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黎婉笙觸電般的松了手，自然垂落在身前，左手手心摩挲著右手手背，“抱歉，蔣先生，很久沒打領(lǐng)帶，手有點生疏了?！?p> “冇事?！笔Y宗廷抬手，長指扣住，將領(lǐng)帶往下扯，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黎秘書什么時候?qū)W的打領(lǐng)帶？”
“就是……”黎婉笙說出兩個字后，才反應(yīng)過來蔣宗廷問這話的意思，一般一個女人開始學(xué)習(xí)這項技能，往往是為了自己的男朋友或者丈夫。
思量至此，她語氣停頓片刻，含糊其辭，“以前想著總有需要的時候，就學(xué)了?！?p> 有需要，有什么需要。
自己系領(lǐng)帶也是需要，替別人系領(lǐng)帶也是需要，說的這話聊勝于無，玩的是文字游戲。
蔣宗廷也聽懂她的意思，扯了扯嘴角，兩腿交疊，將領(lǐng)帶上的卷曲撫平。
另一邊的黎婉笙抬手攏了攏半身裙擺，屈膝半蹲，曼妙的身姿展露無疑，平視蔣宗廷，笑瞇瞇地說：“蔣先生問這個問題，其實是想問，我以前有沒有給別的……”
她故意放緩聲音，“男人系過領(lǐng)帶是嗎？”
蔣宗廷身體向后傾斜，遠離面前的黎婉笙，兩只手從交扣變?yōu)榉珠_，各自搭在兩邊的座椅扶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輕描淡寫道：“你想多了?！?p> 聞言，黎婉笙眉梢輕輕一揚，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看了他好一會兒，半晌后才慢慢悠悠地開口，話說的略有深意，“哦，可能真的是我想太多了吧。”
指尖微動，再說不出什么話，蔣宗廷只好指了指門口，張口欲言，卻被黎婉笙搶先，“我知道，要我出去。”
手指尷尬地懸在半空中，蔣宗廷轉(zhuǎn)頭掃了眼黎婉笙，收回食指，圈進自己的掌心，眼里閃過一絲危險的鋒芒。
黎婉笙見好就收，“我先出去了，蔣先生?！备纱嗥鹕?，扭頭，踩著細高跟離開總裁辦公室，返回工位，在便簽本上記下時間和時間——七月二日，上午十一點二期工程項目會議。
她沒做過秘書，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做的，趁著午休時間，詢問起徐曼。
徐曼看著她懵懂無知的樣子，友好建議，“你最好拿個本子記一下。”
一開始的黎婉笙感到疑惑，半分鐘后的黎婉笙目瞪口呆，慌忙地拿起筆。
等她記完最后一個字時，忍不住長舒一口氣，回看自己龍飛鳳舞的字，嘴角忍不住抽搐，便利貼上的粉色小熊已經(jīng)不成熊樣了。
她細數(shù)記下的要事，一，二，三，四……忍不住開口詢問：“這么多的嗎？”
給參會人員發(fā)去郵件，確保每人的參加；重新打印二十份的二期工程計劃表和安排表；確保會議室內(nèi)電腦、投屏的正常使用；給參會人員準備茶水；做好會議記錄；最好把控會議時長；結(jié)束時是否需要訂飯；記住會議進程，以免下次會議時，老板忘記……
徐曼頷首，“秘書這職位，跟打雜的沒什么兩樣，幸虧秘書處人多，Kelvin可比我們慘多了，我們只需要負責(zé)自己負責(zé)的內(nèi)容，可他是特助，要charge of everything。”
她感慨道：“做總裁秘書的這三年，最大的感悟就是別結(jié)婚，結(jié)婚后，那就是上班‘伺候’老板，下班‘伺候’老公，電視劇里的霸總秘書都是假的，打工仔怎么可能會喜歡上剝削自己的資本家，除非她是受虐狂?！?p> 看透人生的語氣讓黎婉笙笑得樂不可支，倚著轉(zhuǎn)椅靠背，搖頭晃腦。
林卓文路過，聽見這話不由地笑道：“不結(jié)婚，那你周末還去深.圳相親？”
“家里催得緊沒辦法?！毙炻柭柤纾瑹o奈攤手。
“對方人怎么樣？”
徐曼一臉難以言喻的表情，單手托著腮，“嗯~差強人意?！?p> 一旁的黎婉笙歪頭，眼睛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總覺得林卓文剛剛的語氣有些許說不上來的奇怪感。
她晃晃頭，將亂七八糟的想法搖出腦袋。
翌日十點，陽光明媚的一天，黎婉笙心情卻不太好。
一上午忙得跟個不停的旋轉(zhuǎn)的陀螺一樣，她第一次工作，自然不想讓別人覺得自己能力不行，總想把一切事情做到最好。
直到最后一次調(diào)試好設(shè)備，她才緩了口氣，剛一坐下，腳上就傳來疼痛，連日都穿著高跟鞋，白皙的兩只腳都有磨損，紅色的血絲極為明顯，還有一只腳的組織液滲出。
她脫下高跟鞋，看著自己的慘樣，嘆了口氣，擦拭去點點血液，忘帶多余的創(chuàng)口貼，只好抽了張紙巾，再粘了條透明膠，就算當(dāng)做創(chuàng)口貼來用，過后繼續(xù)開始工作。
她抬手敲門，等到里面?zhèn)鱽硪宦暋斑M”后，她扭開門把手，走進總裁辦公室。
“蔣先生，今天上午的會議已通知項目各負責(zé)人，正在出差的陳副總經(jīng)理會以視頻連線方式出席會議……”
黎婉笙匯報完成后，兩只手不安地交扣在身前，等待著蔣宗廷的回復(fù)。
蔣宗廷仍在低頭看著文件，手中握著根簽字筆，問了個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你覺得你做的怎么樣？”
猝不及防地被提問，黎婉笙小臉緊繃，抿了抿唇，是她做的不好嗎？
她斟酌著措辭，“您是覺得我有什么方面做的還不能讓您滿意的嗎？”
“冇。”
蔣宗廷這話說的是實話，他透過百葉窗也可以看見今早黎婉笙的表現(xiàn)，認真負責(zé)細心，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確實有點出乎他的意料，倒不像是個徒有其表的花瓶。
蔣兆風(fēng)送她來他身邊究竟有什么目的，這一問題久久盤旋在他心里，不肯落下。
他抬頭，目光落在黎婉笙的身上，眼睛盯著精致完美的那張臉，輕飄飄地開口：“只是一個問題而已，如實回答我就可以?！?p> 只是一個問題，這讓黎婉笙更加為難，直接說好，相當(dāng)于在夸自己，說一般，那豈不是變相說自己能力不行。
她滿臉糾結(jié)，欲言又止。
這一表情也被蔣宗廷盡收眼底，意味不明地淡笑一下，將簽字筆放下，起身，“先去開會吧。”
這一問題被匆匆?guī)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