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下山了
雨席卷了整個云市,空氣中氳氤著水霧。
“老爺,咱們到大澤山山腳下了,前面沒路了?!彼緳C(jī)小劉抬眼看了眼后視鏡。
他家老爺穿著得體的西裝,但雙鬢斑白,雙手拄著拐杖,緩緩睜開緊閉的雙眼。
“小劉,準(zhǔn)備上山,咱們爬上去”桑振國深吸一口氣,就要準(zhǔn)備下車。
小劉大驚失色“老爺您的身體…”
“我意已決!”
“老爺,您看前面…”
小劉指著車頭前面撐著傘的身影,桑振國抬眼,那道身影漸漸清晰,忽的,那身影猛然轉(zhuǎn)頭。
映入眼簾的是少女絕色容顏,她似與窗外的雨融為一體,撐著油紙傘,穿著白色紗質(zhì)旗袍。
頭發(fā)用木簪挽起,偶爾有幾縷頭發(fā)被風(fēng)吹起,她丹鳳眼緩緩抬,眼睫微顫,微微一笑宛若仙子落入凡塵。
桑振國看清眼前的少女,激動的猛然咳嗽幾聲,他慌忙的下了車,拄著拐杖朝少女走去,也不管雨肆意滴落在他衣服上。
桑振國走到少女身邊,猛然單膝下跪。
“振國來遲了,老祖宗。”
少女嫣然一笑,連忙扶起他“小國啊,你怎么這么老了,才五十年沒見啊,你頭發(fā)都白了!”
桑振國喉嚨一緊,是啊,他已經(jīng)年過半百了,而老祖宗依舊是少女模樣。
“老祖…”桑振國還未說完,就被少女打斷。
“叫我桑晏?!?p> “好的,老祖…,?!j獭?p> 桑晏這才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她將油紙傘合上,就和桑振國上了車。
司機(jī)小劉第一次見自家老爺這么畢恭畢敬的對一個小姑娘。
并不是照顧,而是尊敬。
不過作為司機(jī),他只是安靜的開著車。
邁巴赫后排,桑晏手里把玩著一串紅檀木佛珠,她眉頭微緊,似乎在想什么。
桑振國將邁巴赫后排的隔板升了起來。
隨后他開口“老祖宗,您下山的消息…”
盤佛珠的手停頓了一下,桑晏輕笑了一聲“不必說,不過我現(xiàn)在還需要一個身份,一個屬于桑家的身份。”
桑振國乖巧點(diǎn)頭,誰能想到云市叱咤風(fēng)云的桑家老爺子會在一個少女面前乖的像一個小孩。
在路上,桑振國想了很多,正在愁眉不展的時候,突然,桑振國想到了什么。
“老祖宗,您的身份我想好了!”
桑晏偏頭,“哦?什么呢?”
“我桑家有一個從小養(yǎng)在鄉(xiāng)下的孫女桑晏了,她本是我桑家二小姐,年芳十七,一直流落在外,前兩天我得到消息那孩子沒了,此事只有我知道,只要老祖宗不嫌棄她的身份,就可行?!?p> 桑晏瞇著眼,有很多的漏洞啊。
例如為什么身為桑家孩子卻養(yǎng)在鄉(xiāng)下?
又例如為什么死亡只有桑振國知道?
對于為什么,桑晏并不關(guān)心,只要不惹她,她都不關(guān)心。
雖然老祖宗有能力制造一個身份,可是現(xiàn)在她懶啊,懶得動,懶得編。
再者,那人曾告訴過她,一切事物都有它的規(guī)則,桑晏一直謹(jǐn)記,所以她從不以大欺小。
不過凡事有例外,如果有人惹到她,那桑晏是不會客氣的。
這一次她感受到了他的一縷氣息,提前下山,尋找他的轉(zhuǎn)世。
他不是其他人,而是她最最敬重的老師—天道。
至于為什么要一個合理的身份,桑晏只能說合理的身份容易辦事。
雖說老祖宗無拘無束,但她很守規(guī)矩的。
窗戶上都是寒氣,桑晏看不清外面風(fēng)景,車?yán)锏呐瘹忾_的很大,桑晏只覺得眼皮在打架,不一會她就沉沉睡去了。
邁巴赫駛?cè)朐铝翞硠e墅區(qū)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一點(diǎn)。
桑晏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一棟三層別墅外。
她下車還不忘將傘從車?yán)锬贸鰜怼?p> 桑振國雙手拄著拐杖也站在別墅門口,他抬手“嗯”了下門鈴。
“咔嚓”門開了,保姆恭敬的喊了聲“老爺子”
桑振國帶著桑晏走進(jìn)別墅,別墅是歐式建筑,歐式沙發(fā),吊燈,走進(jìn)去仿佛走進(jìn)宮殿。
“爸,您怎么來了”桑家現(xiàn)任家主桑余走到桑振國面前問道。
“怎么不歡迎我,哼!”
桑余被噎了一下,隨后笑著說“哪里話啊,爸。”
桑余抬眼一眼就看到了后面跟著的桑晏。
少女獨(dú)有的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zhì)讓桑余看的有點(diǎn)呆了。
“爸,這位是?”
桑振國瞪著眼“不認(rèn)識了,你放在鄉(xiāng)下養(yǎng)了十七年的閨女!你個糊涂蛋!”
別說,桑振國演起來戲還很逼真。
桑余嘴角一抽,有些不可置信“怎么…可能…還活著…”
他聲音很小,但桑晏卻聽的清清楚楚。
“哦豁,有故事?!鄙j绦睦锵胫劬χ倍⒅S?。
她掐指一算,黑氣纏身,血光之災(zāi),大兇。
“我是桑晏”
“這里有你說話的地嗎,不孝女!”桑余想給桑晏一巴掌,巴掌還沒過去,手被桑晏抓住,直接折斷。
桑晏笑著,眼神卻伶俐,“警告你,別惹我。”
桑余看著眼前的女孩,心底犯怵,只捂著自己的手,卻不敢再說一句。
桑振國拄著拐杖的手指著桑余,顯然氣的不輕。
“桑晏咱們走?!鄙U駠α怂σ滦?,不再理會桑余。
書房在三樓,桑晏坐在辦公椅上來回轉(zhuǎn)圈圈,絲毫沒有什么不客氣。
“桑振國,不解釋一下嗎?”
桑晏語氣很凌厲,很顯然那個桑余讓桑晏有點(diǎn)不爽。
“老祖宗,我這不孝子給列祖列宗丟臉了,可我就這一個兒子,請老祖宗看在我的面子上饒他一命?!?p> 桑晏是什么人,從上古時期她便存在了,桑余那點(diǎn)事,老祖宗不用掐指算就知道那桑家二小姐桑晏的死可能和這個桑余有關(guān)系。
桑晏在很久之前就定過家規(guī),嚴(yán)禁自相殘殺,嚴(yán)禁后代勾心斗角,否則家法伺候。
這也是為什么桑振國讓她饒桑余一命。
桑振國不是不知道桑晏的手段。
還記得五十年前,他剛剛接任家主時,他大哥要將他殺害,結(jié)果被老祖宗家法伺候,從此他大哥再也不能走路,變得瘋瘋癲癲。
那時候桑晏說了句什么。
似乎是
“別在讓我出手,否則,你這條命我收了?!?p> 桑振國心有余悸,所以對老祖宗他一直很敬畏,也不敢有絲毫逾矩,不過他就這一個兒子,現(xiàn)在算是豁出老臉了
桑晏抬眼,漫不經(jīng)心的再次擺弄著紅檀木佛珠。
“三次”她看向桌子旁的桑振國,緩緩說道。
“老祖宗,您這是什么意思???”
桑振國額前有些許汗珠,他大氣不敢出一下
“我只給他三次機(jī)會,如果再犯大錯,或者殘害桑家血脈,那要么我把他廢了,要么族譜除名。”
“謝老祖宗不殺之恩”
桑振國松了口氣,心里卻咯噔一下,難道老祖宗知道了什么?
桑晏并沒有看見桑振國的表情,而是左右觀望,隨手拿起紙筆,用筆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很快她畫出一個歪扭七八的圖,她手冒金光,嘴里還念叨著什么。
“吶,符紙,放在桑余身上,十月,桑余有血光之災(zāi)?!鄙j虒⒎堖f給桑振國。
“什么血光之災(zāi)?”
“想活命就拿著?!鄙j淘挷欢?,只是給他符紙。
“謝老祖宗。”
“嗯”
桑晏其實(shí)沒說,雖然能擋禍,運(yùn)氣好的話完好無損,但是也可能缺胳膊少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