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賭場
送走了一群女人，沈鳳輕眼中的脆弱消失殆盡。
她從來不恨這群女人，也不想和她們爭什么東西。
只是潑在她身上的污水，她要自己清洗干凈。
至于之后會發(fā)生什么，那就不是她要考慮的了。
東宮，這個無數(shù)人想要將女兒，妹妹送進(jìn)來的地方，對沈鳳輕來說，是囚籠。
想要從這里掙脫出去，那就必須要有破釜沉舟的底氣。
這份底氣是什么。
沈鳳輕從重生之時就想好了。
是兵權(quán)。
“春桃，幫我準(zhǔn)備兩身衣服，我要出宮?！?p> 太子整日待在沈鳳柔處哄人，根本不會來她這里，除此之外，更不會有人來觸霉頭，沈鳳輕可以說是這個東宮里，最自由的人。
換上宮女的衣服，只需借口說幫太子妃采買，根本不會有人細(xì)查。
出了宮，換上男裝，沈鳳輕在路邊順手買了一副面具，轉(zhuǎn)身走進(jìn)升平賭坊。
前世，一次偶然的機(jī)會，沈鳳輕得知，原來江湖上人人喊打的殺手組織煙雨樓樓主竟然是京城一個小小賭坊的掌柜。
升平賭坊的規(guī)矩，進(jìn)門前必須佩戴面具。
這也省的沈鳳輕遮掩面容。
“呦，這位小哥新來的吧?！?p> 臉上帶著老鼠面具的是升平賭坊的雜役，沈鳳輕進(jìn)門故意做出左顧右盼，滿眼好奇的樣子，果不其然，就有人來找他搭話。
“這位小哥，在下初來京城，聽聞這升平賭坊是京城中最好的賭坊，慕名前來，果然名不虛傳?！?p> 尋常的賭坊不過能容納百十來號人，但是這里，最少也有三百人。
這還只是第一層。
樓梯處站著好幾個身材魁梧的打手。
今日初一，煙雨樓的樓主來升平賭坊查賬，消息看來是沒錯。
“客人您放心，我們賭坊最是公平公正，絕對沒有出老千的。”雜役嘿嘿笑，“既然您是新來的，那我推薦您去東邊二號桌，那邊全都是新來的?！?p> 沈鳳輕點點頭，從錢袋子里拿出一塊銀子隨手賞給了雜役。
“多謝?！?p> “哎呦，客人，我給您帶路！”
雜役笑的牙花子都要呲出來的了，
一路上客人長，客人短的，等到了地方，老鼠面具后面的眼睛不動聲色的給賭桌上的人使眼色。
沈鳳輕嗤笑。
還都是新人？
沈鳳輕敢保證，這一桌至少一半都是托。
“搖色子，賭大小。買定離手，不可反悔?！?p> “請?！?p> 莊家是個中年男子，臉上帶著幾分倨傲，手里握著三顆色子，輕輕一搖，色子在骰盅里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他的手法嫻熟，骰盅在他手中如同活物一般，上下翻飛，色子的聲音時而急促，時而緩慢。
沈鳳輕站在賭桌前，目光淡然。
想當(dāng)初在青云山，師父賭癮犯了，只能抓著他們幾個徒弟禍害，輸了的不僅要罰抄書，還不能吃放。
按照她師父的話說，這是來錢最快的辦法，要是以后真的混不下去沒錢吃飯，就去賭場碰碰運氣。
沈鳳輕對此一直嗤之以鼻，但是為了能吃飯，她的耳朵硬生生練的比大師兄都好使，以至于每次二師姐和三師兄說悄悄話，大師兄都要她去聽墻根。
耳朵微動，在這種嘈雜的環(huán)境中，色子的每一次碰撞、每一次滾動，都清晰地傳入她的耳中。她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旁若無人。
“買大還是買??？”莊家掃了一眼桌上的賭客，目光在沈鳳輕身上停留了一瞬，隨即移開。
沈鳳輕微微一笑，隨手將一錠銀子放在了“大”上。
“買定離手！”莊家高聲宣布，隨即猛地揭開骰盅。
“四五六，大！”旁邊的雜役大聲報出點數(shù)。
沈鳳輕挑眉。
看來有些東西深入到骨子里，就算重生也忘不掉。
賭桌上有輸有贏，莊家很快再次搖動骰盅，色子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一次，沈鳳輕依舊將銀子放在了“大”上。
骰盅揭開，果然又是“大”。
連續(xù)五次，沈鳳輕都賭對了，她面前的銀子已經(jīng)是最開始的好幾倍，銀山堆在面前，十分扎眼。
莊家的眉頭微微皺起，手中的骰盅搖得更加急促，色子的聲音變得雜亂無章，仿佛在刻意擾亂沈鳳輕的聽覺。
沈鳳輕依舊神色自若，那些雜音對她毫無影響，青云山上的鳥鳴都比這些雜音更厲害。
第八局，沈鳳輕再次押中。
莊家的臉色徹底變了。他死死盯著沈鳳輕，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客人，好運氣啊?！鼻f家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手中的骰盅再次搖動。
這一次，他的手法更加隱秘，骰盅內(nèi)的色子似乎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沈鳳輕的耳朵微微一動，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買大。”她依舊將銀子放在了“大”上。
莊家冷笑一聲，揭開骰盅。
“一二三，小！”
沈鳳輕的銀子被莊家收走，周圍的賭客發(fā)出一陣唏噓聲。
沈鳳輕伸手一把抓住骰盅。
“客人，賭桌上有輸有贏，可不要壞了規(guī)矩?！?p> “確實，賭場開不起就不要開，可不要壞了規(guī)矩。”
沈鳳輕閃電般出手，一把抓住了骰盅。她的動作極快，莊家甚至來不及反應(yīng)，骰盅已經(jīng)到了她的手中。
沈鳳輕輕輕一抖，三顆色子從骰盅中滾出，落在桌面上。她隨手拿起一顆，輕輕一捏，色子竟然裂開，里面露出了一個小小的金屬塊。
“果然如此?！鄙蝤P輕冷笑一聲，“莊家，你這骰子里裝了鐵塊，難怪我聽得聲音不對?！?p> 周圍的賭客頓時嘩然。
莊家的臉色鐵青。
“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鳳輕輕笑一聲。
“不想干什么，無聊而已?！?p> 她坐在椅子上，雙腿交疊，單手托著頭。
“我一共贏了三百兩銀子，給我六百兩，不然，升平賭坊出老千的事情將會傳遍京城?！?p> 沈鳳輕看著周圍蠢蠢欲動的打手，她指了指周圍玩的正開心的賭客。
“想必你也不想將事情鬧大吧?！?p> 莊家眼神陰厲的盯著沈鳳輕，好半晌他才出聲。
“既如此，那就上樓吧?！?p> 聲音里帶著濃濃的殺意。
沈鳳輕就像是沒有聽出來的楞頭小子一樣，收了自己的三百兩，大大咧咧的跟著莊家上了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