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朱雀殘?jiān)?p> 子時,夜幕深沉得如同一塊濃稠的墨玉,沉甸甸地壓在京城的上空。朱雀殘?jiān)邝龅脑律?,宛如一頭頭蟄伏的巨獸,靜靜訴說著往昔的繁華與如今的滄桑。沈知微一襲暗紅披風(fēng),身姿挺拔,宛如寒夜中的傲雪紅梅,逆著洶涌的人流,穩(wěn)步走來。她的皂靴重重碾過焦黑的槐木,發(fā)出“嘎吱”的聲響,細(xì)碎的灰燼被披風(fēng)帶起,簌簌地落在地上,仿佛是歷史的塵埃在悄然飄落。
暴民們舉著熊熊燃燒的火把,將街道照得亮如白晝。那跳躍的火光,映紅了他們憤怒的臉龐,也照亮了沈知微眉間那一點(diǎn)鮮艷的朱砂。人群中,一位老嫗突然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尖叫,像一只發(fā)了狂的野獸,猛地?cái)S出一只腐鼠?!把傥易嬲?!”她的聲音尖銳而刺耳,劃破了寂靜的夜空,充滿了怨恨與憤怒。
腐鼠帶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直直地砸向沈知微手中的玄鐵令牌?!芭尽钡囊宦?,爛肉四濺,濺起的膿血在令牌上緩緩顯出一行靛藍(lán)小字——“寅時三刻,屠糧倉”。沈知微柳眉一皺,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鷹,她敏銳地察覺到,這背后隱藏著巨大的陰謀。
“諸君細(xì)看!”沈知微秀目圓睜,猛地劈手奪過身旁一人手中的火把,毫不猶豫地燎向鼠尸。瞬間,一股焦臭的氣味彌漫開來,令人作嘔。在這刺鼻的氣味中,一個北狄狼紋若隱若現(xiàn),浮現(xiàn)在眾人眼前。沈知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從袖中掏出一把染疫的谷種,揚(yáng)手撒落。谷種遇火,“噼里啪啦”地炸出一股帶著硫磺味的青煙,仿佛是黑暗中的一聲警鐘,震得眾人心中一凜。
“三日前糧倉陳米,可有人見過這種黍粒?”沈知微的聲音清脆而有力,在夜空中回蕩,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向眾人的內(nèi)心。眾人面面相覷,臉上露出驚恐與疑惑的神情,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拽入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暗漩渦。
丑時·無明殿
無明殿內(nèi),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璋档臓T光在風(fēng)中搖曳,映照著蕭景珩冷峻的面龐。他身著華服,玉笏磕在鎏金柱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殿內(nèi)回蕩。他的盲眼上覆著一層鮫綃,此刻已被藥汁浸透,顯得格外沉重。
戶部尚書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捧著染血的《賑災(zāi)冊》,雙腿發(fā)軟,幾乎站立不穩(wěn)?!坝闹菁眻?,凍斃者逾萬...”他的聲音顫抖著,帶著無盡的恐懼與悲痛。然而,話還未說完,他便突然噤聲,因?yàn)閮皂撻g落下的一塊冰碴,正與帝陵玉璽同源。這小小的冰碴,仿佛是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瞬間激起千層浪。
“念?!钡弁醯穆曇舻统炼?,仿佛從九幽地獄傳來。他的指尖緩緩劃過盲文奏折,寒毒侵蝕的脈絡(luò)在頸間跳動,宛如一條條猙獰的小蛇。殿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打破了殿內(nèi)的死寂。沈知微押著糧商,猛地踹開朱門?!按笕诵渲械谋钡医鹑~,可還燙手?”她的聲音清脆響亮,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如同一道閃電,劃破了黑暗的夜空。
眾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糧商身上,只見他面色慘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雙手下意識地捂住衣袖,仿佛那里藏著一個足以致命的秘密。
寅時·曇冢劫
冰曇花田,一片死寂。腐土下,森森白骨若隱若現(xiàn),仿佛是從地獄爬出的冤魂。沈知微手持銀刀,身姿矯健,如同一頭敏捷的獵豹。她輕輕挑開凍僵的根系,動作小心翼翼,仿佛在揭開一個被塵封已久的秘密。
突然,一枚玉佩從尸骸口中跌落,發(fā)出清脆的聲響。沈知微俯身撿起,只見玉佩背面陰刻著“景泰元年”四個小字。看到這四個字,她的瞳孔驟縮,仿佛被一道閃電擊中。景泰元年,正是顧晚晴失蹤的那年!這個發(fā)現(xiàn),讓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種不祥的預(yù)感涌上心頭。
“姑娘小心!”就在這時,一聲驚呼打破了寂靜。沈知微下意識地旋身,只見一位老農(nóng)手持釘耙,惡狠狠地刺向她的后心。沈知微反應(yīng)迅速,側(cè)身避開。釘耙的齒尖勾破了老農(nóng)背上的麻布袋,里面的靛藍(lán)黍種滾落一地。沈知微定睛一看,這些黍種與引發(fā)瘟疫的谷粒一模一樣!
一時間,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息,沈知微的眼神變得愈發(fā)冰冷,她知道,自己已經(jīng)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卯時·覆目局
太醫(yī)院內(nèi),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藥味。太醫(yī)院正手持金針,神色凝重地站在蕭景珩面前。金針停在蕭景珩盲眼前三寸,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定住?!按硕救胨瑁柚劣H...”太醫(yī)院正的聲音低沉而無奈,然而,話還未說完,便被一聲巨響打斷。
沈知微突然踹翻藥爐,沸騰的冰曇汁濺落在青磚上,瞬間繪出一個顧氏族徽。“院使大人可知,這藥里摻了雙生蠱卵?”沈知微的聲音冰冷而尖銳,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向院使的心臟。
院使臉色驟變,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他猛地暴起,袖中弩箭如閃電般射出,直取帝王眉心。然而,他低估了蕭景珩的實(shí)力。盲眼的蕭景珩宛如鬼魅一般,反手一抓,便折斷了院使的腕骨。染毒的箭簇釘入《瘟疫論》書頁,遇血顯形的密文寫著:“誅蕭氏,可得解藥?!?p> 這一行密文,仿佛是一顆重磅炸彈,在眾人心中掀起驚濤駭浪。一時間,殿內(nèi)的氣氛變得異常緊張,仿佛一觸即發(fā)。
辰時·盲弈謀
辰時,陽光透過窗戶,灑在輿圖上。沈知微輕輕執(zhí)起蕭景珩的手,引領(lǐng)著他在輿圖上落子。盲眼的帝王,此刻卻宛如一位掌控全局的棋手,他的手指在輿圖上輕輕劃過,突然按住幽州要沖,聲音堅(jiān)定地說道:“糧道在此。”
沈知微微微一愣,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后,她引著蕭景珩的指尖劃過冰曇花田,輕聲說道:“伏兵當(dāng)藏?!背紓凅@愕地看著兩人以茶代兵,在輿圖上推演戰(zhàn)局。他們的每一步,都仿佛有著千鈞之力,將北狄的暗樁盡數(shù)勘破。
“傳旨?!笔捑扮裢蝗粩S碎茶盞,聲音冷峻而威嚴(yán),“十二衛(wèi)攜雷火符開冰曇冢。”沈知微聞言,突然咬破指尖,將血抹在他盲眼的鮫綃上,聲音輕柔卻又帶著一絲決然:“臣妾陪陛下,看場火雨。”
巳時·燼山河
冰層炸裂的轟鳴,如同一記記重錘,狠狠地砸在眾人的心頭。萬具北狄伏兵凍尸破土而出,仿佛是從地獄爬出的惡魔。沈知微手持長弓,身姿颯爽,宛如一位戰(zhàn)神。她點(diǎn)燃浸過猛火油的箭矢,用力射出。
火雨掠過冰曇花田,瞬間點(diǎn)燃了整片花田。熊熊烈火中,靛藍(lán)毒霧升騰而起,竟凝成顧晚晴的臉?!拔?..你終究選了蕭氏...”那聲音仿佛從遙遠(yuǎn)的地方傳來,帶著無盡的哀怨與嘆息。
蕭景珩突然扯落盲眼鮫綃,流血的瞳孔映出沖天烈焰?!巴蹂芍聫奈词??”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他掌心的冰曇花根扎入沈知微的腕脈,“這場戲,只為請君入甕?!?p> 午時·璇璣裂
午時的陽光,熾熱而刺眼。沈知微震碎腕間玉鐲,淬毒的銀針抵住帝王咽喉。“王爺可知,冰曇根系連著皇陵龍脈?”她的聲音冰冷而決絕,仿佛是從九幽地獄傳來。她甩出染血的顧氏遺詔,玉璽印痕遇火顯形:“...吾女知微,當(dāng)誅蕭氏復(fù)河山...”
地動山搖間,蕭景珩突然吻住她染毒的唇。“那便看看,是顧氏的恨意深...”鮮血從他嘴角滑落,“...還是孤的情蠱烈?!?p> 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兩人的命運(yùn),仿佛被一條無形的線緊緊纏繞,再也無法分開。而這場驚心動魄的較量,也在這一刻,達(dá)到了最緊張的高潮。(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