝去,這些話也因為害羞一直沒能說出來,現(xiàn)在的許凌煙打心眼里佩服這個堅強勇敢的小豆丁,也了解原本的許凌煙沒能說出這些話的遺憾,所以趁著這個大好時機一股腦地替她表達出來。

  這些話成年人聽了尚且會覺得內心被觸動,更別提一個六歲的小豆丁了。幾乎是許凌煙話音剛落,身旁的許凌云便倏然紅了臉,那抹紅沿著脖頸一路攀升,爬上他的耳朵尖才肯罷休。

  許凌云被妹妹的笑晃了眼,腦袋更是“嗡”的炸開,羞得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趕緊拉起被子裹住小腦袋,悶聲悶氣道:“謝謝妹妹…我,我要睡覺了?!?p>  居然這樣就害羞了,這也太太太太可愛了吧!

  許凌煙捧著臉,眼冒星星地欣賞著小豆丁害羞的模樣,還壞心眼地伸手去扯他的被子,惹得小豆丁往被子里縮的更深了。

  許凌煙生怕他悶壞了,也怕他惱得睡不著,便不再逗他了。她縮進被子里,翻身抱住許凌云,白嫩短小的手輕拍著他的后背,帶著五歲孩童甜糯的嗓音在空蕩的小屋里回響,“那哥哥晚安,睡個好覺哦?!?p>  折騰了一天,許凌煙也累了,躺下沒多久就進入了軟綿綿的夢鄉(xiāng)。許凌云聽到她均勻而綿長的呼吸聲,小身子一點點放松下來,也終于肯將腦袋從被子里伸出來了。

  只是甫一探頭,瞧見的便是妹妹睡得鼻頭紅紅,抱著自己的胳膊口水直流的模樣。

  愣了片刻,許凌云一雙大眼睛彎成了月牙。他俯身戳了戳妹妹頰邊的嬰兒肥,嘟噥了一句“又夢到徐娘娘做的糕點了嗎?真是個貪吃鬼?!?。

  雖不解其意,但許凌云下意識覺得晚安這兩個字很美好,于是他也拍拍許凌煙的后背,放輕聲音軟糯糯道:“妹妹也晚安。”

  *

  睡到半夜,許凌煙被憋醒了。她透過窗戶看了眼外面的茫茫夜色,在摸黑出去上茅房和被憋死的選項間猶豫了兩秒,果斷從溫暖的被窩里爬了起來。

  出去了一看才發(fā)覺外面月色正好,跟現(xiàn)代沒了燈便黑黝黝不見五指的夜晚完全不同,月亮高高懸掛著,銀白色的月華摻著亮閃閃的星光簌簌灑下來,把天地照的亮堂堂的。

  許凌煙上完茅房沒急著回去,反而站在院子里仰著頭欣賞了會兒夜空,等到身上沾染了涼意才轉身要進屋睡覺,只是手剛放在門上還沒來得及推開,忽然聽到院門口傳來一串雜亂的腳步聲。

  腳步聲越來越近,一眨眼就到了院門外,許凌煙推門的手一頓,不自覺屏住呼吸不敢動彈,生怕搞出動靜引得了那人的注意。

  深更半夜破敗巷院,門口有人經(jīng)過,怎么看怎么不是好事。

  更糟糕的是,即便院里靜悄悄的沒有一絲動靜,門外那人還是停了下來。

  許凌煙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四下環(huán)顧一圈,視線定格在晾衣服的竹竿上。

  似乎是主人在猶豫,門外的腳步聲好長一陣沒有響起。許凌煙趁著這個空檔摸了竹竿,挪到墻邊一點點往院門后移。

  門外還是沒什么動靜,許凌煙舉起竹竿,心臟撲通通亂跳,生怕下一秒外面的人突然闖進來。這個想法出來的下一秒,院門發(fā)出吱呀一聲響,門外的人鬼鬼祟祟往里探了頭,看到有人生活的痕跡時腳步登時變得輕快不少,作勢就要往里邁。

  許凌煙一咬牙,瞅準時機照著他的腦袋狠狠劈下去,但她人太矮,力氣也小,本來穩(wěn)準狠的動作就變得很慢很費力了,加上竹竿落下去時帶起的風聲被對方察覺,于是這一棍被對方輕松躲過,只擦了下他的胳膊。

  許凌煙咬牙剛要再劈,手里的竹竿就被人握住,那人帶著歉意的慌亂嗓音傳來,“對不起!我不是壞人,先別打了好嗎?”

  這嗓音莫名有些熟悉,許凌煙定睛一看,月光下那人一身青衣青裳,面容俊俏,不是今天掛在樹上朝她求救的商昱澤又是誰?

  許凌煙詫異道:“你大半夜不睡覺來這里干嘛?”

  商昱澤松了手,不好意思道:“嚇到你真不好意思…其實我是迷路了?!?p>  “迷路?大半夜的怎么會迷路?你準備去哪”許凌煙丟了竹竿,狐疑地打量他兩眼,有些生氣地質問,“而且就算迷路了也不該隨便亂進別人的院子啊,你知不知道深更半夜院子里突然闖進來一個陌生男人對主人來說是很驚悚的?!”

  “對,對不起,是我欠考慮了?!?p>  被人訓斥,商昱澤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立刻漲紅了臉,道完歉硬著頭皮把手里的包袱遞了過去,磕磕巴巴解釋:“我,我其實是來給你們送衣服的…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回去后突然想起你們衣衫單薄,就找了幾件合適的厚衣裳送過來,感謝你們把我從樹上救下來……”

  “我來的很早…晚膳前就找來了,但因為沒來過這一片,一不小心就迷了路,眼看就天黑了,本來想先回去的,但一想到明天我要去讀書,散學之后再來同樣也得很晚,所以一咬牙就接著找…本來只想找到了放下就走,沒想驚動你們,誰知道剛進來就被你撞上了…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嚇你?!?p>  包袱還挺大的,許凌煙接過包袱放到地上打開,里面躺著五六件半新的秋衫、兩件冬天的夾襖,男孩女孩穿的都有,疊放的很整齊。

  商昱澤解釋完自己半夜找過來的原因,見許凌煙打開了他送來的包袱后神色動容,有些靦腆道:“尚衣局已經(jīng)把我今年的秋裝送過來了,我沒有多余的布給你們做新衣裳,就找了我小時候的衣服…給你的那幾件衣裳是我找七妹妹要的,做工很好的,也洗的很干凈,你們不要嫌棄。”

  許凌煙將衣裳收好,神色復雜地仰頭看他:“沒時間的話讓宮人來送就是了,干嘛非要自己來?”

  商昱澤愣了愣,眸光閃了閃,語氣懊惱道:“拿了衣裳就想著快點送過來,一時沒想到?!?p>  你不是一時沒想到,你是根本就沒想吧?不然誰家大好人三更半夜興沖沖跑過來送衣服???!

  許凌煙在心里默默吐槽。

  原文里商昱澤有時候就有點傻愣愣的,但還不至于缺心眼,現(xiàn)在這樣莫非是自己穿越帶來的蝴蝶效用把他腦子扇了?

  還是說是害怕宮人不好好辦事,自己昧下了這幾件衣裳?

  公主皇子穿的衣裳料子比民間大多富貴人家的都要好,就算是去年穿舊的也很值錢,就許凌煙今日看到的場景,他宮里的宮人說不準真的會陽奉陰違。

  許凌煙心里百轉千回,但對于他惦記自己和許凌云的行為還是很感動的。而且她心里正惦記著怎么刷他的好感呢,這會兒不費力人就自己跑過來了,讓她心里怎么能不喜?

  想到這里,許凌煙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在商昱澤身上轉了兩圈,清了清嗓子,唇畔彎起,黑葡萄般清澈透亮的大眼睛認真的盯著他,很真摯地沖他表達感激與歡喜,“這些衣服很好,我和哥哥還從沒穿過這樣好、這樣暖和的衣服呢。大哥哥,謝謝你把這些衣服送來,有了這些我和哥哥今年就不會挨凍了,冬天的時候也不用再整天裹著棉被,可以到處跑去玩了。”

  小姑娘灰撲撲的薄衫洗的發(fā)白,個子矮小,身形瘦弱,笑容卻燦爛,水靈靈的眼睛與他相對時黑曜曜閃著亮光,里面除了滿滿的喜悅和感激之外只有他一人的身影。

  商昱澤自幼不得父皇喜愛,又因為生母地位卑微和自身的愚鈍,鮮少有人愿意同他交好,輕視、漠視他的卻有一大堆,從小到大除了母親也就只有二皇兄對他釋放過善意,可后來二皇兄被殺,母親病逝,他又成了孤身一人,好多年連別人一個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笑都沒得過。

  如今面前的小姑娘揚起白嫩嫩的小臉,眼里只有他一個人,笑容也是為了他而露出來的,這讓他久違地感受到自己正在被人注視、被人在意,甚至被人需要。

  商昱澤心里雀躍的厲害,這份雀躍燒的他臉紅起來,說話也有些緊張,“你們…喜歡就好……能幫到你們就好…”

  說完這句話一時不知道下一句該說什么,呆愣愣立在原地跟許凌煙大眼瞪小眼,動也不敢動彈一下。還是許凌煙“噗嗤”一笑,打破了有些凝滯的氣氛。

  許凌煙笑瞇瞇問他:“大哥哥,我哥哥叫許凌云,言午許,壯志凌云的凌云,我叫許凌煙,煙塵的煙。你叫什么?”

  “商昱澤,商人的商,日立昱,恩澤的澤?!?p>  商昱澤說著蹲下身與她平齊,使她不必辛苦抬頭看他,聽到她的問題時不假思索地答了。許凌煙將他的名字重復了一遍,露出一個甜絲絲的笑,“那我以后喊你澤哥哥好不好?”

  “澤哥哥”三個字一出口,商昱澤先是愣了愣,隨即面上不自覺浮現(xiàn)出笑意,忙不迭點了頭,猶豫了一下也問她:“那我以后可以叫你凌煙妹妹嗎?”

  “可以哦,澤哥哥?!?p>  許凌煙頂著五歲小女孩無害的殼子,一臉自然地喊出了這個讓她二十幾歲靈魂感到牙酸的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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