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赴宴
不過，這時候秦慧因路上遇到點事，耽擱了時間，任由眾人怒火沖天，也暫時落不到她身上。
父親本就是打算下朝后，直接和同僚一起過去，聽說她受邀，原本打算陪她一起過來，再多跑一趟。
但是秦慧因覺得這樣太麻煩，同時也不想父親跟著一起煩憂，就婉拒了他，孤身一人乘坐家里的馬車前往榮國公府。
路上遇到一場“追殺”。
說實話，場面其實有點滑稽。
幾個壯漢拿著鐵鍬追一個衣衫襤褸的乞兒，卻屢次被他躲過。
反倒是路上的攤子，被他們胡亂砸翻好幾個，一路雞飛狗跳，就連秦家的馬車都因此被堵在路上。
馬夫一時為難，詢問她是否要繞路。
秦慧因撩開車簾，眼瞧追在后面的人中，有個人窮兇極惡，最是猙獰，舉起手中的鐵鍬，就要往他的腦袋上砸。
若是真讓他砸中，是真的會鬧出人命。
秦慧因顧不上去想誰對誰錯，連忙擲出空掉的點心碟子當暗器。
碟子與鐵鍬碰撞在一起，發(fā)出劇烈的響動，也阻撓了兩秒對方的動作。
她立刻沖下馬車，把要行兇的人按倒在地。
她用力壓著對方，把他打算行兇的胳膊給卸掉后，才高聲說：“天子腳下，你想當街殺人？”
被揍到鼻青臉腫的人，發(fā)現(xiàn)死亡并未到來，連忙高喊：“你想謀害岳父岳母，吃絕戶，甚至還買好了砒霜，如今就在袖中，大家若是不信，搜身之后就可真相大白?！?p> 繞過夾角的市坊胡同，就到寬敞明亮的主道，也是因此，才剛好讓要去榮國公府的秦慧因碰上這場鬧劇。
她出手攔下要行兇的人，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就有巡邏的官兵趕來，想要將他們?nèi)冀o抓走。
不過因為秦慧因在場，他們有些束手束腳。
秦家落魄，是指和誰對比，和那些鐘鳴鼎食之家，詩書簪纓之族相比，自然是落魄不堪。
但終究是家里有人入朝為官，不是他們這種小吏小兵能鄙夷的。
秦慧因三兩句把剛發(fā)生的事情全都說清楚，又說：“對方確實行兇在先，就按照他的說法，先搜身吧，若是真有毒藥，帶去衙門，指不定還會橫生節(jié)枝?！?p> “是?！毖策壍墓俦兆?，對方卻劇烈的掙扎起來。
秦慧因一看這架勢，就知道對方說的應該是真的。
他一瘸一拐的朝著秦慧因走來：“多謝姑娘救命之恩，若非您愿意站出來伸張正義，恐怕今天就是我喪命之時?！?p> 聲音沙啞，卻頗為冷靜，不像是大起大落，劫后余生的樣子。
秦慧因也是這時候才有精力注意到對方，他穿著滿是補丁的破布麻衣，頭發(fā)打綹，眼睛和嘴角都被揍的青黑，卻難掩俊秀。
是張未來會身居高位的面孔。
卻不是她前幾天要雀喜去找的人，而是另一位也曾和景執(zhí)明劍拔弩張，最后又握手談和的人。
未來能身居戶部侍郎的人，怎么可能落魄到流落街頭，甚至險些被人打死。
秦慧因覺得這算是意外之喜，卻也清楚，她若是再浪費時間，估計要來不及赴宴，到時候自己可是真的會死的。
“只是路見不平，算不上什么救命之恩。”
秦慧因清楚，就算自己沒有出手，他今天也不可能死在這里。
他故意往達官顯貴愛走的這條路上跑，還立刻喊出那人的惡行，顯然是早早就謀算好這一切。
沒有她秦慧因，也會有其余人站出來制止這場鬧劇。
只是不知道，他為何會落魄成這樣。
如今人太多，何況她也沒有理由詢問再三，就讓他若是有麻煩事，可以去將軍府找秦莫風，就問馬夫，現(xiàn)在能否趕路。
馬夫看著還沒被收拾好的地面，和那些被砸爛的攤子，有些為難地說：“好像還不行，小姐，你不是還有急事嗎？這可怎么辦是好。”
他有些尷尬：“我……不好意思，真是耽誤您了?！?p> 這副客氣愧疚的模樣，也讓人大開眼界。
在秦慧因記憶中，他只會冷漠又鄙夷的打量她幾眼，就與景執(zhí)明長談公事去。
秦慧因在心底哂笑，借官兵的刀切斷馬身上的轡，縱身一躍上馬，扯著韁繩坐穩(wěn)后。
才從高處俯瞰他，輕飄飄地瞥一眼，吩咐旁邊的官兵：“一路打砸的東西不少，記得讓這人照價賠償?！?p> “公子也是無妄之災，無需愧疚?！?p> 丟下這句，她直接騎馬前往榮國公府。
騎馬時風聲呼嘯，似乎就連那些無人訴說的苦都拋之腦后。
她趕在最后到來，進榮國公府后，還沒走幾步，就遇到湊過來嘲諷鄙夷她的人。
倒不是之前在紅綺閣撞見她的那幾位，又是個生面孔，但話里話外，都是在為景執(zhí)明打抱不平，覺得她太過分。
秦慧因想起景執(zhí)明做出的那些惡心事，表情有些微妙。
她腳步未曾停頓，掠過她朝里面走去。
景執(zhí)明很快尋過來，依舊是那副病弱模樣，卻厲聲說：“非議他人，不太好吧？”
他雖未點明，也不曾看向那女子，卻讓人臊得臉紅，以帕遮面，哭著離開了這里。
秦慧因掃視對方離開的背影，心底無波無瀾。
景執(zhí)明這才走近她，低聲說：“抱歉，還是讓你受了委屈，我解釋過許多，奈何大家似乎都不想聽?！?p> “你該抱歉的人不是我。”秦慧因抬眸看他，眼中的冷意絲毫不遮掩，“利用完人就丟，還真是絕情啊?！?p>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挑在這種時候出現(xiàn)?！?p> “是想讓我感動于你的挺身而出嗎？”她與他拉開距離，嫌惡地說，“抱歉，做不到?！?p> “不要總是把人想那么壞。”他有些苦惱，“這真的不是我的安排，我只是湊巧遇到，他們又不會在我面前說這些。”
她退后幾步，景執(zhí)明就又追上來，與她并肩而行，低聲說：“榮國公夫人是個好相處的性格，最喜歡活潑小輩，只是榮國公本人是個老頑固的性格，若是他……”
秦慧因冷下臉，瞪著他說：“景執(zhí)明，我與你毫無關(guān)系，也不需要你來教導我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