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臣女愿意,為時局,也為殿下
“如此一來,父皇天恩浩蕩,孤的清白也可證了?!?p> “只是沒想到三弟竟是這樣的人,也許他多是一時糊涂,卻險些害了六弟喪命。”
裴玄虛弱地看著阮流箏微紅的眼眶,面露不忍道。
阮流箏登時鼻尖一酸。
“殿下未免太仁善了,是三皇子想要害您,他死不足惜。”
“只是此番連累您受苦,若不是因?yàn)槲遗c六皇子的糾纏,西山之事最開始怎么也不能輕易懷疑到您身上?!?p> 近些天阮流箏因?yàn)槟羌吕⒕蔚貌恍校蛲砦牡鄞蛟谂嵝砩系哪且话遄樱亲屗载?zé)不已。
若不是為她的事,裴玄也不會這樣受苦。
她說著眼眶一紅要落下淚來,裴玄溫和地笑了笑,拿著帕子遞過去。
“無需這樣自責(zé),他們想害孤,是與那晚的事無關(guān)的?!?p> “孤身上的傷也并非因你,只是……”
他話音頓了頓,看著阮流箏氤氳如水的眸子,唇邊溢出幾分嘆息。
“如此一來,退婚一事,只怕不成了?!?p> 阮流箏身子驟然一僵。
文帝與她談話的那日,她其實(shí)已知道這事多半不成了。
文帝不會容許他的恩賜被拒絕,她一定要嫁入皇室,嫁給他最不喜歡的皇子卻又留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才能放心。
加之近些天因?yàn)槟峭淼氖聦⑴嵝磉M(jìn)來,先是禁足,又是險些廢位,如今雖已真相大白,外面流言紛紛傳太子沖冠一怒為紅顏,事態(tài)已發(fā)展至此,若此時再退婚,豈不是將堂堂儲君逼到風(fēng)尖浪口要他為天下人恥笑?
阮流箏低垂著頭滾動了一下喉嚨,驟然一只溫?zé)岬氖謹(jǐn)n過她的指尖。
她抬頭,裴玄溫柔的眸光引得她久久怔愣。
他說。
“如今孤不為父皇所喜,又發(fā)生了這么多事,現(xiàn)在是經(jīng)不起一點(diǎn)波折了,所以退親的事只怕是不成了?!?p> “孤久病難醫(yī),不愿拖累你,但如今時局需要,也不得不讓阮小姐嫁入東宮,但孤可予你承諾,他日孤病逝,便提前留下和離書放你離去,若孤有幸登基,亦可予你自由身?!?p> 庭前有風(fēng)吹來,他分明病未愈,阮流箏卻覺得他的指尖繞在她手中,那般用力,如桎梏一般讓人掙脫不開。
那雙看著她的眼睛溫柔又沉溺,是那樣不得已的話,卻偏生處處為她考慮著。
阮流箏滾動了一下喉嚨,忽然覺得那句“病逝”很是刺耳。
“殿下的病總有治好的辦法,就算真錯失大寶,日后也總有臣女陪著你,或去四方游玩,見一見盛安的好山水,不也很好嗎?”
裴玄未曾想到她會如此說,指尖一僵。
阮流箏往前傾了身子。
“臣女愿意,為時局,也為殿下?!?p> ----
三皇子與六皇子的事一夜之間傳遍了整個京城,文帝寫了一半的廢儲詔書也再也不能用,他前面那般冤了儲君,如今朝中上下都看著,也不得不繼續(xù)裝一副仁君慈父的樣子。
“殿下早起已咳了三次血了,加上昨兒晚上您打了他一板子,這若是扛不到回京……”
外面的人又該如何傳他這個皇帝?
逼死儲君嗎?
素來愛面子的文帝斷不容許這種事的發(fā)生,當(dāng)機(jī)立斷開口。
“立馬起駕回京,著太醫(yī)院所有太醫(yī)入東宮隨侍,太子的婚期推遲七日,禮部務(wù)必上心大辦,好好沖一沖如今宮中的這晦氣?!?p> 消息傳到裴玄的寢居時,他正接了李臻手中的藥。
屋內(nèi)擺了幾個炭盆,他的手卻依舊冰涼。
折騰這一回讓他的病加重了不少,裴玄卻并不后悔。
他以身做局,摔斷了六弟的腿,又故意引三弟去他的寢居,拿捏他的下人反水赴死,故意選在文帝最怒的時候過去,讓他在所有人面前打了他,又讓他騎虎難下,鬧得滿城風(fēng)雨,也無非是想在她入宮之前,將覬覦她的六弟,處處與他作對的三弟都解決掉,才好讓這東宮如銅墻鐵壁,庇她入宮安穩(wěn)。
李臻看著他將藥仰頭一飲而盡,有些不忍地問。
“殿下何至于此?”
裴玄輕笑一聲,那雙眸子里清涼一片。
“孤想要的東西,用盡手段也要得到?!?p> 而他得到的,絕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