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要錢還是要命
侯府前廳。
“裴宛白是什么意思？我不過是說了她幾句她，她就這么晾著我？”
沈書雪耐著性子等了好幾個時辰都沒等到人來，心里煩躁不已。
自從她嫁進尚書府，鄭圖南整日留戀風月場所不著家，花錢如流水，沒了銀子便惦記上她的嫁妝。
如今她手里的銀子已經(jīng)所剩無幾，從前回侯府裴宛白總會偷偷給她塞銀子，怕她過得不好。
怎么今天毫無動靜？
“小姐，夫人派人來了?！?p> “哼！算她有眼力！”
沈書雪眉頭舒展，語氣卻不以為意，“罷了，日后便多在兄長面前替她美言幾句吧。”
“小姐，夫人讓奴婢來問問，您是否留在府里用晚膳？若您要回尚書府，夫人已經(jīng)備好了馬車?！?p> 丫鬟屈膝行禮。
“她這是什么意思？趕我走？”
沈書雪臉色鐵青，“她算什么東西？”
“哼，母親不在府中，她倒開始作威作福了？”
裴宛白這個女人竟然戲耍她，讓她像個白癡一樣在這坐了這么久！如今派個丫鬟過來打發(fā)她？
真是個心胸狹隘的，怪不得兄長看不上她，簡直連孟姐姐一個手指頭都比不上！
等孟姐姐進了門，看她還怎么得意！
沈書雪帶著人怒氣沖沖地走了。
裴宛白收到消息，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手中的茶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諷，“沈書雪倒是提醒我了，還有個老的要收拾?！?p> “嬤嬤，找人去福祥寺給老夫人捎個信，就說她的好女兒病入膏肓，馬上要不行了。”
先給侯府這些人找點麻煩，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這些年花費在他們身上的錢，她該拿回來了！
翌日，晨光熹微。
裴宛白坐著馬車，直奔滿香樓而去。
滿香樓，京城遠近聞名的酒樓，她的陪嫁之一。
她的爺爺是京城鼎鼎有名的商賈首富林宏業(yè)，家產(chǎn)豐富，不說富可敵國，在這上京城，也是無可比擬。
裴宛白的陪嫁可不止一座福香樓。
侯府的管家人是沈奕澤母親沈老夫人，裴宛白嫁進來后本應該由她來掌家，沈奕澤卻說怕她辛苦，便只給了她協(xié)理之權。
起初裴宛白也不在意，落得個清閑也不錯，現(xiàn)在想來，沈家人分明是將她當成外人一樣防。
而她想著不出力，出錢便行了，嫁妝半數(shù)用來補貼侯府。
可沈家人絲毫不把她的付出放在眼里，沈老夫人哄騙著她將滿香樓的管事?lián)Q成侯府的人，中飽私囊，不少銀子進了侯府的口袋。
馬車緩緩停下，裴宛白在丫鬟的攙扶下走下馬車。
“夫……夫人大駕光臨，可是有事？”劉掌柜匆忙跑下來，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
裴宛白目光如炬，掃視了一周，大堂內(nèi)，原本嘈雜的交談聲戛然而止。
“賬本呢？”裴宛白自主位上坐下，聲音清冷，語氣不容置疑。
查賬？
劉掌柜的笑容僵在臉上，遲疑了一下，才吩咐賬房去取賬本。
翻開賬本，裴宛白一行一行看下去，臉色愈發(fā)陰沉。
她幼時便跟著爺爺看賬本做生意，里面有沒有貓膩她一眼便知曉。
福香樓換了管事的人后，她便不再過問樓里的事務，卻不曾想這些人一個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私吞的銀兩如此之多！
她好好一個福香樓，全用來供養(yǎng)侯府這群畜牲了！
“福香樓就這么大，每月香料用得了多少？多出來這些喂狗嗎？”
一股怒火“噌”地一下從心底躥起，裴宛白一掌拍在桌上，茶杯被震得晃了晃。
掌柜吞了吞口水，眼前之人顯然是有備而來，他只能硬著頭皮解釋，“夫人誤會了，福香樓如今客人多了，用料自然也多了?！?p> 裴宛白斜睨著他，話里帶著譏諷，“客人多了，盈利怎的不見漲？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
掌柜眼珠子一轉(zhuǎn)，“撲通”一聲跪下，磕頭如搗蒜，“夫人恕罪，小的上了年紀，一時不察，讓人鉆了空子！”
還想甩鍋給下面的人？
裴宛白還未開口，一旁的賬房見狀，插言，“夫人，劉掌柜是侯府老人了，侍奉老夫人多年，求您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饒了他這一回吧！”
拿沈老夫人壓她？
“做錯了事便拿老夫人來當擋箭牌？你一個下人，也配母親費心？”裴宛白不為所動。
她點了點賬本，“要么將私吞的銀子吐出來，要么打上五十大板吧！”
五十大板？沒聽過有誰受了五十大板還能活下來，這不是要他的命嗎？
“夫人，小的為了滿香樓兢兢業(yè)業(yè)，絕對沒有多拿一分錢，定是手底下有人手腳不干凈，待我查明真相，將人拿了給您一個交代！”劉掌柜言辭懇切，邊說邊用袖口抹著眼淚。
“來人，去庫房將這月的香料取來?！?p> 裴宛白不想再聽他狡辯，吩咐下去，“鑰匙拿來！”
劉掌柜滿臉寫著拒絕，小廝直接上手搶，隨后帶著人直接沖向后院。
不多時，幾人扛著幾個麻袋進來，“夫人，這便是全部了?！?p> “劉掌柜，你是管事的，鑰匙也在你手上，這可跟你說的對不上?。 迸嵬鸢鬃旖且贿?，似笑非笑。
劉掌柜脊背發(fā)涼，跪倒在地，張嘴欲言，可喉嚨卻像是被堵住了一樣。
“證據(jù)確鑿，劉掌柜是要錢還是要命？”裴宛白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發(fā)出有節(jié)奏的“噠噠”聲，目光落在劉掌柜身上。
劉掌柜滿臉頹廢，囁嚅著開口，“自然是要命……”
“很好?！迸嵬鸢资譂M意，她快速翻過剩下的賬本，估算道，“這幾年下來，就算你三千四百兩，明天一分不少的送到我手上?！?p> “夫人能否寬限幾日，小的一時之間實在拿不出這么多銀子?！眲⒄乒竦椭^，語氣仍是有些不甘。
裴宛白知道，他這是想拖延時間，等沈老夫人回來。
“不能，明日若是看不到銀子，便將你移送官府。”裴宛白絲毫不留情面，“即使你的賣身契不在我手上，奴仆私吞主家的銀子，也是大罪，官府自會處置你！”
劉掌柜這才怕了，扒著裴宛白的裙擺，“夫人饒命，奴才明日定會將銀兩如數(shù)奉還！”
裴宛白處理好這些人，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