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音站在時空盡頭的荒原上，腳下是無數(shù)破碎的青銅鏡片。每塊碎片都映著不同的自己：穿防護服的正在沙漠掩埋骸骨，穿旗袍的將毒藥滴入茶盞，穿白大褂的篡改著手術記錄——所有鏡像的耳垂都裂開細縫，露出翡翠色的晶體。
“這就是你想要的真相。“陳默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倚著半截青銅鼎，腹部的傷口已經結晶化，“每個沈懷音都是播種者，在時空中種下悖論之種。“
沈懷音拾起一塊鏡片，鋒利的邊緣割破指尖。血珠墜地的瞬間，荒原上綻放出十萬朵血色銀杏，每片花瓣都是凝固的時間片段。她看見二十年前的自己正把毒藥倒進院長奶奶的湯碗，而此刻的陳默正在給周墨白遞手術刀。
“因果鏈早就亂了?！瓣惸人灾鲁鼍Щ槠?，“從你第一次逆轉時間開始，我們都在重復扮演既定的角色。“
突然，所有銀杏花同時轉向。沈懷音耳垂的晶體發(fā)出蜂鳴，地面裂開巨大的縫隙。青銅鼎的殘骸升起，鼎中盛著的不是黑血，而是無數(shù)糾纏的臍帶——每根臍帶都連接著不同時空的周墨白。
“歡迎來到源點?！八兄苣R聲開口。他們的身體正在融合，符文手臂增殖成青銅樹冠，“你以為自己在反抗命運？不過是培育悖論之種的養(yǎng)料?！?p> 沈懷音感覺晶體在耳道里生根。她看見自己站在量子手術室，正將陳默的心臟移植給周墨白；看見福利院的銀杏樹下，五歲的自己用玻璃片割開院長奶奶的喉嚨；最清晰的畫面是此刻——她正舉起青銅鏡片，刺向融合中的周墨白。
“沒用的?！爸苣讉冚p笑。青銅樹冠垂下藤蔓，纏住她的四肢，“你的每次掙扎都在加深悖論，讓時之繭愈發(fā)完……“
槍聲打斷了宣言。陳默舉著改裝過的激光切割器，槍口還冒著量子火花：“你說夠了嗎？“他腹部的結晶正在侵蝕心臟，笑容卻帶著少年人的狡黠，“我從2047年追到這里，可不是為了聽反派演講。“
沈懷音耳垂的晶體突然共振。她看清了陳默的本質——這不是她認識的實習生，而是來自更遙遠未來的時間特工。他的木珠手鏈根本不是護身符，是微型時空炸彈。
“引爆它！“未來的陳默大喊。他撕開上衣，胸膛的倒計時只剩三秒，“這是唯一能……“
青銅藤蔓貫穿了他的喉嚨。周墨白們發(fā)出高頻尖嘯，荒原開始坍縮。沈懷音在最后一刻扯下手鏈，用晶體耳垂啟動炸彈。翡翠色的蘑菇云吞沒一切時，她終于明白：陳默的輪回次數(shù)遠比自己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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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光芒消散，沈懷音跪在純白的空間里。這里沒有時間流動，沒有物質形態(tài)，只有漂浮的青銅鼎殘片組成DNA鏈般的螺旋。耳垂的晶體自動脫落，在她掌心生長成銀杏樹苗。
“這是第幾次了？“童聲從樹苗中傳出。五歲的自己從葉片間探頭，手里把玩著青銅手術刀，“每次重啟都會誕生新的悖論，你還沒玩膩嗎？“
沈懷音撫過樹苗的根系。每條根須都鏈接著某個時空的慘劇：東京醫(yī)院的地獄繪圖，福利院的地下克隆工廠，量子云中的血肉熔爐……她突然攥緊根系，劇痛中看見更深層的真相。
青銅鼎根本不是器物，而是某個超級文明的遺骸。周墨白們不過是寄生在遺骸上的代碼，而自己——是被選中的解碼器。
“錯了?！皹涿缤蝗化傞L，枝條刺入她的太陽穴，“我們才是本體，周墨白是免疫系統(tǒng)，而你……“銀杏葉化作利刃抵住咽喉，“是必須清除的病毒?！?p> 沈懷音在劇痛中大笑。她掰斷正在結晶化的食指，將斷骨插入樹心：“那就讓病毒變異吧?！棒浯渖闹簢娪慷?，純白空間染上血色。無數(shù)沈懷音從血泊中站起，有的三頭六臂，有的渾身復眼，有的完全量子化——這是超越所有輪回的突變體軍團。
青銅鼎的DNA鏈開始斷裂。周墨白們哀嚎著墜落，他們的符文手臂在突變體撕咬下化作光塵。沈懷音本體正在消融，但她知道這并非終結——每一粒飄散的光塵都是新的悖論之種，而真正的戰(zhàn)場，此刻才在無數(shù)時空同步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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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個未被篡改的1999年，五歲的沈懷音正在福利院后院埋藏鐵盒。盒子里裝著撕碎的基因圖譜，還有一枚染血的銀杏葉。當她把鐵盒放入土坑時，耳垂突然閃過翡翠色光芒——這是最原始的悖論之種，將在二十三年后，成長為撕裂整個時間矩陣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