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月色中天,夜色融融。
趙顯坐在桌案前合上了書冊,揉了揉疲乏的眉心,他瞧了一眼窗外,起身往內(nèi)室走去,準備入寢。
門吱呀被打開,許茂則踱步走了進來,小心翼翼的問道:“殿下,今日又歇在書房嗎?”
新入宮的幾位保林和才人,太子昨日晚上便一處未去,今日又不去,皇后娘娘肯定不會放過他的,明天又得被罵。
那些個如花美眷,他一個沒有功能性元件的人看著都心動,殿下就一個都不喜歡嗎?
趙顯輕輕“嗯”了一聲,去了一處,別處的就不滿意,干脆都別去,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許茂則討好的笑了笑,說道:“殿下,新入宮的沈保林今日還問了奴您的喜好呢,你要不去瞧瞧?”
皇后娘娘叮囑了,新入宮的最重視的就是這位沈保林,讓他好生照看著。
趙顯脫下衣服的手一頓,在許茂則伸過手來接他脫下的衣服時,他手一松,綿軟的布料擦著許茂則的指尖掉在了地上。
他垂眸望著衣上金線繡制的暗紋,平淡的神情里突增了一些兇厲。
沈燕宜的父親是兩浙路的轉(zhuǎn)運使,位至從三品,兩浙路位于江南水鄉(xiāng),農(nóng)業(yè)發(fā)達,絲織業(yè)興盛,很是富庶。
許茂則額頭冒出細汗,他維持著原來的動作,連指節(jié)都未動一下。
不敢動,根本不敢動。
他年少初入東宮時,周圍的小太監(jiān)無比羨慕,他也覺得歡喜不已,當然這也多虧他嘴甜,找了一個厲害的干爹。
太子當時不過六歲,小粉團子一個,嬰兒肥的臉圓圓的,見到誰都笑著。
他在這樣“輕松”的氛圍中過的有些忘我和松懈,直到他說了一句話,年幼的殿下狠狠把桌上的硯臺扔在了地上。
主子生氣,作為下人第一反應就是恐懼,之后就是跪地求饒。
他也如此,可當膝蓋已經(jīng)彎了一半時,奶氣又嚴肅的聲音問道:“你做錯什么了嗎,為什么這么害怕?”
稚嫩的太子殿下單手拖著下巴,烏黑圓溜的瞳孔沒有一絲感情的注視著屈膝的人,慢慢說道:“你這樣會讓別人以為,我是一個壞脾氣的孩子的。”
這是許茂則第一次在太子殿下身上感受到了恐懼,就如皇上,皇后,他們的身邊窒息的威壓感。
趙顯偏頭看向半彎著著腰的許茂則,似乎真心好奇道:“除了沈保林呢?”
許茂則一愣,緩了幾秒后,才明白殿下是何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