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哪有什么得饒人處且饒人
春歸又想給她跪下了。
但是秦慧因卻緊緊拽著她,根本不給她跪下的機(jī)會。
秦慧因只說不怪罪她,卻沒說要放過她。
前世的經(jīng)驗告訴她,哪有什么得饒人處且饒人,饒了人就會損害你自身的利益。
尤其是這種卑劣手段,最需要的就是在大庭廣眾下戳破,不給他們醞釀下去的機(jī)會。
顧冬菱顯然沒預(yù)料到如今的局面,錯愕的愣在原地,不知道說什么是好。
顧家的名頭擺在那里,也沒幾個人敢當(dāng)面嘲諷她,原本熱鬧的環(huán)境隨之冷凝。
估計榮國公辦的壽宴,在接二連三的小意外下,徹底成了今后幾日,大家口中的笑談。
就像是秦慧因與景執(zhí)明的事情,在他們口中被嚼爛了隨處胡扯那般。
老夫人一大把年紀(jì),卻突然經(jīng)歷這種事,原本舉著茶杯的手都抖了抖。
她又重重的咳嗽幾聲,端起架子詢問顧冬菱:“這是怎么回事?”
顧冬菱這才回神,故作無辜地解釋:“菱兒也不知道,可能是這丫鬟擅作主張?!?p> “如此背主的奴仆,不如直接打死。”
話是從老夫人的口中說出。
秦慧因錯愕的看向那張慈祥的面孔,而春歸也終于趁著這個機(jī)會掙脫她的手,直接跪在地上,向顧冬菱磕頭求饒。
無人理會春歸的求饒,顧冬菱鐵青著臉色,手指死死攪著手帕。
老夫人嘆息著說:“菱兒,太心善只會助長惡仆的氣焰?!?p> 好歹也是一條人命。
秦慧因心底情緒凝滯,面上帶著輕笑,反駁她的話:“是啊,惡仆背著家中小姐,偷了套價值不菲的衣裳,來讓我這個八竿子扯不上關(guān)系的人穿上?!?p> “恰好我與景執(zhí)明糾纏不休的流言最近頗多?!?p> 她直接把這件事挑明,惹得旁人都不知道說什么是好。
先前寧王已經(jīng)替她解釋一番,上位者的解釋,比她說千萬遍都有用。
所以秦慧因此刻說起這件事,無人敢像是對待撞衫那件事一般,嘲諷鄙夷她。
倒是顧冬菱,有些坐立難安。
“雖然是子虛烏有,但顧小姐與景公子兩小無猜,青梅竹馬,兩家早有意行秦晉之好,初來京城,聽信流言蜚語,對我懷有敵意也很正常?!?p> “丫鬟最蠢,好歹是個忠仆,把過錯都推在她身上,有些可笑?!?p> 在場的人難道就不知道嗎?只是他們都清楚,把丫鬟犧牲是最好的選擇,總不能指責(zé)顧小姐吧。
何況秦慧因剛說的話,幾乎是把老夫人的臉扔在地上踩。
此時依舊是鴉雀無聲,良久之后,才有人支支吾吾地開口:“你說,顧小姐是景公子的……未婚妻?”
秦慧因又小酌一杯,臉色紅潤,眼睛又微微瞇著,微笑著說:“是顧小姐剛才親口和我說的呢?!?p>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她們最終并沒有把這層身份公之于眾,但她說的句句屬實,自然問心無愧。
老夫人臉色已經(jīng)鐵青,而顧冬菱的神色則是更加復(fù)雜。
秦慧因含笑看著她,詢問:“顧小姐,我說的沒錯吧?”
應(yīng)當(dāng)是景執(zhí)明又與她們說了什么,才讓之前說好的事情沒有落實下來。
但這又和她有什么關(guān)系?她急著擺脫景執(zhí)明,顧冬菱自愿撞上來,若是不利用,也太遺憾了。
顧冬菱被逼的進(jìn)退維谷,求助地看向老夫人。
她當(dāng)然想說自己是景執(zhí)明的未婚妻,但先不說景執(zhí)明的怒火,若是承認(rèn),就代表把剛才秦慧因說的過錯全都認(rèn)下來。
老夫人看著她六神無主的模樣,狠狠地皺了下眉,才說:“好了,秦小姐何必咄咄逼人?”
“菱兒調(diào)皮,和你開玩笑而已,一件小事,沒必要上綱上線?!?p> “是,我與顧小姐僅一面之緣,就神交已久。”秦慧因聲音尋常,但落到其余人眼中,卻帶上陰陽怪氣的意味,“我們關(guān)系這般好,不如讓我買下這丫鬟的契?”
“省得后面又因為這惡仆,鬧出什么禍?zhǔn)??!?p> 雖說對方是做壞,卻也不至于如此。
大抵是最后陪在自己身邊的人只有雀喜,她視她為姐妹,所以不愿讓個丫鬟為真兇頂罪暴斃。
春歸磕頭的動作停下來,頂著滿頭血,呆愣的看向她。
顧冬菱徹底忍不住,開始反駁她:“這是我從家中帶來的大丫鬟,秦小姐好大的臉,竟然還想要去,難不成你們早就暗通曲款,才故意來污蔑我?”
“說笑了,今天之前我都不知道你這號人物呢。”秦慧因聳肩,“想來您是不想把她贈我,那就好好待她吧,省得某天突然出事。”
“這是我的丫鬟,我自會……”顧冬菱何時被人這般逼迫,說話時聲音都在顫抖,“好好對待。”
最后四個字,聽上去咬牙切齒的。
她把春歸從地上拽起來:“那就還請大家做個見證。”
“你叫春歸是吧?鼻尖一顆痣,蠻好認(rèn)的。”
至此,顧冬菱只要還想要名聲,就得繼續(xù)好好養(yǎng)著她在身邊。
好端端的壽宴鬧到這份上,所有人都食不知味。
只是關(guān)于顧冬菱是景執(zhí)明的未婚妻,這樣大的事情,自然炸開了鍋。
沒過多久,就有人自持剛幫她說了好話,以為他們關(guān)系應(yīng)當(dāng)算是不錯,就過去詢問這件事。
顧冬菱不敢正面回答,卻笑的爛漫:“我與景哥哥的關(guān)系確實不錯,只是……”
她瞥了仍舊在喝酒的秦慧因一眼,不敢再說什么,面上卻流露出些許委屈。
用膳時男女賓客離得略遠(yuǎn),她們的爭吵也傳不過去,頂多是覺得他們這邊的氛圍不大對,卻并不具體。
當(dāng)然,大部分人都清楚,今天壽宴上的異樣,與秦慧因脫不開關(guān)系。
沒多久,寧王的侍從送了碟點心過來,景執(zhí)明也差人人送來新折的梅花。
寧王的侍從笑的討喜,毫不避諱的湊在秦慧因跟前,和她說:“寧王殿下說這里的飯菜可能不合您胃口,但點心好吃,便差我給您送來嘗嘗?!?p> 景執(zhí)明是請榮國公府上的人幫忙送東西,自然要慢一些,進(jìn)來的時候,寧王的人都要走了,她端著梅花白瓷瓶走來,新折的梅花用與景執(zhí)明今日所穿同樣布料的發(fā)帶記上,倒是不難辨認(rèn)。
依舊留在顧冬菱身邊,想要討好她的人,自然以為是要送給她的,便沖著仆人招手:“這里?!?p> 顧冬菱好不容易和緩的臉色,再一次僵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