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半天都沒想出什么結(jié)果的晏歲寧放棄思考,她得再想想京城中還有哪些適合成婚的人選。
當(dāng)然,還沒等晏歲寧從中挑出下一個人選,桃桃就催著她去前院用膳。
晏歲寧想了想,還是換好了一身不那么起眼的衣裳才出發(fā),看了看泛黃的天色,直覺現(xiàn)在還早,飯菜肯定還沒做好,哪里知道除了姍姍來遲的她人倒是全到齊了,而且,氣氛異常地安靜,都沒有人動筷子。
還是沈挽青率先發(fā)現(xiàn)晏歲寧,招呼她入座。
晏歲寧應(yīng)聲坐在了沈挽青身邊,坐下才發(fā)現(xiàn)桌上只有一盤糕點(diǎn),她就說還沒到飯點(diǎn),可下一秒,下人魚貫而入,立馬就將飯菜放滿了一整個桌子,看來是早就準(zhǔn)備好了。
晏歲寧愣了一下,后知后覺她們是在等她,心里很是尷尬,難怪那么早來催,怕是等的有一會了。
也是,沈辭這么長時間回府,沈夫人肯定想讓自己的兒子早早地吃上熱飯,這下好了,她又給自己拉了點(diǎn)仇恨。
盡管是眾人都不在意的小事,都足夠讓敏感的晏歲寧懊惱一陣,最后將矛頭指向罪魁禍?zhǔn)?,沈辭身上。
幸好,沈父和沈辭聊了起來,她的存在感立馬就降下來了,晏歲寧也放下心來,夾了塊眼前的酸辣排骨,埋頭苦吃。
“沈辭,你這次休沐多長時間?事務(wù)繁重也要注意身體,一會兒讓莫大夫把把平安脈。”
金錦衛(wèi)這次抓了不少人,上至皇親貴族,下至平民百姓,一時之間,京中人人自危,還有不少人將禮送到了國公府,想要打探消息,可惜,統(tǒng)統(tǒng)被拒之門外,這樣一來就得罪了朝中的大半的權(quán)貴,沈父心里是既驕傲又擔(dān)心。
“父親,這次休七日,準(zhǔn)備再看看之前整理的案卷。”
“嗯,也要好好休息。”
七天?不知為何,晏歲寧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當(dāng)年,目睹她做壞事的沈辭就將她關(guān)到書房抄了整整七天的書。
這次,怕是巧合吧?沈辭的心思真是愈發(fā)難猜了。
她偷偷地去看沈辭的表情,卻并沒有從那張木頭臉上看到什么,只能收回目光。
今日這沈辭倒是會裝,還換了一身青色的衣服,弱化了這人身上的冷意,竟有些平和,倒像是個滿腹經(jīng)綸的讀書人。
晏歲寧吃過飯后立馬回了府,終于還是在踏進(jìn)院子的前一刻被多文給叫住了。
看來她提著的心還是放地太早了,沈辭還是那個沈辭。
被帶到書房里后,晏歲寧又看見桌上熟悉的話本,只感覺眼前一黑,手腕也隱隱發(fā)酸,上回,她抄了七天,從早到晚,將這個話本抄了整整十遍,里面各種各樣的壞人作惡的死法都牢記于心。
整整七天啊,她獨(dú)自都待在這個書房,除了如廁沐浴能出去,連吃飯都在這里,而沈辭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xiàn),全都是多文這個木頭臉出面轉(zhuǎn)達(dá)他的意思。
晏歲寧為了趁早從沈辭那個安靜地有些可怕的書房中解脫出來,牟足了勁地抄書,竟真在四天之內(nèi)完成了這個龐大的任務(wù)。
這是個黃昏的午后,晏歲寧擰著有些麻木的手回了芳園,躺到院子里鋪了柔軟毯子的小塌上閉上了眼睛,心里卻對沈辭的懲罰很不服氣。
讓她抄那些,不就是在警告自己,如果做哪些壞事的下場,要不是她只是一個寄人籬下的孤女,她用著做這些事,她又些委屈地想,隨后,心里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她做的沒錯,是沈辭,多管閑事。
桃桃拿著從莫大夫哪里拿的藥膏輕輕地抹在晏歲寧的手腕上,“小姐,我今天去拿藥膏碰見了侯府的南夫人,聽說還帶了不少的畫像,想來是給二小姐相看用的?!?p> 聞言,晏歲寧心里立馬警鈴大作,上回就是這個人跟沈夫人說要替自家的小兒子求娶她。
京城里誰不知道南夫人的小兒子不僅好色成性,還流連賭坊,爛人一個,竟也好意思提出娶她,還說什么天定姻緣,真是胡說八道,連臉都不要了。
一想到,上次宴會上這人赤裸裸的眼神,晏歲寧就一陣惡寒,心中急切。
“嘶……”
不想?yún)s拉扯到了手腕,傳來絲絲痛意,讓她暫時冷靜下來,也不知道南夫人到底有沒有放棄這個荒繆的想法。
時間倒退到幾天前,晏歲寧路過花園偷聽到的話。
“沈夫人,你看晏小姐也到了出嫁的年紀(jì),不瞞你說,我的小兒子自從上次的游燈會上見了晏小姐,便天天在府里吵著鬧著要娶了晏小姐,這幾天還鬧著出家,我實(shí)在是沒辦法了,這才求上了門。”
她還記得沈夫人蹙了蹙眉,一臉厭惡,冷然出聲,“晏歲寧只是我家的養(yǎng)女,是國公爺帶進(jìn)府的,她都婚事還輪不到我來安排。”
南夫人聞言有些急了,立馬恭維道,“沈夫人,你這話就不對了,晏小姐雖是養(yǎng)女,但是卻一直住在沈府,而您是沈府的夫人,統(tǒng)領(lǐng)全家,自然決定的了晏小姐的婚事,沈夫人,只要您同意這門婚事,那京郊的幾處莊子隨您挑,日后親上加親,我家侯爺在朝堂上也好與沈公子互相照應(yīng)”。
晏歲寧聽著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上,還好沈夫人只是厭惡地說道,“話是這個理,但是,晏歲寧那丫頭的婚事我是真的管不了?!?p> 雖然不知道沈夫人為什么拒絕掉了,但是晏歲寧還是有些慶幸沈夫人并不喜歡自己,甚至厭惡到不愿意親手安排自己的婚事。
但是人都是會變的,誰也保不準(zhǔn)沈夫人以后面對誘惑會不會草草同意自己的婚事,晏歲寧只好早早地尋找如意郎君,趁早將自己嫁出去。
想到這些就足夠讓晏歲寧的好心情破滅,甚至是更加焦慮。
這就導(dǎo)致晏歲寧的心情很不好,迫切地想要做點(diǎn)什么,只能去自己的小金庫待著平復(fù)心情,直至晚飯時刻,晏歲寧還待在屋里,桃桃甚至帶來了一個更壞的休息,那就是劉子懷托人給她送了信,這東西就像了燙手山芋,晏歲寧的注意力全被封意外的來信吸引。
相對于信件的內(nèi)容,晏歲寧更好奇劉子懷是怎么從防守嚴(yán)密昭獄里送出信來的。
總不能是沈辭這人故意放出來了的。
而這封特殊的來信還是被不長記性的晏歲寧毫不留情地拆開看。
里面一共兩張,第一張寫的是劉子懷好不營養(yǎng)的情感宣泄,總結(jié)為一句話就是,我想你了。
晏歲寧嫌棄地撇撇嘴,很不理解,這人都已經(jīng)到了這樣的生死關(guān)頭,小命都要沒了,還惦記著這些情情愛愛,簡直是昏了頭了。
而另一張紙上,確實(shí)截然相反的態(tài)度,讓她將這張紙交給四皇子徐承方,還說只要她辦成了這件事,不會讓沈家好過,尤其是沈辭這人。
晏歲寧怎么也想不明白,為什么劉子懷自己不直接交給四皇子,反倒是要經(jīng)過她的手,簡直就是多此一舉。
還有就是劉子懷為什么這么肯定自己會舍棄沈家,反而選擇陌生的四皇子,那可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主,性情殘暴無比,早些年在京城欺男霸女,近些年來金錦衛(wèi)起來后才收斂,她投靠這人這跟羊入狼群有什么區(qū)別。
吃過飯后,晏歲寧果斷地讓桃桃將信送去給多文,說實(shí)話,要不是她還要出嫁,她還真地想在沈府舒舒服服地待一輩子。
而另一邊的燕園,沈辭看著眼前自己親手裝的信件,眼里劃過一抹晦暗,心里不知道是失望還是滿意,倒是沒上鉤。
一旁的多文按下心里的疑惑,盡職盡責(zé)地轉(zhuǎn)告著,“主子,桃桃說晏小姐想要書房的白玉硯臺?!?